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宽爹一个人坐在自己的房间里,说肚子不饿吧,那是假的。从自己在林家吃了粥,到了现在都没有正经得吃过东西,原本想多吃点饭,看着桌子上的茄子和冬瓜几乎是草纸灰拌着,有些咽不下去,不但是自己有些咽不下去,而且看到陶宽爷爷在大口大口得吃这样的茄子和冬瓜都觉得有些反胃。明明自己有些反胃却不愿说出口,最好的办法就是装着吃饱,丢下碗筷。不就是一餐饭嘛,明天早上就不会在家里吃饭了,这样想着,陶宽爹倒有些想去自己的师父家里了。陶宽爹听着自己的爹——陶宽爷爷在厨房里乒乒乓乓得洗着碗,刚才有些对着陶宽爷爷有些厌恶也就淡化开来,陶宽爹很体谅陶宽爷爷的难处,别的不说:就是这几年为了自己不受委屈而辞退了很多人的好意,没有让陶宽爹有了自己的后妈,就让陶宽爹分外感念自己爹的难处,有了自己后妈,陶宽爷爷也就不可能经常去林家蹭饭吃,更不会衰老得如此得快,自己也在暗地里对着自己说:以后的日子一定要对陶宽爷爷好些。陶宽爹自己在房间里想着,陶宽爷爷也在厨房里洗着碗筷,没,有过太久,厨房里的声音慢慢得静寂下来,陶宽爹想着自己的事,也就没有太去注意陶宽爷爷洗碗筷的声音,一直听到自己的房间门被推开的声音,看到陶宽爷爷走了进来,才停止了自己的想法,对着陶宽爷爷笑了起来。陶宽爹这种笑很自然,很纯静,几乎没有参杂其他的感情因素,也就是陶宽爹这样纯净的笑,也带给陶宽爷爷心里最柔软的地方浇上了蜜,陶宽爷爷的脸上也绽放着开心的笑。陶宽爷爷走到陶宽爹的跟前,本来想伸手去摸陶宽爹的脸,但想着陶宽爹也不再是孩子了,在篾匠师傅家里待的这么久的时间,让陶宽爹从一个有些瘦弱的孩子长成了一个有些男人雏形的大半小子,让陶宽爷爷的手不由得缩回去,脸上原本开心的笑,瞬间就有些僵硬,但现在的僵硬没有过一会就消失了。陶宽爷爷没有去摸陶宽爹的脸,并不妨碍陶宽爷爷对着陶宽爹说的话和递过去的东西。陶宽爹看见陶宽爷爷手里递过来的蛋,还是欣然接受,这也就让陶宽爹吃蛋有了一个习惯。这个习惯一直持续到陶宽爹自己都做爷爷这才改变了,也可谓是根深蒂固。陶宽爷爷看着陶宽爹毫不犹豫得接过去的蛋,心里的开心一直持续到陶宽爷爷的睡梦里。陶宽爷爷把蛋给了陶宽爹,再也没有做其他的表示,而是直接退出了陶宽爹的房间,去了自己的房间里。陶宽爷爷头天因为灯光不好,也没有看得太清楚,早上又起来得太早,也没有发现自己的房间被陶宽爹给帮忙打扫过了,现在因为陶宽爹接过蛋的开心劲,也持续着陶宽爷爷的开心,因为开心也就在这不经意间看到自己的房间被陶宽爹打扫过了,心里想着这孩子也真是心痛自己,就回来的一二天还帮着自己打扫卫生,也够难为他了,陶宽爷爷想着既然自己都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来,也就没有必要接着过去对着陶宽爹的赞赏,也就开心得去睡了。当然了,这个夜陶宽爷爷都会把这么久陶宽爹没有在家的不良情绪都给消化了,如同狂风扫阴霾,晚上自然也就睡得很好。有了蛋吃的陶宽爹本来就感念着陶宽爷爷的好,现在又送蛋过来,这表示陶宽爷爷既没有责怪自己的矫情,还给自己煮了蛋吃,也可谓是父爱如山。蛋虽然不能完全得充饥,但至少可以改善陶宽爹心里没有吃饱不好的情绪。都说吃东西会让自己高兴起来,在这个时候陶宽爹就有着很好的例证。陶宽爹以极快的速度把蛋吞到了肚子里,转身就睡着了。父子俩的七月半也就在彼此的关爱里,过得很是开心,几乎没有原来觉得七月半有些晦涩意思,这也是陶宽爷爷最想要的结果。
黎明也在陶宽爹睡梦里不约而至,陶宽爷爷想着陶宽爹早上要去师父家里,陶宽爷爷还是起了个早,把家里仅有的一些千层糕给陶宽爹包好,让陶宽爹带给篾匠师傅的夫妻俩,这也不过是陶宽爷爷的做人的道理的一个小表现罢了。陶宽爹醒来的时候,看到陶宽爷爷早就在厨房坐着饭菜,陶宽爷爷看着陶宽爹昨晚没有吃饱,也就早早得起来,把昨晚父子俩没有吃完的饭给炒热了,顺便把昨晚多下来的几块肉也改刀切得很是细碎,放到饭里一起去炒,有了碎肉的炒饭,变得很多诱人,陶宽爹却想着自己这一口饭吃了,几乎就把从林家分回来的肉全给吃了,做人不能这样的,要体谅彼此的感触,何况是感情很好的父子俩,但由于肉切得太碎了,几乎不能用筷子给分离开来,陶宽爹也只有强忍着热泪,不管陶宽爷爷怎么得想,很快得就把碗里的碎肉炒饭给吃了,也许只有陶宽爹吃饱了,才是对陶宽爷爷最好的报答,在陶宽爷爷的想法里,自己不妨还可以去林家蹭饭吃,只要自己没有太多的谦让,林家还是愿意让陶宽爷爷多吃点肉,虽然陶宽爹在篾匠师傅家里的时候也少有缺肉的时候,但陶宽爷爷还是情愿自己让陶宽爹多吃点,毕竟还是在自己家里没有拘谨,可以肆无忌惮得吃着自己喜欢的菜,而推辞那些对于陶宽爹来说有些反感的菜,在篾匠师傅家里就没有敢这样得去做。陶宽爷爷看着陶宽爹吃饱了饭,就对着陶宽爹说:崽,你把这些千层糕带给你师父他们吃,我可以到林家去吃点,况且我年龄大了,也不敢吃太多,你给你师父带点去,让你师父和师娘吃点有糖精的千层糕。陶宽爹见陶宽爷爷都已经收拾好的千层糕,也就没有太多的推辞,就拎着千层糕去了篾匠师傅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