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司想了想,对于塞赫泰特提出的问题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
“塞拉?她也是神殿的老成员了,人也挺不错,不管谁有困难都会来帮忙,就是每次告诉她可以转来做专职祭司,都被拒绝了,我们也不好多问。”
都拒绝了?这么有个性?是真的就一身正气两袖清风,还是另有原因?
塞赫泰特觉得有必要好好挖一挖这个人,不管怎么说,自己还得做人,脸还是得要的,该洗白也得洗白。
“她今天来了吗?”
“她昨天就休假了,大概两三天以后复工。”
现在塞赫泰特更确信自己的怀疑了。
吉雅本想按计划去见市长,塞赫泰特摇摇头:“不用了,没猜错的话现在人证已经死了,如果你现在再去纠缠这件事,你也会有危险,不值得。”
珑把那把致命的刀呈现给祭司,说道:“这就是凶手用的刀,您见过吗?”
祭司看着刀摇头:“至少神殿里不会配这种刀,这种刀像是罗马人会常带在身上的。”
罗马人,寻常人怎么有机会跟罗马人打交道?塞拉也不过区区非专职祭司,哪来的罗马人的物件。
就在这时,一个人匆匆忙忙跑进塞赫泰特房间,珑一看来人眼中闪过一丝不大高兴的情绪——来的正是赫塔普塔那小文书,自打上次见过,这小孩围着塞赫泰特左一个女神右一个大人的,珑就已经把他拉进竞争对手警告的名单了。
“女神大人!”
嗐,又开始了。
“我听说昨晚的事,您、您没事吧!您有什么要吩咐的,尽管找我就好了!”
对于迷弟的殷勤,塞赫泰特很是受用,欣然接受并给他安排了个任务。
“那我现在有个任务,你到市长那边去转转,尤其重点关注一个个头很小的男的,看有没有跟他有关的消息。要是死了,回来告诉我,没有的话,就说今晚在神殿见面,有要紧事。”
赫塔普塔领了任务立马屁颠屁颠就去了,塞赫泰特开始向祭司收集关于塞拉所有的情况,珑则被支去打探塞拉的住处和她的行踪。
等到了中午时分,散出去的人也都回来了,几个人凑在一起开始对情报。塞赫泰特最先开口:“塞拉的嫌疑真的很大,她以前曾跟着现在的行高官分管神殿财务,两个人走得很近,直到现在偶尔还有联系,根据信使说的,这把刀是两个月前,她帮行高官从神殿资金提了好处后,行高官给她的,但应该是一对,因为据说那是用来收藏的刀。”
“而且,公牛得病的事,是她主动要求帮忙的。”祭司补充道,“当时大家都在忙,她听到了就主动说传信,我没多想就答应了,现在想想,恐怕造谣塞赫的事也有她一份。”
塞赫泰特说完,赫塔普塔刚想开口,被珑清了清嗓子抢先一步:“塞拉不在家,说昨天傍晚出去了以后就没再回来,我溜进她家看了一下,有点意思,在二楼有一个草人靶子,上面插满了刀箭,旁边的架子是一个两层的刀架,大小应该刚刚好能摆下这刀。”
“而且在书信架上,我找到了这个。”珑扫视一圈在座的人,从衣袖中拿出一卷莎草纸交给塞赫泰特,“我是看不大明白,但里面好像提到了吉雅法扎还有小皑的名字,可能跟这次的事有关,我就抄了一份。”
塞赫泰特看完内容,脸色一沉,把纸条放在桌子中间:“珑跟我猜得没错,吉雅,杀了法扎的人已经在这了。”
吉雅一听,抓过纸条浏览着,顿时满脸愤怒,如果眼神会杀人,塞赫泰特已经看到塞拉跟那个行高官被大卸八块千刀万剐,心脏被巨蛇撕碎吞食不得超生。
现在已经没什么好推理的了,行高官的所作所为已经赤裸裸地摆在眼前,塞拉是行高官的“助手”也实锤了,这一封信直接把先前大家的猜测怀疑后打上了对勾。
“女神大人……”赫塔普塔小心翼翼举起手试探着插了句嘴,塞赫泰特这才注意到自己光顾着骂塞拉混蛋,把这小迷弟给忘干净了。
“您交待的事我去做了,那个小个子的男人是市长身边的传讯人,据说昨天夜里回家了以后就再也没见到,有人说在城外的沙漠里发现了他的尸体,但没法确定,听说市长也是刚知道那个人不见了。”
又对上一条,事不宜迟,要马上行动了,即使搞不掉行高官,塞拉也要为法扎偿命。
“住在附近的街坊邻居说塞拉最开始往东去,说要搭船出门,但铁匠又说,夜里看见她骑了骆驼急吼吼往北城门走了。”珑敲敲桌面,“行高官不是傻子,为了自保应该不会那么快就让她跟自己汇合。”
“北上了?”塞赫泰特看上去有点高兴,“一直往北走,会到三角洲,那边有个赫拉克利翁行省,如果没错的话,克里奥佩特拉在那里会有一个王宫,他们很可能会在那里碰面,如果是这样,塞拉这一休假可就不会回来了。”
“这也是书上讲过的?”
“屁,是那位巴老汉说的。不过他们不会这么快见面就对了,塞拉在路上肯定还会再走好一阵子,现在克里奥佩特拉估计还在这边的哪个豪宅里开茶话会的。”
“这都不重要了。”珑站起来,大猫也跟着走过来,“马上去把塞拉给追回来,塞赫美特的女儿不能继续蒙冤受屈。”
祭司点头,马上去安排了,珑跟大猫也一起前去,一定要让全城的人都知道,栽赃母狮的罪人已经出现,塞赫美特会为自己的孩子讨回公道。
吉雅要回家等制作木乃伊的工人来便先走一步,房间里只剩下塞赫泰特跟赫塔普塔,塞赫泰特跟人道了句“辛苦”便也离开,来到塞赫美特神像前抬头望着母狮威仪的身姿,为神像下添一根蜡烛,换一盘新鲜的水果。
一切都走到了最后关头,塞赫泰特也希望在这个时候,母狮能一如既往地关照自己。
赫塔普塔跟着出来了,想要说什么,又不好意思开口,一脸的纠结相被塞赫泰特看到,顿时就慌了。
“女、女女女神!”
“你慌什么?”塞赫泰特看看赫塔普塔站立不安的样子,有点好笑地看着人,“有事就说,我又不会吃了你。”
赫塔普塔没说话,用小男生特有的腼腆害羞从身后拿出支歪七八扭的野花,应该在手里攥了很久了。
塞赫泰特这才想起来,刚才赫塔普塔好像一直就是背着手的。
“……”
看着面前赫塔普塔憋半天出不来半个字的,塞赫泰特噗嗤笑出声,抬手大力拍拍人肩:“我明白我明白。有没有小姑娘说你很可爱啊?”
“……!您别笑我了,这花是我刚才,在外面花坛摘的……”
“嗐,这有什么的。”塞赫泰特接过花束,零星小花开得正好,“谢谢你。不过,我还不考虑更多的事。”
自己这算是被拒绝了吧,想到这赫塔普塔眼里的光瞬间就蔫下来了。
“不是好的就是适合的,神殿外有那么多漂亮姑娘,总有适合你的嘛。”塞赫泰特又抬头看看母狮神像,把野花散开来开始编花环,“勇敢一点,应该不会有小女生会拒绝这么可爱的男孩子的吧?你要说做朋友,我当然愿意,至于其他的……”
塞赫泰特笑着摇摇头,三两下编出个简易的小花环,交给赫塔普塔:“现在就由你把它放在女神面前吧,想讨好姑娘的时候,可别忘了丈母娘。”
“那您是说,做朋友也可以的吗?”
塞赫泰特看着赫塔普塔把花环放在女神脚下,满脸欣慰点点头:“没错!而且我很愿意教你怎么跟小姑娘们打交道。”
泡妞呗,一门艺术,恰好塞赫泰特很擅长这个,奇怪的是母胎二十多年的寡王,自己没对象,却总是促成了很多对小情侣。
或许在这方面,她更像是哈索尔的女儿。
此时此刻,祭司已经放出了消息,毒害公牛另有其人,塞赫泰特清白无罪,已协助查清凶手并派金狮一同追击,将会给予凶手惩罚。
消息很快在人群中散开,人们议论纷纷,一边赞颂着女神,一边骂着凶手不是东西,塞赫泰特爹妈也接到了消息,为自家闺女的平反感到欣慰惊喜,出了家门就往神殿赶。
实际上,外人说什么塞赫泰特真的无所谓,无非就是,得势时各种附庸各种赞美,一旦出什么事,往往就人云亦云,任真相被有心之人掩盖。
“我并不觉得他们说什么跟我有多大关系,我只觉得他们吵闹。”
这是这几天来塞赫泰特唯一想说的话。
就在塞赫泰特跟赫塔普塔有说有笑聊着天时,萨卡远远就跑过来,看见女儿就激动到掉眼泪。
虽然只是几天不见,但出了这档子事萨卡每天都在为闺女担心,现在一切都有了结论,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
“爸?妈!”塞赫泰特也给爹娘一个助跑起跳的熊抱,又恢复了之前嘻嘻哈哈元气满满的状态,“让你们担心了!”
“感谢玛阿特!到底是谁干的这事?”
“嘛……一个在神殿做过事的人。”塞赫泰特带着爹妈往房间走,赫塔普塔打了招呼后也识相地乖乖离开,“珑带人去追了,她不会有好下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