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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苏梦冉的生日

回到宿舍里,因为周六的缘故,宿舍里就他一个人。他从包里拿出照片,走马观花的看了樱花,最后眼睛停留在樱花雨中,忍不住在一张照片的后面写了些字。不知道徐贇是什么时候进来的,只是一手把照片抢了过去,大声念道:人间四月天。

翻过看照片中有个女孩,以为是苏梦冉,心里担心,嘴上却故作镇定的调侃道:“我倒是要看看,谁是你的四月天。”细细看来,虽然照片中的女孩只露了个侧脸,但是他仍然可以从穿着神韵上看出不是苏梦冉。不是,倒是松了一口气。陌子熏想拿回照片,徐赟却拿着相片躲开了,说:“这是哪里的姑娘?长得好标致。”

还没等陌子熏回答,又自言自语道:“哥,这照片拍的太唯美了,都可以上杂志封面了。”徐赟看了又看,虽然没有看清女孩的整张脸,但是足以让人记住,莫不是早已心有所属,也会心动。

“哥,你以前不是只拍风景不拍美女吗?你是不是找到女朋友了?她叫什么名字啊?”

陌子熏说没有一一回答徐赟噼里啪啦的问题,只是简单说了句:“不是我女朋友。”一边快速从徐贇手里抽过照片,收到了抽屉里。平常他拍的风景照,是任由徐贇翻看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女孩的照片,他本能的不想给其他人看。

“不是你女朋友,为什么还那么紧张,一定是喜欢人家啦。”

陌子熏不置可否。

“不说话就表示默认了。”徐赟一脸高兴的表情,为陌子熏更为自己。

“我还不知道那个女孩叫什么。”陌子熏终于开了口,听不出任何情绪。

“哥,你别担心,千里姻缘一线牵。还会再见面的。”徐贇也没有仔细追问,反正只要不是苏梦冉就好了,陌子熏喜欢其他谁谁谁,对于他来说都是好消息。徐贇想起来找陌子熏不光是来看看他,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他,就说:“哥,下个星期五是冉冉的20岁生日,我想给他举办个生日PARTY,你看怎么样?”

陌子熏记得徐赟以前叫苏梦冉是叫冉冉姐的,现在突然改口了,还主动张罗起她的生日,心里有几分了然,随即心情又有点复杂,如果真是那样,是不是应该告诉他。就想进一步确认:“记得你以前都是叫她姐的。”

“是啊,以前我小,总是屁颠屁颠跟在你们后面,现在不同啊,我已经18岁了,是个大人了。你看你看,这是什么?立马在陌子熏面前秀起了自己苦练了好久的肌肉。”

陌子熏被徐贇逗得嘴角上扬,他是很喜欢自己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弟弟的,虽然非亲非故,而且是从父亲公司酒宴上认识的,但是一见面他就比较粘自己,他喜欢做的事,除了摄影拍照和小提琴,其它他都喜欢。打量着眼前这个总是跟在自己身后的男孩,还有几分稚气未脱的表情,除此之外,个子的确长高了许多,几乎和陌子熏一样高,五官也张开了,很是阳光帅气。

“你找我,不是单单告诉我这个的吧。”陌子熏早已心里猜到,他有点不希望是这个结果。

徐贇有点不好意思:“哥,实话跟你说了吧,我是想向冉冉姐,不,冉冉表白。我一直喜欢他,高考我之所以决定W大,放弃上海那边更好的大学,来武汉,就是为了她。以前没有上大学的时候,我想我还小,还保护不了她,不能这样盲目的追求她,现在我上大学了,我也长大了,我有这个资格,也有能力了。”

徐赟说这段话的时候很是认真,豪气,说完后用期待的眼神望着陌子熏,满心希望能得到他的支持,最好还能能给自己打打气,虽然气已经很足了。陌子熏很纠结,他想反对,或者说是提醒,但是他找不到理由,更重要是说不出口,看着徐贇恳切的表情,也不忍心泼冷水。想到苏梦冉对徐赟一直是很好的,也许也有某种可能,就轻轻的拍了拍徐贇的肩膀说:“哥祝你成功。”徐赟倒是激动的一把抱住了陌子熏,说了句谢谢哥就迅速的撤了,开开心心的为苏梦冉筹备生日了。徐贇觉得只要陌子熏不追苏梦冉,自己的成功的几率就是很大的,陌子熏看着空空的宿舍门口,有些话终究没有说,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对不对。

陌子熏又忍不住拿出照片看了一会,嘴角不自觉上弯,冥冥中一粒种子落在了他的心上。

陌子熏把照片小心的放进了带锁的抽屉里,又把钥匙放在了书架上一盆仙人虫下面。

徐贇把生日会定在了学校附近的一个不大,但是很雅致的音乐酒吧里,包下了当晚,苏梦冉生日的前几天,他就通知了陌子熏,还有邱叶珊。这四个人是从小玩到大的,陌子熏最大,比苏梦冉大半岁,比徐贇和邱叶珊大两岁,岁数上邱叶珊比徐贇小不了多少,但四人在一起,邱叶珊总是像个小妹妹,稚嫩可爱,苏梦冉则成熟优雅。陌子熏一直想上武汉的W大学,所以他高考的时候第一志愿就是W大,多才多艺的苏梦冉本来家里希望她去意大利学音乐,好在音乐上有点成就。她一点出国的心思也没有,跟父母软磨硬泡留在了国内,本来商量好是要读上海最好的音乐大学,结果最后一瞬间第一志愿也选了W大,而且选了和陌子熏一个系,建筑系。父母对乖巧温顺的女儿做出这样的事,竟一时接受不了,但是知道陌子熏是同一学校同一个系,心里明白了,心也放下来,想着二人从小青梅竹马,是迟早的事,也就没有耿耿于怀。邱叶珊一直是懵懵懂懂的,哥哥姐姐三个她都喜欢得不得了,刚上高三,得知徐贇一门心思的想W大,一向读书不带劲的她,高三下学期真是头悬梁锥刺骨,半学期把三年的书啃的彻彻底底,高考就大爆发了,她觉得自己为了四个的团聚而努力是此生难忘的回忆,当然她是有点私心的,她希望冉姐姐和熏哥哥在一起,她和徐贇在一起,这就是她一心想的童话世界。

虽然大家都时不时见面,但是这样比较隆重的生日聚会,邱叶珊是非常开心和期待的,收到消息就主动闹着要跟徐贇一起去订蛋糕,徐贇想着女孩子应该知道女孩子喜欢什么,可以多个人商量,便满口答应了。陌子熏打电话给徐贇问有什么要帮忙的,徐贇想了三秒左右,用很正常的语气很是委婉拒绝了,叫他到时候来就可以啦。

三人都备好了礼物,但是按照约定,谁都没有提前告诉苏梦冉。生日当天,徐贇大早就去酒吧布置了,等到邱叶珊赶到要帮忙时,已经快大功告成了,邱叶珊虽然参加过许多奢华的聚会,但是第一次被徐贇亲手这种优雅浪漫的场景给震住,忍不住说:“好浪漫,太美了。冉姐姐和熏哥哥看了一定很惊喜。”

徐贇也停下来看欣赏自己的杰作,跟自己想象的差不多,觉得这个星期自己的努力值得,因为酒吧的布置,他甚至是花了草图,花了好多心思的构思。我过生日的时候,你也要给我这样的惊喜。徐贇看到邱叶珊的满眼的陶醉,心里很是满足,想着定能打动苏梦冉。邱叶珊追着徐贇要他许诺,下次她过生日也要这样的惊喜,徐贇口里答应,心里想着也会去帮她过一个特别的生日,但不是这样的,这样的惊喜,他在心里许诺,只给一个人。

一切都搞定,徐贇跟邱叶珊说:“珊珊,你呆会在这签收一下蛋糕,我去接冉冉。”说着,背上包,骑了单车风一样的闪了,留下邱叶珊一个人,突然一下不开心,闷闷的发呆。“冉冉!冉冉?”口里念叨。脑海里不停有一盏红灯在闪耀:“徐贇喜欢冉冉姐?”但一转念,“不可能吧,熏哥哥和冉冉姐才般配呢。”拍拍自己的脑袋:“错觉,一定是错觉。”

徐贇风一样的刮进了宿舍,去淋浴房冲了澡,回宿舍认真地梳了发型,刮了还比较柔软几根短胡子,拍了爽肤水,抹了八重功效的润肤液,喷了恰当好处的香水,对着镜子打了个响指:

“Perfect!”就出发了。

今年的生日在苏梦冉心里来说,异常冷清,虽然寝室的前几天就有人提起,前一天就集体订了一个大蛋糕,大家自然记得,因为是周五,又是月底,三个同学中有两个是武汉本市的要回家,还有一个有约会,所以大家在中午的时候就热热闹闹的把蛋糕吃了,说把最美好的晚上留给她和陌子熏。

在W大建筑系同学的眼里,苏梦冉和陌子熏是一对金童玉女,人长得好看不说,都还是学习上进,品行兼优,也待人和气,更难能可贵的是,都虽然来自上海,可是寻得见苏梦冉身上的优雅美丽,也感觉得到陌子熏的儒雅帅气,却找不到传说中上海人女人的矫情和上海男人的计较。

开始大家对这个上海来的大美女是有几分疏离的,因为流传着这样一句话:中国有两个地方的人最骄傲,一个是北京人,因为是首都北京,在五星红旗的正下方,得天独厚,自然是骨子里有傲气,所以北京人除了北京,其他就是地方上的,地方上的当然是相对于中央而言的,大概是主角和配角的关系。上海人是最讲究的,吃喝穿都很讲究,说话也讲究,上海人说上海话除了是方言的传承,更是一种时不时的骄傲和炫耀,讲究的人骨子里是清高的,所以上海人的心里,其他地方都是乡下,乡下当然是相对城里而言的。W大是武汉的名校,里面自然有许多本地人,对于外来的纯善的外地学生,是热情和欢迎的,对于骄傲的,应付方法很简单,懒得搭理。但苏陌二人显然是打破了大家的心里的成见。所以有时候在给一个地方的人贴标签时,也是不妥的,人逃不出众人相,但透过灵魂渗透出的气质是不能硬生生的打上地域标签的。

当然,苏梦冉在家里也是有作的时候,但只有在父母的面前,这都是人之常情,但一但走出家门,立马是名门闺秀的状态,举止皆好,且一点高姿态也没有,所以人员颇好。

进W大的头两年,都是陌子熏陪她过的生日,当天晚上会请她吃饭,不奢侈也不简单,也送礼物,礼物用心也用情,只是情从来没有超越过友谊的范围,礼物很精致,但绝对没有恋人间送的礼物,所以每每收到礼物时苏梦冉总有小小的失落,尽管如此,她还是装作云淡风轻,耐心的等。

相比较,徐贇总是热情的多,会掐着时间在他出生的那一秒把短信祝福送了,祝福每年都不一样,有逗笑的幽默的,有深情款款的,还有衷心祝福的,此外也会不早不晚在生日当天收到各种各样的礼物。苏梦冉心思敏锐,早就清楚的知道,陌子熏的心里,她只是他的好朋友,她很想把那个“好”字旁边的“子”去掉。曾经她想借其中一个追求她的男生让陌子熏吃醋,让两人的关系更进一步,但终究是无能为力,陌子熏不为所动。最后她鼓起勇气在陌子熏的生日写了一封情书:没有提喜欢和爱,但是满满的都是,最后她说报W大,就是希望和喜欢的人在一起,遇见梁思成和林徽因那样爱情,再明显不过的比喻。陌子熏没有回信,好几天也没有提此事,给出答复。就是有一次约苏梦冉一起上完自习后,走在校园的路上,说愿意作为朋友的身份来保护她,陪伴他,只要她愿意,直到她找到自己的梁思成为止。

苏梦冉的心里不是难过两个字可以概括的,一句话也没有说,美丽的脸上瞬间流淌着两条小溪,陌子熏看见了,掏出手帕,本想帮他擦,但是他一想到此时不像以前她考得不好,或者遇到困难或者委屈的泪水,可以把肩膀借给她,给她擦眼泪,现在彼此都长大了,他已经明了她的心思,他不能让自己行为再让她产生任何误解,如果给不了她想要的爱情,再多的温情只会伤害她,她是一个好女孩子,将来一定有更好的人守护她。

好一会,陌子熏只是站在不远不近处递给她手帕,并没有想要上前靠近她的意思,苏梦冉很在意这个刻意保持的距离,柔软而决定的表达了他的心思。她多想他能抱抱她,擦干她的泪水,可是他没有,苏梦冉整个人一下子被失望和委屈淹没了,她想不明白会什么他不爱她,从开始心里有个人起,就看着他,陪着他,追随他,到如今,天天想着他,念着他,等了那么多年,都没有等来他的告白,如今都放下了矜持,鼓起了所有的勇气,却还是拒绝。她心里不相信,那么久的日子,自己的感情都快发酵了,却在他心里,没有生出半点的情来。没有接过手帕,只是加快步子走远了,陌子熏跟过去,直到宿舍楼下,看到她上了楼,心里终究有一些歉意,但不想欺骗自己的心,更不想欺骗她。

从那以后,好久苏梦冉都没有理他,避着他,倒是陌子熏很是自然,好像没有发生什么一样,跟往常一样,苏梦冉自然没有想要和陌子熏形同陌路,伤心很快被时间抚平后,两个人又和好了,在外人看来,以为他们只是闹别扭又和好了。但是大家都很疑惑不解的是他们在一起那么久,都快三年了,为什么从来没有人看见过他们牵过手,或者更亲密的主动,八卦人士分析,可能两个原因,要么藏的深,要么他们信仰柏拉图之恋。有好事者,求证过,陌子熏是不言,苏梦冉是无声的呵呵,皆是迷一样的表情。

岁梦冉经过上次表白失败,倒是平静了许多,至少大家认为他们是在一起的,她自己也还是有终有一天他会爱上自己的信念。

如果说陌子熏是苏梦冉心里的秋天,迷恋有感伤,那么她的夏天就是徐贇,那种热烈让人有点被熏烤的感觉。她知道徐贇对他的感情,但是他眼里她只是个小弟弟,尽管一下子长高了,似乎也长大了,但是她的回应永远是姐姐式的。她不会选择徐贇的,可有时候却会无端幻想和期盼,有一天,陌子熏能像徐贇一样追逐她。

今年几个人难得重新聚在这个校园里,却都忘记了她的生日,在黄昏的时候,她的心也随着太阳也一点点下沉。早已经把自己打扮到毫无挑剔,手机电话想起过好几次,都是暖暖的祝福,可是她等的,一点消息也没有。情绪一向很稳的她,莫名的焦躁起来。她等一个人的电话,她想两个人的晚餐,尽管陌子熏的祝福里没有爱情的诺言,但她还是贪恋他的陪伴。思绪烦乱中,手机响了,连忙接起,甜蜜而急切的喂了一声。是徐贇。

“冉冉,我在你宿舍楼下,下来吧。”苏梦冉听到徐贇叫自己冉冉,有些惊讶,心里觉得他这样的改变似乎预示有什么事要发生,但今天他如往年一样记得自己的生日,心情被人从低谷中拉了上来的感觉,来不及细想,就下了楼,楼下的徐贇,双脚插在单车两侧,似乎是在故意显摆修长的腿,但显然是达到了目的,以前不大不小的高中生,如今最简单的搭配都帅气十足,苏梦冉不得不承认那个小弟弟颜值不容忽视。

进大学不到一年,相貌上就脱掉了稚气,成熟了许多。表面如此,徐贇其实心里很紧张,从他改口叫她冉冉,他就不停的在心里给自己打气,看到苏梦冉向她走来,徐贇心怦怦乱跳,感觉心里有个小炉子,马上要生着了火,要把自己给烧着了。现在他竭力镇定装作很自然的把车篮里的花拿出来,双手递给了苏梦冉,说了声:“生日快乐,冉冉。”虽然不是陌子熏,但是徐贇的热情让苏梦冉得到很大的慰藉,而且她一直都是喜欢这个聪明养眼的弟弟的。因为是生日的祝福,苏梦冉毫不犹豫的接过了花。

一切都很顺利,徐贇总算心跳的节奏慢了一点点,还是很快,但主旋律由紧张变成了兴奋喜悦,他拍了拍后座,示意苏梦冉坐上去。

“去哪?”苏梦冉一边坐上去了,一边问。

“我带你去个地方,去了就知道。”苏梦冉捧着花坐在了徐贇后座,本来前一天徐贇是想把后座给下掉的,但还是觉得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们还需谨慎,就没有动手脚。坐在后座的苏梦冉手里捧着花,迎着微风,裙摆轻扬,她想像以前一样说点什么,但一时也找不出话说。

徐贇在前面,嘴角上弯,满脸是幸福的笑,他实现了自己在填报W大时的一个小梦想,骑着单车带着她穿梭在校园里。

坐在单车后面的苏梦冉望着手里自己最喜欢的花,内心的轻叹,她也曾幻想过这样的场景,只是物是人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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