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问你个事。”
塞赫泰特从没见过珑这样紧张——包括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你说?”
“那个侍卫,是什么人。”
一听是关于这小侍卫的,塞赫泰特立马两眼放光:
“怎么样怎么样?你是不是也觉得他不错?他叫塞特弗,我给你说他真的巨可爱!还有啊……”
不等塞赫泰特开始细数她在这个塞特弗身上看到的优点,珑就直接把话打断了。
“不用了。”珑面无表情,看似正常的背后隐约透着一股难以言状的压抑,“好好工作。”
看着珑转身离开,塞赫泰特有一丝小小的疑惑,不过很快就抛在脑后,回到来访者身边继续自己的工作。
这次轮到珑独自坐天台了,刚才他已经从塞赫泰特眼中的兴奋和倾慕看出事情的结果,也深知自己确实败给这个陌生人了。
三天后的傍晚,塞赫泰特从神殿出来,刚好赶上塞特弗换班要走,珑就那么在二楼阳台看着俩人打招呼,来到小院的石桌坐下,聊天,在塞特弗要离开时俩人站起,牵手,拥抱。
还有接吻。
再后面的两周,塞赫泰特就没见过珑,问过安提翁大祭司才知道,珑早就自己申请去马留提斯湖北岸的村镇,向贫民窟的穷人发放神殿的救助。
这老梆子还挺有爱心。
塞赫泰特这么寻思着,安心去跟塞特弗那小子处对象了。
又是夕阳西下,傍晚的小镇开始渐渐归于平静,贫民窟被众生挤在角落,努力争取着几分属于自己的阳光。
今天就是在这里的最后一天,珑一身白衣在人群中格外显眼,经过泥泞崎岖的小路,衣摆也难免蹭上一两点污渍。
返程定在明天,今夜珑没有睡下,而是在房间内,悄悄打开了前往云空的通道。
夜里的云空不比白天差,满天繁星璀璨,但此刻在珑眼里也都黯淡无光。
“你怎么跑回来了?”走在白色走廊中,身后被塞赫泰特破坏过的大门已经快修好了,海伦从二楼一个房间出来,刚好看见珑独自出现,有些奇怪。
还是之前的花园,还是之前的亭子,四个人凑在一起盯着珑看,被称为“老杨”的羊须胡长者泡好了茶,递到珑手里。
“也就是说,小姑娘有了新欢,你就单方面的失恋了呗。”
听珑讲完,海伦轻轻“噢”了一声,珑放下茶杯,老杨在旁边,追问了一句:“那你现在是想怎么办?”
这话问到点子上了。
“我在旁边总是不好的。”珑顿了顿,放在腿上的手攥紧了衣服,“还是……先回来吧。”
“你脑子被驴踢了!”海伦对珑的回答不满意到极致,当场大着嗓门跳起来,高贵淑女的形象碎了一地,“你就这么放心她跟一个来历不明的人谈恋爱?而且发展那么快?你就不怕他们继续下去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一遍?而且还是在自己家里!”
“造孽,造孽。”圆通方丈拨着念珠频频摇头,老杨也有点坐不住了:“你也不知道那个人到底什么样,就这么回来,你不担心那小闺女的安全啊?”
“你不能回来,你得争取啊朋友。”修士真想把那本霍格沃茨大辞典糊到珑脸上给他看,让他知道,在未来他才应该是跟塞赫泰特终成眷属的人,而不是一个小保安。
当然,云空条例的限制,他不能这么干。
“……但那些跟女主角青梅竹马的故事,最后竹马都没能跟她在一起吧。”
老杨一拂尘杆子就敲在珑天灵盖上了,一脸的恨铁不成钢:“你这小孩怎么回事,小说看多了?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老弟啊,逃避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海伦感觉自己现在就是珑的老妈,教儿子怎么应对情场问题,“我问你,你就没想过去争取?”
珑点了点头。
“那就对了啊。”谢天谢地,这小孩可能还有救,“去争取啊,你才是跟她住在一个房子里的。”
“你跟那小闺女相处可是从她出生起就开始了,他一个刚来一个月的外人,他知道什么?你不一样,她是喜欢熬夜还是早睡,喜欢宅家还是运动,喜欢甜豆脑还是咸豆脑,这你都是知道的啊。”
一时间,四个执行者摇身一变,个个都是情感大师,使出浑身解数给珑打起,恨不得现在就让他回去跟那个塞特弗来场斗法招亲,好好收拾收拾这横刀夺爱的小孩。
最后是四个人终于说服了珑,连拉带拽又扯又踹给他撵回去。
“记住我们跟你说的。”海伦好像很兴奋,搞得跟她才是要摩拳擦掌跟竞争者一争高下的人一样,“收拾他搞定他,让小姑娘知道,你才是一直对她好陪着她的人。”
他们说的或许没错。
珑回到暂住的房间,现在脑子里清醒一些了,但对于四个人所说的去正面竞争,到底还是选择了退出成全。
珑很清楚,塞赫泰特的选择不喜欢别人干涉,她现在觉得自己找到了真爱,正沉溺在少女心爆棚的热恋期,自己如果擅自去否定,对塞赫泰特也是种伤害。
相比之下,珑还是觉得塞赫泰特能高兴显得更重要,至于别的,都无所谓了。
于是到第二天白天回到神殿,见到塞赫泰特第一面,珑突然一个拥抱让塞赫泰特猝不及防。
“小皑,如果那个人对你不好,欺负你了,记得随时告诉我。”
塞赫泰特有点反应不过来,呆呆应了一声,珑也没多停留,撒手就离开了。
今天的老梆子好像也不太正常噢?
“能理解。”下午塞赫泰特跟塞特弗提起这事,对方安慰着塞赫泰特不用担心,“他肯定是担心你被骗被欺负,哪天你休息,我们一起见个面,好好聊一聊,让他放心。”
塞赫泰特拼命点头,内心高呼“果然这才是老娘的菜,老梆子哪里比得上哦”。
“不过——”塞特弗也像是有疑虑似的,“女祭司们向来都是独身的,今天我又听到不少议论,我们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放心。”塞赫泰特摆摆手,一脸的满不在乎,“让他们去说,他们也就这点爱好。我跟那些普通的女祭司又不一样咯。”
得到塞赫泰特的答复,塞特弗算放心了,俩人的关系一直保持干柴烈火的趋势。按塞赫泰特的说法,塞特弗性格不闷,两个人都闲下来可以到处去玩,性格很合得来,共同语言也很多,而且他是难得同理心很强的人,有时候俩人疯太晚回神殿,珑着急上火可能会说两句不太好听的,他都不会计较,还会劝塞赫泰特不要置气,珑也是太担心了才会那样,理解万岁。
在珑看来,这么乖的人能得到塞赫泰特的青睐也正常,他可以带着塞赫泰特把日子过得像玩一样快乐,自己往往不知道该怎么让日子过得更刺激更丰富多彩。但说句实话,他明白归明白,却总是感觉这个人不够靠谱。
就塞赫泰特所说,某天俩人撑船到湖中间的小岛钓鱼,刚靠岸下船就发现不远处趴着只正晒暖打盹的鳄鱼,鳄鱼发现了俩人,向他们靠近,塞特弗举起棍子想去把鳄鱼赶走,结果居然只比划了两下,根本没打到鳄鱼,反而被鳄鱼一张嘴给吓得跳上旁边的石台,最后是塞赫泰特成功安抚了鳄鱼,让它乖乖离开了。
“我觉得没关系啊。”塞赫泰特说得云淡风轻,“毕竟一般人看见鳄鱼都会怕的嘛,两个人在一起不就是要互相保护的嘛。”
这次珑也没说什么,毕竟塞赫泰特有特殊的能力大家也都知道,但总觉得面对危险把一个小姑娘推出去自己躲起来,这做法实在是窝囊。
念在是情况比较特殊,塞赫泰特本人不在意,极力反对珑干涉,最后也就没约谈塞特弗,三个人勉强和谐相处了一段时间,格局就像是,爸爸,闺女和女婿,但隐隐透出一股西蓝花的芬芳。
但两个月后的一件事,让珑开始对这个塞特弗充满了成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