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来说,这是你留在云空的通行证。”修士合上了他那本霍格沃茨大词典。
珑真的不淡定了:“你就这么理解,有了这玩意儿以后就有机会跟他们一样了。”
“也可以这么说。”海伦把茶杯放下,把长发拨到肩后,“珑本来是有机会拿到金叶子往高阶灵体发展,不过因为你知道的原因,没机会了。”
“但小姑娘你比较不同,能轻轻松松打破反噬不说,还把我们的大门给炸了,惊动了众神,所以呢,经过商讨决定给你一个展示自己的机会。”
海伦说完,又轮到山羊胡长者了:“正好你们不是有新的计划,金叶子可不是白送,你们要真的达成目标才行。”
“后面的路对你们而言走起来会比较费劲,闯过去了一切都会好起来。过多的我们不能再透露了。”
虽然还是有点懵,但现在明确了一件事,就是努力奋斗升官发财,最好能再保一方平安。
怎么有点打游戏接主线剧情任务的即视感。
“这么说,这算是我们俩的任务了?”
四个人点头,塞赫泰特看看手里的金叶子,突然有了更多前进的动力。
“懂了,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珑现在感觉自己有被冒犯到。
就海伦的意思来看,这事最后是拉神他老爷子拿的主意,毕竟塞赫泰特和珑现在是在埃及的地盘上,听说塞赫泰特很可能和他还有母狮塞赫美特有关系,兴趣自然就上来了,只是今天拉神很不凑巧的不在,便托四个执行官去把金叶子交给塞赫泰特。
从云空回来后,塞赫泰特回家就把金叶子小心放在首饰盒最底层的夹层里锁好,不停地跟珑得瑟——
“听见没?你能不能重返仕途都指望我了,你要敢惹我啊,哼哼……”
当然,作为在孟斐斯的最后一天,塞赫泰特肯定不愿意闲着,等把所有该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妥当,也差不多是下午了,刚想着在天台坐一会儿,再看看这个村子这个城镇,远处萨卡拉金字塔冒出来的顶让塞赫泰特突然想到一件很久之前就想做但始终没能实现的想法:
看一看金字塔的日落,看一看狮身人面像的真容。
金字塔的日落,还是很诱人的,据以前学校老师说,吉萨金字塔群的顶尖曾经是鎏金的,在阳光下很有法老的奢华与威严,当时塞赫泰特就一直在想,那样的场面得多美,而今天刚好有空,加上明天一早就要离开了,择日不如撞日,现在就去。
而且有珑在,爬金字塔都不在话下。
希望胡夫愿意原谅一个没见过啥世面的乡下姑娘在他坟头感慨金字塔工程之浩大设计之绝妙还有自然之风光。
“老梆子!”
塞赫泰特一声大喊把刚睡着的珑当场一个哆嗦吓醒,还没清醒过来就被塞赫泰特连拉带拽扯出房门,伴随着的还有塞赫泰特那听起来很不走心的道歉:
“不好意思哈不知道你在睡觉但是这么好的天气就得做点比睡觉有意义的事对吧!”
没断句看不清吧,巧了珑也听不清,塞赫泰特也是真的没断句,一张嘴仿佛机关枪在哒哒哒哒个没完。
对于塞赫泰特的“如火热情”,珑向来是顶不住的,在外人看来,这俩人就很像好好先生老爸带了个小脾气被惯坏了的任性小公主。
但塞赫泰特这点又值得很多人羡慕,从某种角度来说,能任性的小孩都是有人喜欢有人爱的,他们可以放肆地对待这个世界,因为背后永远都有人为他们撑腰,有困难时站出来和他们一起克服,犯错误时叮咛指正,有好事时又能一起分享快乐,当一方有什么愿望时,另一方都会努力去帮对方实现。
“我自是没能力去摘月亮摘太阳,但可以为你点亮一颗星尘放在瓶中,等你在某个夜里打开它,会看见万千光子汇成星河。”
在珑看来,活力四射甚至活泼聒噪才是塞赫泰特最好最真实的状态——自己有时候已经够老干部了,两个人里有一个老古董就够了。
珑带着塞赫泰特腾空飞起,远远可以阳光下沙漠里的金字塔,碧空之下一片耀眼金色,司芬克斯静默伏在金沙之中,眺望着东方的地平线。
一瞬间塞赫泰特有点小感慨,要知道就在地平线的另一端,向着阿吞归来的方向一直前进,跨过山海,涉过沙丘戈壁,能听到午门钟鼓,见到河水奔流。
当塞赫泰特来到金字塔上空,什么期待惊喜震撼都感叹不出来了,到最后只剩下俩字:
“乖乖。”
作为最大的金字塔,胡夫金字塔绝对是整个吉萨金字塔群里的扛把子,能有将近一百五十米高的高度也不是闹着玩的。
阳光下,塞赫泰特如愿以偿看到了传说中的“金色压顶石”,上面刻着法老在冥界位列众神的画面,并用圣书字刻着亡灵书选章,保佑法老的卡能够通过这样接近拉神的地方搭乘太阳船,前往芦苇原。
现在塞赫泰特知道啥叫真正的“闪瞎眼”了,想不到自己竟能有如此殊荣与世界奇迹如此近距离的面对面。
至于爬金字塔,塞赫泰特没机会了,就这么伫立沙漠中,在阳光炙烤下,金字塔上的温度着实烫手。
而珑带着塞赫泰特,看着脚下金色沙漠,远处刮过的风卷起一片尘沙,此情此景,脑中则闪过一句歌词:
“孤烟无垠万里沙,幸能与你踏。”
不过后半句的秦州冷月就看不到了。
带着塞赫泰特,珑落在了狮身人面的头顶,塞赫泰特是真想拍个照修个图发个朋友圈,在曾经被保护得严严实实的文物,此刻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展现着最真实最美好的模样。
珑望着远处,隐约还能看见城市建筑,其中一个白色高塔吸引了注意,塞赫泰特也跟着凑过去,开始给珑当起了导游。
“那个就是亚历山大的法罗斯灯塔,建在法罗斯岛上,世界七大奇迹之一。后来因为地震还有战争各种破坏,沉了。在94年的时候,是潜水员在亚历山大东港的海床上发现了灯塔的遗迹。看见顶端的火光了吗?灯塔顶端的柴火据说是燃烧不灭的。”
要说是搞历史的,说起这些塞赫泰特满眼放光如数家珍,回到过去亲临历史,应该是属于她这类人独有的浪漫。
吹着温热干燥的风,珑又哼起了刚才那句歌词出处的歌,塞赫泰特站起来,迎着开始要西垂的太阳伸了个懒腰。
“这么好几年前的歌,你也考古哇。”
“你没觉得那句词还挺应景的吗?”
“不止。”塞赫泰特坐下向后撑着身子,左手的手环在太阳下晃着明亮光辉,“还能想起来后面的词不?”
塞赫泰特说的正是最后一段的词,被这么一提醒珑也有了印象:
心随山河远去罢,浮俗世浪花。
塞赫泰特点点头,自然地接下后面的一句:“风清月白舟一筏,何处不是家——”
随着一口气吐完,塞赫泰特感觉心里的什么也被放下了,看着太阳渐渐西行,偶尔有鸟从空中飞过。
“写这词的词作还真是个人才。”塞赫泰特动动脚轻轻踢凉下珑,“说得还真是那么回事,哪不是家?哪都是。去了亚穆那也是自己家。”
见塞赫泰特突然开始文艺,珑还挺不习惯,不过说回来,谁还没有个想家的时候了?塞赫泰特刚来的时候,没了街边茶馆的评书相声,没了路口大妈小推车买的煎饼果子,没了同学朋友的互怼玩笑,也没了自家爹妈时不时打来电话要视频,开了视频又被数落寝室像猪圈,总是心里空落落的。
这么看来,塞赫泰特是想通了,与其有事没事偷偷地悲秋,还不如洒脱一点,发生的已经发生了,既然拒绝不了那就享受着。
“老梆子。”塞赫泰特突然叫珑一声,表情意外的有点严肃,“关于今天海伦说的事,你怎么看。”
“金叶子?”
塞赫泰特点头。
“说实话,是个好机会。”珑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土,“不是说了吗,你可以理解是,接下来的都是你在渡劫,渡劫成功就可以飞升位列仙班。”
“这我知道。”塞赫泰特好像有些迟疑,顿了顿开口道,“其实,我不是那么想去。”
对于塞赫泰特的话,珑并不意外,说到底塞赫泰特并不是那种很有冲劲,非要争个多高地位的人,这次去亚穆,行高官作恶却逍遥法外只是个导火索,主要还是出于自保与家人的安全,如果没有行高官的事,恐怕她这辈子都不会离开孟斐斯。
云空,灵体,神仙,这对塞赫泰特而言就是只有小说电视里才会出现的东西,要素过多,一时接受不了太正常了。
“没事的。”珑来到人身边,“你要真不想,没人能逼你。金叶子留着做装饰也不错。”
“大隐隐于市,就做个有特殊能力的菜市场隐藏高手路人甲一样很好啊。”
一只鸟飞过,塞赫泰特抬头看看天,深呼吸,未来的路开始浮现在脚下,留在孟斐斯的最后一个傍晚,是她来到埃及以后,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人生转折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