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御臣用伤手拿着文件袋,另一只手将里面的资料拆出来,飞快地扫了一遍,顿时脸色煞白,如同被雷击中。
不可能?怎么会是这样的?
资料上面明白无误地显示着:
他跟言文山的DNA是吻合的,是确定无疑的父子关系,但是跟言太太……就是言家现任的言太太,言雅的母亲,竟然毫无血缘关系?
当时要给言太太输血的时候,言御臣和言太太的血型也确实对不上,总之问题不是出在言文山身上,就是出在言太太身上。
本来,言御臣还以为……是母亲做了对不起父亲的事情,才有他。
毕竟当初言太太还不是正牌言太太的时候,是在言家外生下了言御臣的。
看到这个结果,言御臣的心情乱糟糟的。
他马上抬头,见辰千墨还并没有走远,他大声喊道:“墨少,等等!”
“嗯?”辰千墨回头来,见言御臣行色匆匆地跑上前来,眼眸里噙起了一抹疑虑。
“墨少,我想先再见见我父亲。”言御臣开口说道。
辰千墨略略沉吟了一下:“好,那我稍后再见他。”
言御臣却恳求道:“墨少……我想和你一起去见我父亲。”
辰千墨见他话里颇有深意,思忖了一下,便同意了。
两个人一起走进去,言文山被关之后,身上反倒没有了平时身上的那股市侩俗气,而是透出几分精明干练的意味来。
不过也没有什么用处了,一夕之间罪行败露,家破人亡,他的面容还是看上去苍老了好几岁。
见到言御臣和辰千墨一同进来,言文山叹息了一声:“该说的,我都说完了。你们又来做什么?”
人生最大的挫败,莫过于自己掩饰了多年的罪行,被自己的儿子和女婿同时揭露开来。
言文山内心的寂寥,恐怕更多的是因为这个吧。
辰千墨淡淡说道:“我的述职报告需要你的口供配合。”
言文山抬起头来,双鬓已经是花白,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辰千墨,五官俊朗非凡,气势十足,即便是一抬手一个眼神,就足以震慑很多人。
人中龙凤,说的就是辰千墨这样的人了。
可惜他言文山一辈子在道上混,却几次见他,都没有察觉到,他傲人的身份地位。
这也不能不说是一个失败。
正是连续的失败,导致了他最终的失败。
忽然,言文山放声大笑起来,发出苍老而洪亮的声音,笑得让人心生寒意。
不过辰千墨并未动声色,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
好比他是洪水猛兽,狂风暴雨,辰千墨也能像一尊雕像一样,站立在风暴的中心,而绝不动摇。
良久,言文山才收起了笑声,说道:“得婿如此,夫复何求?我没有想到我言文山一辈子败在你的手里,你却还是要败在我的女儿手里。”
“你不用拿若若跟你类比,若若不是你这样的人。”辰千墨的唇角上带上了一丝嘲讽的笑意。
言文山笑起来:“可是她总归是我言文山的血脉,不是吗?你能否认这一点吗?”
辰千墨的眼眸里凝上了一层寒霜,空气中,顿时有一种压迫人的冷意。
言御臣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冰封,开口说道:“爸,我今天想来,问你一件事情。”
言文山看向自己的儿子,没有想到,自己的这个儿子,竟然也是警察,他瞒着儿子自己的身份,儿子却也瞒着老子。
言文山对自己的失败,五体投地,摇头说道:“现在这天下,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了。”
“爸,当年我妈嫁进言家的时候,是带着我一起的吗?”言御臣开门见山直接地问道。
言文山想起当年的事情,当年他还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赚的钱也多,风头无俩。
他说道:“想起当年,我也并不比你们差,黑白两道,通通都吃得开,做毒品生意,却可以让任何人都不知道,也抓不到我的把柄……”
回忆起当年的事情,言文山的话多了起来,神色一转,说道:“哼,那正是我事业的上升期,若若的母亲,竟然不断地劝我放弃手上的事业,让我为了儿孙积福,不要做亏心事……哼,不做亏心事,我怎么赚钱,养活这么大一家人?”
言御臣接口道:“所以,你就恨她,甚至不惜要抛弃她,甚至连若若,你都不再疼爱?”
“是她自己开车出了车祸,关我何事?”言文山提起言倾若的母亲,始终是恩情全无。
“可是明明在那之前,你就和我妈在一起,生下了我,我甚至比若若的年纪还大!你婚内出轨,竟然还指责若若的母亲干扰你的事业!”言御臣心中带着几许的悲愤。
言文山看向自己的儿子:“那有如何?她跟我志不同道不合,甚至还想去警察局揭发我,她不念夫妻之情,我难道还要念她的夫妻之情吗?”
言御臣直接走向言文山,单手撑在桌子上:“爸,那你老实告诉我,若若的母亲,曾经是不是还有一个孩子?”
言文山没有想到言御臣竟然知道这件事情,提起那个孩子,言文山声音里有些痛苦地说道:“是,那是一个男孩,也是我的第一个孩子,但是若若的母亲在医院里生下这个孩子的之后,这个孩子不久就夭折了……”
言御臣听到言文山的话,后退了两步,脸上浮现出非常痛苦的神色。
他连连摇头,脸色苍白……仿佛是在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言文山发现了儿子的异常情况,问道:“御臣,你今天问这些事情,所为何事?”
言御臣苦笑不已,将手中的资料丢在言文山的面前。
言文山疑惑了一下,但还是弯腰,伸手捡取了地上的文件袋,打开来一看。
不看还好,这一看之下,发现里面的内容之后,言文山的吃惊,比言御臣还多。
他的手掌不停地颤抖起来,追问道:“这资料……是从哪里来的?”
“是我去查的。要不是现在这个言太太生病,我还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竟然不是她的儿子。”言御臣的脸上浮现出痛苦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