魏子威拿出了系在腰间的荷包,上面是一只立在枝头的画眉鸟。
临行前小熙来找过他,给了自己亲手绣的荷包。这丫头从来不绣荷包,拿剑拿飞刀的时候比拿绣针的时间可多多了。
“哥!你一直盯着那只麻雀做什么啊?”一旁的子成又打趣道,这家伙一天到晚没个正行,从他的脸上就能看出,纨绔子弟,风流公子。
“这哪是麻雀,分明是只百灵鸟。”后头跟着自己的廖北大说到,他是自己的贴身侍从,跟了自己也有四五年了,前几日让他出门办事,这会儿回来也跟了自己出来。
“这是画眉!”魏子威面无表情地说道,便又将手中的荷包又系回了腰间。
“画眉!”魏子成惊道,“就长这样?”
“怎么了,有什么奇怪,秦小姐的女红常人怎能领教,也就公子这样的喜欢,还戴在身边,”一旁的北大竟然也学会了打趣,“反正没什么,是麻雀也好,百灵鸟,画眉都好,现在各个比我们快活,不用再这山里乱转,这大热天的是将我们当蒸笼里的馒头......”
“住口!”魏子威提醒道,好堵住北大的那张大嘴巴,可一旁的子成又
“唉!我还以为是躺什么好差事,随御驾南巡,风光无限。这是将我们当做斥候使唤,探路问道。这荒郊野岭的难道还有土匪不成。”
“荒山上当然有土匪,可惜天太热都躲了起来,”北大又说了,“唉!我真羡慕他们,可以在山里寻个地方凉快。若是要拦路打劫,也绝不会找我们,三个骑马的七尺将军......他们应该到下边去,皇帝和一帮大臣们都在那凉快,他们会去抢劫但会撞上一众御林铁卫,会被千刀万剐,好运气的话可以逃跑,但那又如何,能做什么?回到山上继续凉快吗?”
他的话说得魏子威都有些绷不住,想笑出声来,但他还是收住了,这玩笑不能乱开。他还回头说到:“住口!这话不可胡说,陛下也敢拿来打趣。”
“如今也就打趣可以消磨时间,我们出临观城都一夜了,就在这山里晃荡......”
“准确说是今早辰时在来巡山的。”北大补充到子成。
子成又说:“那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午时,应该还未过三刻。”
“都过去两个时辰了,哥!我们还在这里晃荡什么呀?”
“巡视!”魏子威说到,“陛下南巡经过京南山,这山间若是有人伏击该如何是好,你可要知道,若是陛下出了差池,你有几个脑袋可以砍。”
“可也得等出了差池再算,如今陛下可都在山脚下待着呢。”
“若是出了差错便晚了,唉!我倒觉得这样不错,山脚下凉快可能还未遇到抢劫的土匪......”
“够了!”魏子威喝到。但想来也是,如今出了京城也已经有一夜了,过了金关口,路过天子隘口到了京南山西面,再往下走上最晚也有四五日的行程,才能到江南。
他把路程算得很清楚,如今在这山里便巡了这么久,这要何时才能到,两个时辰了,竟然过了这般久,这山间寂寥无人,清静得很,想必也不会有危险,就算是有,谁敢在万人兵马保护下行刺圣驾。
想到此处,魏子威一提马绳
“就到此处了,走吧!”说着“啾”的一声驾马向后扬长而去。甩开了还在后面的二人。
......
夜幕降临,可这骄阳落下也不忘把地面晒成蒸笼,如今热气依旧没有褪去。不过好在南巡大军已经翻过了京南山,之后会经过林后堡,那属于王领一带,归河间厅治下,再往南去,过了中江,如此行来,南巡大军走上四五日的路程便入了江南境内,若是快些,两三日也早到了。
金色连营内,四周到处都是金色的大帐篷,四周都插满了绣着黑底金龙的王旗。
夜幕渐深了,看着天空黑云朵朵就如同黑色的幕布般盖下上方,若不是底下的大帐内灯火通明,估计人站在远处便会什么也看不见。总觉得透着几分凉气,这总能让他想起每年的最后一日,彻夜的黑色,伸手不见五指的天空,黑暗笼罩大地,整座中原大陆之上一片寂静,是如何诡异而恐怖的景象。如今想想也叫人背后发凉。
可这天还是这么热,身上的银甲被烤了一天,如今抹上去还是灼手般的热。胸口的那只张开血盆大口的猛虎也显得不那么威武霸气了,帐篷里太热了,若是在里面他会变成一只闷熟的卤猪的。
魏子威这般想到,在大军扎营后便早早到了营外歇着,一旁的金虎尖枪笔直地立着,就像那些守在大帐外的侍卫一样。
他手中拿着酒壶,里面装着醇香的美酒,酒可以让人神志不清,但更多时能让人精神亢奋。可他拿着酒只为放松,摇摇酒壶,已经所剩无几了。喝了这些酒,这天还这般热......
此时他也闲来无事,便又拿出了腰间系着的荷包,那只立在枝头的画眉鸟还是那般的有灵性,那般的可爱,或许还很好动,是个小捣蛋鬼呢。
他看着荷包笑了,内心对着这可爱的生物充满了友爱。
他松开荷包上的系绳,打开了荷包,两支手指伸进荷包夹出一张叠起来的纸,那纸折成了正方形状,很工整的形状。
他十分熟练地揭开方形纸,打开来有半张手掌那般大,上面画着一个白衣素裙的女子,长发飘飘,眼神似水,肤白貌美,背对着他,一条长带飘起为她更添上几分仙气。
魏子威看着画中的美丽女子,想起那个有一面之缘的婧公主,也是这般美貌,肤白貌美,倾国倾城。朦胧的双眼清晰地看到,一位美若天仙的仙子就站在面前,那副精致小脸上长着清纯动人的可爱容貌,细眉下的一双明亮迷人的眼睛如同一束阳光照在他的心头,如同夏日里的一股清凉。这漫长的炎热可能在这一刻变得凉快。
“你又拿着那个画眉鸟荷包了!”他听到了不远处魏子成的声音。
又是十分熟练地收起了手中的画放回了荷包中,很快,但动作很轻,为了不弄出褶皱,再将荷包系回腰间。
魏子威回头看去,身后的魏子成和廖北大一人拿着一只水壶,也都还穿着身上戴了一天满是臭汗的盔甲。
二人走到自己身边,寻了块石头自己便坐了下来。
“唉......要我说我们三个就在这外边露宿吧,”北大又抱怨了起来,“若是回到了帐篷里指不定会怎么样,里面就像白天时太阳照下般,热得和蒸笼一样,我可不想进去然后变成一只烤鸡,据说王领一带有许多猎鹰,河间厅领主的旗帜上就是一只猎鹰。猎鹰喜欢烤鸡,如果我熟了,它们可能会来叼走我们......”
“你想象力可真大,希望它可以大过太阳,我们也不至于这么热。”一旁的魏子成又打趣起来。
“我也希望,可这该死的太阳就是这么大,还离我们这么远,我应该想象得多大才赶得上它......”
魏子威说到:“现在倒下睡一觉,什么都别想,那么对你来说多大都不重要了,这才是最好的方法,不用想象,起来又是新一天。”
“新的一天可能还是这么热......”
他忧郁的语气抱怨道:
“现在睡下,就在这,那样猎鹰更容易叼走我们......”
“可你不是烤鸡......”魏子成笑到,“猎鹰对浑身臭汗散不去的你可没有兴趣,它们会随着烤鸡的香味去找他,远远地望着,盯着自己的猎物,那双细小耸人的锐眼可以盯死你......看清自己的猎物......然后扑上去!但到那时候,我们一张弓,便可以一箭把它射下来,它将成为我们的盘中餐,包括诱惑的烤鸡......”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老鹰抓鸡猎手放箭......”北大点点头,“好计策!”
“你们就打算这么无聊地聊下去,然后度过这一晚吗?”他问到。
“和你聊天可真有意思,北大,你的脑瓜子装的东西一定比我装的多,说真的,我是发自内心觉得。”魏子成说着,站起身来,拿着酒壶便走了。
“或许可以再等等,帐篷内便没那么热了,”魏子威劝道,“你也不用担心变成猎鹰嘴中的烤鸡了。”
“或许吧,但谁知道呢,但无论是烤鸡还是闷熟的卤猪,在热死之前总会有些期待,如果它们有意识,会不会饿了先咬自己一口......”他仍然一脸忧郁地说着,脸上写满了丧字,也站了起来,拖着颓废的身体,高挑的身材却叫炎热压垮了。
不一会儿便又剩下魏子威一人。
晃晃酒壶,还是那么点酒。
立在一旁的金虎尖枪;系在腰间的画眉荷包;荷包内的绝世美人,如天仙下凡,若是天仙也得是千年修为的上仙;胸口的银虎甲似乎降下温去;看看四周,灯火通明的金色大帐。
往远处眺望,最大最显眼的金色大帐,上面插着高过人头的黑底金龙旗帜,如今只能微微飘起,不久后又颓了下去。
两旁的两座大帐比那帐小上一些,不过也称得上气派。是皇后和皇贵妃两位娘娘的帐篷。
那大帐四周都是银甲披挂的侍卫,身上披着红袍,手中拿着武器,
滚龙金枪,囚龙金棍,翻江双鞭,偃月铜环刀,雷公金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