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丰烧鸽子,那可是帝都的一绝,每每到了夜幕降临,夜里嗨起来的时刻,这里总是挤满了客人,便是排着队等上数个小时的人那都是大有人在。
而就在鼎丰烧鸽子的一间小包间里,一伙人正饮着酒。
“你们说,这都什么事啊!”钱益都再次将面前的酒一饮而尽,“我这明明都查出来,那个沈兴洲很明显就是有问题的,可上面偏偏不愿意再往下查下去了,凭什么啊,凭什么!就凭他是帝都大学的学生?就凭他参加过法术大会?就凭他老师是陈岩杰?”
“小钱,你不能再喝了,你喝的太多了!”
“孙亮!我告诉你,今天你不要劝我,还有建华、子涵、你们要是还认我是兄弟,就跟我一起喝!”
孙亮、吴建华、张子涵,这三个都是与钱益都同期毕业的,可谓是同门的师兄弟,论这种关系的紧密程度,是赵老都无法与之相比的。
“好,钱益都,今天我们哥几个陪你,但今天这顿酒结束,你必须还得明白,你的职责是什么,你到底应该做什么,我们知道你心底里不痛快,今天可以陪你发泄,但发泄完过后,你还得回到原来的状态,你更不能忘记,咱们上学的时候,发下的誓愿是什么!如果你因为这一件事就沉沦下去的,我吴建华永远都瞧不起你!”
“建华!”钱益都喊了一声,道:“我知道,你是我兄弟,你关心我,在乎我,这些我都知道。你放心,我自己有我自己的分寸,就算上面有上面的调子,我自己不可能放弃对真相的追求,咱们当年发的誓言,我不可能忘!别人不了解我,你们还不了解我吗?我只是对这件事失望而已。”
“说实话,如果你还想继续下去的话,未来会让你失望的事情,也许会更多。”张子涵的话有些意味深长。
“对,我能想到,以后必然还会有各种*蛋的事情,但我不会把情绪发泄到工作里。我只会把情绪发泄到酒里。以前赵老也对我说过类似的话,我是这么回答赵老的,我说我们的前景是绝对光明的!尽管我们的路程可能说是充满了曲折,但我们现在有什么?我们有技术,我们有几百年前的古人做梦都想不到的技术,我们可以更大限度的改变自身和我们周围的环境,总有一天,我们的理想都能够实现!可话又说回来,我毕竟也是人,也有自己的情绪,遇到挫折,遇到这些事情,我一样会有打击,这个时候,我就只能把这些发泄到酒里,而这个时候,恐怕也就只有你们这些兄弟能陪我了。”
“咱们兄弟之间互相照应,那是应该的。”孙亮道:“而且,既然知道你有这种想法,我们就放心了,我们其实就担心,因为这件事,你就自暴自弃了,那就太不应该了。”
“你们放心,我绝不会自暴自弃,我一定要,追查真相到底!”
这一刻,钱益都回想着他们四人还在校园的时光里,曾发下的誓言——
“从今日起,我发誓,我将把追求真相、打击罪恶、保护良善、对抗一切不公正,视为自己的责任!今生今世,我将不改此誓,并一直践行下去!”
……
也不知喝了多少酒,醉眼迷离之间,钱益都正准备去厕所。刚要起身,却被建华给拉住了,“你喝懵啦?孙亮刚去厕所了,这地方厕所小,就一个人的位置,你还是先等会儿吧,等人孙亮回来你再去吧。”
“没……没事……咱们都是大老爷们,又是兄弟,怕啥呢,”钱益都大着舌头说话,“俩男的一起,怕啥呢。”说着,挣脱开建华的束缚,就朝外面走去。
此时,孙亮锁在厕所里,正不知和什么人在使用通讯术进行通话——
“没错,有问题的就是沈兴洲,在上面定调子之前,钱益都已经查到沈兴洲了,是的,蒋元吉的事情恐怕就跟沈兴洲有关系,是的,还有,情绪诱导术……”
孙亮还待继续说下去,突然一阵敲门声响起,孙亮赶忙结束了通讯术。打开门一开,发现正是钱益都站在门口。
孙亮的脸上露出狐疑,“我说,小钱啊,你刚刚没听到什么吧?”
“啥?孙亮啊,你完事啦?完事给我上了,别占着那啥不那啥啊!”钱益都一脸醉醺醺的样子,像是什么也不知道的。
孙亮道:“是吗,那你赶快进去吧,用不用我帮忙?”
“帮什么忙帮忙,你帮忙给我掏啊?”钱益都说完这句话,自己都乐了,哈哈大笑起来。
孙亮也陪着笑了一阵。同时,心底里略微有些放心。
看来钱益都是真醉了。
如果他还清醒的话,以他的性格,是断然说不出这么粗俗的笑话来的。
……
……
先国防御军虽然是遭受了重大打击,但一时之间,其管理层还不可能被完全的连根挖走,尤其是有些人潜伏之深,是一般人很难想象到的。
王储,出生于东海一普通的小渔村,自小就失去了母亲,与父亲两人相依为命。高考那年,王储以全省状元的成绩考入了东海大学,并被检验出了极高的法术天赋。在学校里,他积极参加各种活动,连任学生会主席,更难能可贵的是,他在求学之中,也不忘照料父亲,时常进行各种打工来补贴家用,为父亲分担了许多困难,可谓是品学兼优的代名词。
毕业后,他考入了国家法术监督院,并成为了一名监督院的调查员。而仅仅三年的时间,他就由调查员升任科长、再到副主任、主任……
而今,他已然是监督院下辖的一名部长,年仅二十七岁的他,被人看作是年轻有为,前途似锦。
而这样的他,却是先国防御军内部的一名重要成员。
此刻,坐在自己的部长办公室里,王储正仔细浏览着一个人的情报,而他所看的,正是沈兴洲的情报。
“蒋元吉,还有钱益都,这两条线都牵扯到沈兴洲一个人身上,看来这个人身上恐怕是真的有问题了,是需要详细的查一查了。”
王储现在正在与某人通过通讯术在进行联络,也正不紧不慢的在下达着指令。
“哥,”但通讯术那头的声音,却显得很是焦急,“我可是听说,张、周、高、郑他们,全都被抓走了,现在这种情况,我这边真的也很担心啊,我……”
王储眉头间闪过一丝厌恶,但仅仅是一瞬间的事情,快到即使你站在他面前,都未必能反应过来。他的声音依旧平和。
“放心,你只需要继续耐心在专案组里,剩下的事情,自然会有人去处理。”
“可是……”
“放心,一切都在组织的计划之中。”
结束了通讯,王储心中暗道,真以为我们的人是那么好抓的?
也正好,情绪诱导术的爆发,也正需要一个契机……
……
……
“情绪诱导术,能够左右别人情绪的法术,呵,还真是有够邪门的法术。”通过沈兴洲所提供的材料,李东来自然也对这一法术有了一定了解。
而这,也更让他多了许多防范。
现在先国防御军的高层已经都掌握了“情绪诱导术”这种法术,可以无形中对他人的情绪产生影响。这也让李东来有所明悟,恐怕先国防御军之所以能发展如此迅速,也与此有重大关联。
既然如此,这次针对先国防御军的行动,更不能大意。
这几日,李东来更是通过各种途径施加压力,目前,先国防御军的多名高层干部,都已经被进行隔离审查。
……
周兴义是先国防御军高层的一名重量级的干部,经过审查,他也与法术大会案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今天,他也被请来“喝茶”了。
可即便是在这密不透风的小屋子里,周兴义依旧是很坦然地坐着,他的表情谦和,就如同一个谦谦君子,同时也不卑不亢,就如同他正与人坐而论道,而非是在某看守所里。
“周,你现在要交代你的问题。”
“我有什么要交代的呢?”周兴义像是在困惑,“我唯一要交代的,就是我忠于信念,忠于国家,忠于人民,难道,这也是问题吗?”
“你不要在这里狡辩!你自己的问题你自己心里清楚!与人民作对,是没有好下场的!”
“我不在乎有没有好下场。”周兴义的表情依然是那么温和,“我只在乎这个国家,这个民族,在乎我身后的人民,在乎他们是否能够真正的好起来。我希望这个国家能真正的强盛。”
“胡扯!你明明是在干着违法乱纪的勾当!你知不知道,你的行为,对国家造成多大危害!”
“有时,进步总是伴随着阵痛,但如果不愿承受这痛苦,也便不会赢取光明。”周兴义的目光是那样的真诚,他的脸都是那样的炙热。
黑暗的看守所里,似乎都已经被他的光明所照耀。
他就坐在那里,“同志,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直到现在,也依然不改他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