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抵达南城的时候,天已经有些亮了。
小黑已经等在外面,见他们出来,立马迎了上来,“少爷,青小姐。”
莫君正看他一眼,终于开了口,“我爸他怎么样了?”
“已经成功地止住了血,脱离了危险,但需要长时间静养。”
“究竟怎么回事?”
“具体我也不太清楚,一会儿到了医院你可以亲自问医生。”
凌晨五点多钟,路上没有什么车子,一路畅通无阻到了医院,下了车,莫君正就直奔住院部。
此刻的莫向北已经从手术室转到了VIP病房,莫君正站在病房外面,迟迟不敢推门。
青枣走过来,看他一眼,轻轻抬手,推开了房门。
病房内,安夕颜正坐在病床边用沾着水的棉棒滋润莫向北有些干燥的唇瓣,听到外间的动静,便抬起头来看过去。
青枣率先走进来,安夕颜看到她明显一愣,“枣儿,你怎么回来了?”
安夕颜并不知道莫小眠给青枣打了电话,刚莫小眠回家的时候,她还特意叮嘱她,让她不要告诉莫君正和青枣,不想让孩子们担心受怕。
但她不知道的是,莫小眠在莫向北被救护车接走的时候,就慌了神,直接将电话打给了青枣。
小黑也是莫小眠让去接的他们,也没有告诉安夕颜,她自然是不知道。
所以,这一刻,当看到青枣后面跟着走进来的莫君正时,秀眉微微一皱,“小眠告诉你们的?”
莫君正没理她,而是大步走到病床边,看着静静躺在上面插着氧气的莫向北,沉默了许久许久,这才轻轻开了口,“现在怎么样了?”
嗓音略有些嘶哑。
“万幸,无碍,但需要静养一段时间,而且从此以后绝不能再沾酒了。”
安夕颜在原来的椅子上坐下来,握着莫向北的大手,轻轻地说,“你爸爸已经不再年轻,太多的应酬,他的身体已经有些吃不消。”
莫君正抿着唇角,什么都说,而是一直站在安夕颜的身边,看着一直昏睡的莫向北,许久许久。
快中午的时候,两家的老人都知道了,相继赶来医院,那时的莫向北已经从麻药中醒了过来。
病房里闹哄哄的一片,让莫向北不自觉皱了眉,“都回去,我还死不了。”
莫立国又急又气,拄着拐杖的手都在颤抖,“以后不准再沾酒了!”
莫向北看他一眼,“知道了,你赶紧带着哭哭啼啼的那一个回去吧,看着心烦。”
原本哭得伤心的莫老太太,一听他这话,就不乐意了,“我好歹是你亲妈,儿子生病,哪有亲妈不心疼的。”
一旁的安夕颜连忙对四位老人说,“爸妈,你们都回去吧,医生说他需要静养。”
孟昕一脸不放心,“真的没事了吗?只要静养就行了?”
“嗯,他就是喝酒太多引起的,只要戒了酒,规律饮食,多休息就没事,不用太担心。”
一旁的钟炎也问道,“现在是不是还不能吃东西?”
“暂时还不行,听医生的。”
“那好吧,我们都走吧,让向北好好休息,有什么事不能再瞒着我们,要早点告诉我们。”
“放心,知道了。”
送走了四位老人,安夕颜松了口气,也觉得有些累。
一旁的青枣看她的脸色有些不好,便将一旁陪护的床给整理了下,然后对安夕颜说,“伯母,你躺床上休息一会儿,伯父有我和莫君正呢。”
安夕颜不放心,摇头刚想说什么,莫向北便霸道地对她开了口,“去睡觉。”
知道自己执拗不过他,安夕颜也不想让他再生气,便乖乖地躺在了一旁的床上。
青枣替她盖上被子,轻轻对她说,“你安心睡一会儿。”
“辛苦了,枣儿。”
“快睡吧。”
安夕颜真的累极了,从昨晚到现在,特别是莫向北从大出血到进手术室这段时间,她整个神经都绷成了弦,不安,恐惧,紧张。
此刻,终于是脱离了危险,她一松懈下来,才觉得整个人好累。
躺在床上,不到一分钟,她就睡了过去。
待莫向北醒后,莫君正一直坐在外间的沙发上,青枣走过去,将李婶送过来的饭菜一一拿出来,然后将筷子递到他面前,“吃吧。”
莫君正没接筷子,而是对她说,“你先吃。”
说完站起来,走进了里间,青枣见他这样,也没再强求,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莫君正走到莫向北病床边坐下,看着他有些苍白的面容,开口,低低问道,“感觉怎么样?”
莫向北看他一眼,“还可以。”
莫君正抿着唇角沉默了片刻,突然抬眸看向莫向北,“非得我大学毕业才能进公司帮您?”
莫向北睨着他,“你想做什么?”
“退学,回来帮您。”
“胡闹!”莫向北立马皱了眉,“用不着,不过出点血,还死不了。”
“我不想让你这么累。”
“这是男人本该承担的压力和责任,逃避不了!”莫向北凝着他,“若你真想早点帮我,就多学点有用的。”
莫君正抿着唇,没有出声。
在南城待了三天,莫向北病情稳定,已无大碍,莫君正这才带着青枣回了京城。
只是,让青枣没想到的是,莫君正回学校第一件事就是向校方提出了留学申请,更让她没料到的是,校方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批了他的申请。
青枣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莫君正已经办理了签证,准备在第二天飞往美国。
“为什么到现在才告诉我?”青枣泪流满面,“莫君正,你真的是太可恶了!”
莫君正深深地凝着她,低低开口,“我不敢提前告诉你,害怕自己会犹豫,青枣,等我两年,两年回来我就娶你!”
说完,他一把将她抱进怀里,默默地抱了一分钟之后,立马松开,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在离开美国之前,他得回一趟南城。
青枣站在原地,看着他渐渐走远的背影,泪犹如断了线的珍珠,滚滚而落。
“莫君正,”她喃喃出声,“你为什么要这么残忍?”
残忍而决绝,让她无法接受……
在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内,青枣都无法接受身边突然没了莫君正的事实,整天过得浑浑噩噩。
接着就生了一场病,高烧三天,被送进医院,已经烧成了肺炎。
听到消息的安夕颜从南城赶过来,当看到她的那一刻,忍不住将她抱在怀里,心疼地说,“枣儿,你这个孩子,怎么能这么不爱惜自己身体。”
“伯母,我好想他!”
青枣轻轻说完这句话,便趴在安夕颜怀里嚎啕大哭,直到哭得嗓子沙哑,连声音都发不出来才沉沉睡去。
安夕颜在医院照顾她直到痊愈,才回南城。
自那之后,青枣便不再作践自己,开始拼命地学习,又多修了两门课程,整天忙得连想念的时间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