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到‘离开’两字,孟昕突然就紧张起来,她一把将安夕颜抱进怀里,一双眼睛左右看着,带着几分恐惧和不安,
“不要离开妈妈,不要离开妈妈,坏人会不会就躲在这里?宝宝别怕,妈妈会保护你的……”
“宝宝不怕,有妈妈在,宝宝不怕。”
这时,听到动静的孟家其他人,包括莫向北都从正屋跑了出来。
原本紧张的众人,当看到母女俩紧紧抱在一起的时候,都重重舒了口气。
要知道,以往每一次孟昕犯病,都需要注射镇静剂,不然她就会一直不停地大叫大闹,到处乱跑。
安夕颜静静地任由孟昕抱着,直到她突然感觉有些不对劲,将孟昕轻轻推开,这才发现,她不知何时竟然睡着了。
难受的同时,安夕颜也有些苦笑不得。
她的妈妈,可像个孩子,哭够了闹够了,累了就直接闭眼睡了。
她抬头看向莫向北,小声说,“妈睡着了。”
莫向北立马大步走来,弯腰将孟昕打横抱起送回了她的房间,安夕颜紧随其后。
轻轻安顿好孟昕,安夕颜就跟了众人回了正屋。
孟文朗看着安夕颜面露喜色,“果然是母女连心,骨肉相连啊,之前你母亲发病时,我们也试图用家里和你年龄相仿的姑娘去哄她,但每一次都被她识破,这一次,她竟然没有一丝怀疑地就相信了你,简直让外公太意外了。”
外婆更是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握着她的手,有些哽咽,“孩子,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我也没想到妈妈能接受我,我当时急得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孟恬朝她竖起大拇指,“夕颜,做得很好。”
安夕颜刚想说什么,一旁莫向北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拿出来看了一眼,便对众人说,“我朋友过来了,我出去迎迎他。”
孟文朗站了起来,“一起。”
莫向北没拒绝,他率先大步走了出去,随后孟家众人都跟着走了出去。
一辆军绿色的悍马越野稳稳地驶进了孟家大院,车子一停下来,驾驶座的车门就被打开,身穿一身黑色的华景天大步下了车子。
此时,人群中响起一道惊呼,是柳丽,“华景天?”
孟恬看了柳丽一眼,“大嫂,你认识那人?”
“只闻其名,从未见过其人。”柳丽表情挺激动。
“哦,很厉害?”
“在中医界很出名,据说是华佗后人,常年在全世界做游医,想找他看病的人不计其数,但神龙见首不见尾,一般人根本找不到他。”
孟老太太一听,激动得不行,“这么说,我的昕昕有救了。”
“没人知道他医术究竟如何,但应该比之前那些庸医要强很多。”
花景天下了车,大步朝莫向北走去,两人什么话都没说,只是两拳相抵,同样出色的两人,唇角各自勾着笑,迷乱了在场所有人的眼。
安夕颜也走了过来,抬眸看着华景天,浅浅一笑,“华大哥,谢谢你能来。”
华景天一把勾住她的肩膀,不顾一旁莫向北想要杀人的目光,笑得一片温柔,“你妈就是我妈,咱妈的事我岂能不管?”
安夕颜开口,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一只大手给拽到了一旁,随即就被莫向北占有式地揽在怀里。
他的举动,让华景天对他嗤之以鼻,“不就是媳妇么,至于这样?”
莫向北淡淡睨着他,“有本事你也找一个。”
“哥向往的是自由,早就决定终生不娶。”
安夕颜头疼地看着两人,忍不住插声道,“你俩真没点新鲜的,每次见面都非得把对方呛得半死。”
莫向北冷哼一声,没说话。
华景天却毒舌不改,“小颜颜,你难道不觉得他天生就长了一张活该被呛的面瘫脸么?”
安夕颜忍不住扑哧笑了出声,面瘫么,倒是事实。
莫向北不悦地睨她一眼,然后对华景天开了口,“收起你的吊儿郎当,见一见孟家人。”
华景天一秒变脸,一下子变得正经起来,抬脚随着莫向北朝孟家人走了出去。
莫向北一一做了介绍之后,众人就进了屋。
一路赶来,华景天还没吃午饭,知道他对吃食很讲究,安夕颜便去了厨房,亲手给他做了三菜一汤。
华景天一吃过午饭,就直接去了孟昕的房间。
一番望闻问切之后,他就直接回了正屋。
一坐下,华景天便开了一副药方,交给安夕颜,“先去中医药店看看,如果药店没有,我再想办法。”
“好。”安夕颜拿了药方想走,一旁的孟昊出声道,“颜颜,这里你不熟悉,我去。”
安夕颜也没跟他客气,直接将药方递了过去,“谢谢三舅。”
“傻孩子,一家人说什么谢谢。”孟昊说完抬脚准备离开,华景天却又出声叫住了他。
“这其中有一味药很稀有,但据我所知,A城的四仙山常年雨水充足,那味药材又恰是最喜欢阴暗潮湿之地,所以如果药店没有,可以去附近的乡下寻寻,应该会有。”
“嗯,我会派人立即去寻。”
“辛苦。”华景天又加了一句,“如果有的话,不妨多弄一些来,伯母身子很虚,需要服用很长一段时间。”
“好。”
待孟昊离开之后,华景天便对孟文朗说,“老爷子,我现在想知道当年发生的一切,包括伯母当年和夕颜父亲相爱的经历。”
一旁的安夕颜突然有些紧张,虽然来了三天,但每一天她都寸步不离的陪着孟昕,自然也没心思去想其它。
此刻听华景天提起,除了紧张,还有期待。
关于妈妈的过去,她很想知道。
孟文朗点点头,吩咐佣人泡上茶,便开始了回忆,他沉而缓的声音,将在场所有人都拉回了那个年代,那个让安夕颜触不可及的年代。
1980年,那时才恢复高考制度没多久,但凡有点钱的家庭,都会让孩子重返校园。
孟文朗当时任某军团团长,正值事业上升期,一直都很注重家庭教育,即便是没恢复高考的十年期间,他也没耽误家里孩子的学习,所以当其他大龄孩子都重返初中接受重新教育时,老大孟昕已经考入了京城最好的大学B大。
那一年,孟昕正值豆蔻的年龄,宛如一朵含苞待放的花儿,加上气质出众,一入校门,就在全校男生中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吸引了几乎所有异性的眼光。
这其中也包括安怀庭。
如果仅仅只有安怀庭,或许以后一切的惨剧都不会发生,但事实无法预料,又或许是命中注定,还有一个男生被孟昕深深吸引,他对她更是一见钟情。
他叫钟炎,当时京城第一权贵钟氏家族的大公子,他的爸爸钟海涛当时位居中央,权势滔天,无人敢招惹。
安怀庭家境也不错,世代从商,在京城也算是豪门望族。
只是,商人再有钱也比不上有权有势的官家。
所以,对钟家,安家一直是尊敬而忌惮的。
当安天龙得知,钟家纨绔不羁的大公子哥钟炎也进了B大,就再三告诫安怀庭,一定不可去招惹钟炎。
钟炎纨绔不羁,安怀庭也好不了哪里去,从小含着金汤匙长大的他,也同样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
又加上,当时钟炎是学生会主席,而安怀庭又恰是文学社社长,不管是家庭出身还是个人条件都同样出色的两人,一时间都同时追求一个女孩子,立马引起全校师生的关注。
虽然那时禁止恋爱,但校方碍于两人的家庭背景,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闹得太过火的时候,校长就会将两人请到办公室聊聊天,聊完之后,他们又加大的追求的攻势,弄得校长无语凝噎,索性也不再管,只要不闹出人命,随他们去吧。
作为另外一个当事人的孟昕,面对安怀庭和钟炎的连环猛攻,就像是被两只猫围追堵截的老鼠,除了上课的时间,她就一直躲在寝室,连饭都是让同寝室室友带回来的。
每当室友特好奇地问她关于对钟炎和安怀庭的看法,她只给出四个字评价,“闲得无聊!”
当这四个字分别传到钟炎和安怀庭的耳朵里,两人备受打击,也有些心灰意冷,就不约而同的暂停了猛攻。
紧接着,孟昕又听到钟炎作为B大学生会主席被派去国外进行为期三个月的交流学习,她高兴之余也重重地松了口气。
并对室友笑着说,“如果安怀庭也能出国交流三个月,那就完美了。”
室友笑着调侃她,“我们现在已经开始打赌,安大公子一定会趁着钟大少出国这段时间对你加足马力。”
孟昕不以为然地撇撇嘴,“他加他的马力,我自归然不动,看他能耐我何?”
“喂,你就真的没对他们动心过?”室友兼好友田惠忍不住问,“特别是钟炎,虽然平时没个正行,但他长得帅,能力又强,据说家庭出身很好呢,父亲位居中央,是个大官。”
孟昕摇摇头,“不管是钟炎还是安怀庭,他们都和我无关,我的父亲很传统,不允许我在上学期间谈恋爱,而且,我一毕业就是要回A城的,我舍不得离我的家人太远。”
田惠无奈地拿手指戳她,“你呀你,真是死脑筋。”
其实,还有一件事,孟昕没跟田惠提起,那就是钟炎在出国的前一天,直接冲到孟昕的寝室,将她强迫性地带到了校园一幽静之处。
一向好脾气的孟昕,那天真的发了火。
一边揉着被拽破了皮的手腕一边瞪着钟炎,“钟炎,你知不知道我很烦你!”
钟炎勾了勾唇,不羁地笑了笑,“你烦我,那是你的事;我喜欢你,那是我的事,我只想干好我想干的事。”
孟昕气结,“无耻。”
“孟昕。”钟炎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认真起来,“我要出国三个月,你乖乖等我回来,我回来之后就带你去见我父母,一毕业我就娶你!”
孟昕只当他是在开玩笑,“你瞎说什么,我什么时候答应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