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卖东西这事,其实塞赫泰特一开始也是做好了被大祭司骂的准备,但没想到的是,安提翁大祭司会爽快的答应。
塞赫泰特好奇,一问才知道,因为仓库打理不当,有许多备用贡品如花草瓜果一类的东西,烂掉坏点了不少,这种东西是绝对不能向神供奉的,也不能拿去给穷人,那样一来就是害人性命,所以只6能处理掉,或烧或倒掉或者埋了,不管怎样都是一笔开支,让神殿这个月的预算有些超额了。
其实大祭司原先也想过把那些富余的工艺品都卖掉,也是因为担心是对神明不敬才放弃了这个念头。
既然现在身为“塞赫美特女儿”的吉祥物都发话了,大祭司当然要点头同意。留下一式三份的说明,签了名后由塞赫泰特交给萨卡和普塔霍特普一份,剩下的两份一份自留,一份由塞赫泰特保管。
下午送完“授权文件”回来,塞赫泰特感觉整个人都快乐了,这会儿她已经能想象到自己爹妈躺在床上数钱的日子了。
塞赫泰特就这么一步一蹦跶回了房间,走路都带着风,上二楼往床上一躺,还在自我陶醉。
阳光从面前的小窗口射进来,心情也是美到起飞,全然不知塞特弗已经在楼下叫自己好几声了。
所以就是,在人小伙儿已经到了自己房门口的时候,塞赫泰特才注意到家里来人了。
“你这怎么行,家里进人了自己还不知道。”
不出意外的,塞赫泰特又收获了一顿数落,一度怀疑塞特弗有被珑传染的倾向。
对于这种情况,塞赫泰特依旧是采用了腻歪免罪法,把全身所有的腻歪劲儿都使出来,企图恶心死对方来转移话题。
和珑一样,这位小哥儿也挺吃这套。
塞赫泰特拉着人到一楼的客厅里坐会儿,去拿了葡萄酒来给人倒上。
“你不是今天还是休息吗?这么勤快呀。”
塞特弗回了一句“没班就不能来吗”,闷了一杯酒,塞赫泰特这才发现,这人好像有心事,只是怎么问都问不出个所以然。
要不怎么说老祖宗就是厉害,你大爷还是你大爷,“酒壮怂人胆”这话搁谁身上都适用,在塞赫泰特早就放弃询问,去门口喂猫时,塞特弗借着酒劲就开始了。
“为什么不能我们两个住一起?”
“之前不是说了吗?现在还不行。”塞赫泰特头也没回,自顾蹲在碗旁边看着猫主子闷头吃东西,不时伸手摸摸头顺顺毛,“毕竟是祭司,该守的规矩总要遵守吧。”
不问还好,一问这位嘴上没把门的就把实话全都没有任何加工地抖出来了:
“我朋友说,谈对象这么久,没拜堂也没……那啥,太弱了。”
???
塞赫泰特小小的眼里充满大大的疑惑,当场给气笑了:“你听他的?他是你老婆还是我?”
现在塞赫泰特有点觉得,这小孩不能叫“老实人”,应该是“老憨憨”。
这么一来,塞赫泰特有点不大高兴了,突然间脑子里就蹦出“老梆子答应我的事就从来不会变卦”的想法。
太恐怖了,跟这货有半毛钱的关系,现在跟自己在处对象的是眼前这个喝葡萄酒上头了的憨憨,即使耳根有点软,有时候还怕事,没啥担当,看上去很阳光大男孩没错,但相处久了以后就会觉得,“阳光大男孩”不是一个形容词,而是一个实打实的名词。
他真的就是个“男孩”。
这么说来,也难怪珑会对塞特弗不大感冒甚至有些看不惯,他是太佛了点,但从不逃避责任,该有的担当还是有的,反而是这个人,看上去像是很有安全感的类型,但遇见麻烦总会下意识地回避,或者不作为,几个月来,往往是塞赫泰特在感情中做决断挑梁子的时候更多。
令珑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塞赫泰特居然会觉得没什么,甚至说出了“我也可以保护他”这种话。
在珑看来,一大老爷们儿,成天躲在女孩子后面,就俩字,窝囊。
但现在塞赫泰特极其讨厌第三个人对自己处对象的事指指点点,珑也没法把这些心里话说出来,但如果他听到刚才塞特弗说的话,一定会被气得死去活来。
啥叫你朋友说?你爹我现在让你认清现实,听你对象的,你觉得行不?
珑现在最大的好奇就是:
这小屁孩到底是怎么当上侍卫的,教他习武打架的老师父是不是经常会被这软骨头的徒弟气死?
猫吃饱了,转过来伸出爪子要塞赫泰特抱,有谁能拒绝一只可爱的小猫咪呢?塞赫泰特高兴还来不及,抱起猫咪站起来就去小石桌旁边,那里有珑闲下来的时候给猫咪做的猫爬架。
结果就在塞赫泰特背对着门忙着吸猫时,塞特弗借着酒劲突然从背后搞偷袭,一把抱住人就要刷流氓,塞赫泰特一被吓到下意识得蹦出来一声“我靠”,但这丝毫挡不住背后的人犯浑耍流氓。
论力气塞赫泰特自然是一丝便宜都占不到,还是猫主子见铲屎官有麻烦,跳起来照着塞特弗脸上就是一招喵喵流星拳,抽得啪啪的还挠出了血印子。
当班的侍卫过来把塞特弗拽开,这一幕被刚回来的珑看个正着,当时就黑着脸走进小院,看看塞赫泰特有些慌乱整理着衣服,腰上金饰重新挂好,又看看塞特弗被自己的同事提溜着后颈衣领,看向侍卫:“怎么回事。”
“报告大人,他喝多了,要打祭司大人。”
嗐,你看着老子脖子上一个挨一个的印子,这叫打啊。塞赫泰特心中偷偷骂道。
“为什么不早来。”
“报告大人,早饭不干净,刚在茅房跑肚!”
行吧,人有三急。看这小侍卫一脸正经态度良好,珑摆摆手决定放过他,至于还在说胡话的塞特弗,不收拾一下这小东西就不知道啥叫难受。
“我们俩的事,你……嗝!凭什么管!你真是我老、老丈人吗?”
“把这货也拖走,该上哪上哪去。告诉他自己干了什么,好好反思,一周之内别让我看见他。还有,这个月月钱扣一半。”
月钱扣一半,在眼下的阶段,基本等于这个月只配吃土了。
“但月钱应该是大祭……”
“我会告诉他。”珑瞥一眼侍卫,侍卫也识相闭嘴,赶紧乖乖拖着塞特弗溜之大吉,生怕再多说一个字连带自己一起挨罚。
整个神殿都知道,塞赫泰特生气是直接开怼,骂到马留提斯湖对岸的鳄鱼都发怵,而珑则是意外的冷静,但目光所及都令人生畏,就感觉是惊扰了一只看上去脾气很好的雄狮,明明有着漂亮的外表,看人的眼神却是出了鞘的利刃,一不小心就会被收拾得很惨,而作为被收拾的一方,往往找不到理由去大祭司那去告状,因为珑所有的处理都严格合乎神殿规矩。
塞赫泰特是这么形容的:高中时天天站在校门口的教导主任,只要犯事被抓,在规矩要求范围内能把一个人折腾得求饶。就比方说学生在校玩手机被抓,被收了,去说情,找借口称是替朋友代管,今晚朋友来拿,那么这个教导主任会先用一种很同情很遗憾的语气说“哎呀,不是你的啊,那可麻烦了”,然后在该学生刚要露出一丝丝看到希望的喜悦时,就会迎来当头一棒:“恐怕你得告诉你那个朋友,要到下周周末才能看到他的手机了。”然后学生继续使出浑身解数求情,教导主任则以不变应万变:“那你也不应该在学校里拿出来,再说你往学校手机本来就不对。”
珑就是这么处理问题的,塞赫泰特以前总说他不去学校当个教导主任,可惜了这身才华。
等外人都走了,珑回了屋子,塞赫泰特很听话地跟在后面,做好了挨骂的准备。
“你自己说吧,刚才到底怎么回事。”
对塞赫泰特来说,其实刚才的事,基本算是她在跟塞特弗两人之间的关系上的第一条裂缝了。
“嘛……就是刚才嘛,你还没回来,他过来找我,我们俩就唠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