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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阴似箭,日月如梭’这是很多小学生都曾用过的句子,想想以前的我,无论是在孤儿院还是顾泽风家,都是以一种度日如年去熬过的。现如今,将这词用到自己身上多多少少是有些心痛的,由内而外的痛,撕心裂肺。
十五年了,每次想起自己已经在这个异世界生活了这么多年,还是会有些恍惚,或者说是不敢相信,总感觉这是一场梦,长久而荒诞的梦。
穿越啊。这是不是太不符合二十一世纪的科学理论了?
谈起穿越,我又想起那时候的自己,时间久的快让我忘了那时的一些人一些事了。
记得那时的自己也曾迷过一段时间的‘穿越’,每每闲暇时,总会捧一本躺在藤椅上慢慢的阅读。
顾泽风说:“这种文章我以为只有那些爱幻想的女孩,才会喜欢的呢。”
我说:“要是我能穿越,我一定把那个朝代搅乱。我也要尝试一下当‘武则天’的感觉。”
顾泽风听我这么说便笑起来,满沐春风。
他说:“还是多看些兵书实在,虽说现在不是古代不用打仗了,但古人的智慧是不可小觑的,相信总要一天会用到的。”顿了一下又说:“对了,还有你的舞蹈、武术切勿落下了,我顾泽风的女儿就算不是全能也要样样都通一些才行。”
我抬头瞥他一下,低眉时将书合上回他一句:“里儿懂的。”
现如今想起顾泽风说的那一番话,才是真真正正的懂得他的话外话。
来到一个陌生的朝代,无人、无才、无钱,怎可能一步青云呢?不过只是笑话罢了。武则天?若每个都人能当,岂会成为传奇人物呢?
顾泽风说:‘还是多看看些兵书’,我想我开始感谢他了,虽来到这想一辈子不夺、淡泊名利,但这朝代却是无法让我追寻我真正所喜爱的。
“暴风雨什么时候会来呢?希望它来的晚些吧。”想到此,思绪有些混乱,抬头盯着挂在墙壁上的字帖,‘天道酬勤’,出自九年前我的手笔,那是李梦云也就是我的娘亲教我读书写字,我习会这个朝代的字所写的。其实后面还应再跟上一句‘养精蓄锐’,但怕被他人看了去反遭了祸端,也就只将它刻在心底。
“公主,该用膳了。”门外传来嘭嘭的敲门声。
我将手中的书放了下来,伸个懒腰这才去开门。
“公主。”
门外的女子有着如泼墨般的长发,在阳光的投射下,灼灼生辉,不浓不淡的眉毛衬着清晰而美好的瞳仁,白皙的肤色衬着翠绿色的裙子,勾勒出别样的风韵,本该是倾城的女子而左脸却被一块红色胎记覆盖,美貌顿时被折了四分之三。
我伸手扶起欲要行礼的女子,手攀上她左脸上的红色胎记说:“委屈了。”
她慢慢的抬眼,额前的发遮了她的视线,她用着余光看着我回:“不委屈。若不是有公主,这世上怕再也没有月婵的存在了。公主之恩,月婵无以为报。”低到尘土的姿态。
我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回过神来极为无奈的摇摇头,感慨“等级制度害人匪浅。”一脸的苦笑。
“公主,怎么了?”她看我的表情不对忙着询问。
“没事。”摆摆手。万恶的封建思想,岂是一朝一夕能改变的?也罢了。想通了方展露笑靥。
2
相伴来到佛堂,站在门外窥探着盘腿坐在佛前的女子,满头青丝衬着孱弱的身子怎么看都不像是十五岁孩子的娘。
“还不进来。”就在我还想感慨一番时,原先闭眼诵经的娘,张开眼侧转过身子向着我说,“赶快进来。”听到此我忙的奔向她怀里。
“怎么还像个孩子。”她用手摸着我的脑袋,半是痴笑半是宠溺的说,“一转眼,里儿也长这么大了。”
“没那,女儿是永远的六岁。”我用脸蹭着她的头发嗅着从她那发丝间透出的芬芳,顿感神清气爽。
“终究是要长大的啊。”她一边摸着我的头一边望着空阔而寂静的佛堂,言语间带着少许的惆怅。“里儿书念得如何了?”忽然间转了话题,倒是令我感到猝不及防。
我抓了抓脑袋上的长发说:“娘亲放心,女儿就快要读破万卷书了,嘿,考个女状元都快绰绰有余了那。”
“女状元?就算女子真的可以当状元,娘也是不让你去做这个状元的。看书是为了充实自己提高自己,功名利禄不过是身外之物罢了。”她说这话的时候,念珠在她的手中又转了起来。
“娘亲的教诲,女儿谨记。”我看她又开始诵经了,忙着行礼告退。
走到外面,仰头看着蔚蓝色的苍穹,有风从脸边吹过印下一片柔和。
此时的阳光发出的是那种极淡极淡的光,照在地上房屋上,只多多少少的有些暖意。
“十五年了。”四处打量着这儿的一切,感觉是既梦幻又清晰,时光荏苒,一转眼我在这已生活十五年了。
“公主。”站在我身边的月婵看我一直凝望着天空,用她那似水击鹅卵的声音唤了我一声。
被声音打断了思绪,转过脸看着她,笑了笑。
她盯着我好一会,像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似的问我:“公主,你想出宫吗?”
她的话是我所始料未及的,眯着眼打量她一番说到:“此话怎讲?”
“奴……”刚想说奴婢被我猛一瞪眼咽了下去,“月婵近来在宫里认识一个送菜的,人还算老实,公主若是想出宫,月婵可以去求求他。”顿了一下又说,“只是要委屈公主屈身于菜车中。”
听她说完这话,我微微愣了一下,而心中的波澜未曾被掀起。
我本就对这个世界兴趣不大,平平淡淡的待在这冷宫里过完一生挺好的,不奢求去外面轰轰烈烈闯荡,江湖再好又与我何干呢?
“月婵,我不贪的。就这样一直下去就好了。”
“宫墙之外繁花似锦,又与我何干呢?”念叨了一番,仰头看着苍穹,鸟儿扑哧飞过划下的剪影,就好像是闪现在眼前的一层迷雾,恍惚间以为是有飞机飞过,向外一层一层的扩散着烟雾。
“那里的天空也是这般纯粹吗?”应该不会吧,一味的发展经济,蓝天、白云被污浊的雾气笼罩,深呼吸会有尘埃混着化学物的酸味撞击在胸腔。
‘在那,哪里有这么纯洁的天空,纯粹的自然。’虽是这样,想着想着我还是难过了。生我养我二十多年的地方你还好吗?
那天我在房门外,站了很长一段时间,看了很长时间的天,发了很长时间的呆,以至于忘了身边还有一个和我一起站在这毫无遮拦的深院里的月婵。等我想起来时她已经被风吹的瑟瑟发抖。
“月婵。”慌忙拉起她的手,一股凉意从手掌处传入身体。
“没事。谢公主挂念。”她将手抽了回去又说,“公主,现在回屋吗?”
我微微低着头,让视线从九十度变为四十五度,看着自己的手小声说:‘你终究是改变不了什么’。苦笑的摇摇头,抬眸时又恢复笑靥如花的模样。
“回屋。”冲着她摆摆手,慢慢悠悠的走回屋。
接下来的几个月,我的生活一如既往。佛堂、闺阁、厅堂,睡觉、吃饭、看书、泡澡,从未改变。
有几次月婵都提说,让我出去透透气,放松放松,都被我拒绝了。拒绝的话都围绕着喜欢平淡的生活来展开的。
我说:“外面再好终是不属于我”
说:“我希望就这样慢慢的老去。”
还说:“若可以真希望和娘、翠儿姑姑还有月婵一直呆在冷宫,不问世俗不理世俗。”
只是遗憾,上天总是违了我的愿。我所幻想的只是轰然间就倒塌了,只留下颓圮的惨不忍睹的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