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三率领八千将士沿着小溪又行了一日,终于一条宽敞的马路出现在众人眼前,黄三拍拍胸脯双手合十朝着天空拜了拜,眼前这条宽敞的山路乃是林州去往陶县的必经之路,两旁山林环绕,是一处最佳的伏击地点。
黄三下令让将士们整装休息,又先后派人赶往林州与陶县方向,萧战脱掉湿重铠甲,换了一身干净舒爽衣物,来到黄三身边,不解道:“王爷咱们不去林州了?”
“不去了。”
其实从一开始黄三就没打算去往林州,想用八千将士攻下一座边境重镇,简直就是痴心妄想,他之所以费尽周折来到此处,主要是想围城打援,现在陶县已被李春亮团团围住,以现在陶县中现有的兵力完全不是虎卫营的对手,那么林州知道消息后一定会率军驰援,而自己提前一步在此处设下伏击,定能将重挫前来的驰援的援军。
到时林州大军收尾不能兼顾,再与李春亮会合将陶县一举拿下,摆在面前的困境自然迎刃而解。
听完黄三的计划后,萧战心中更为不解,道:“那我们何为不不走大路反而穿越山林?这样岂不是白耽误工夫。”
黄三冷笑一声,道:“人家高年又不是傻子,这么多人明目张胆的赶往林州,他势必起疑,林州前来的援军一定会有所准备,到时候还伏击个屁,人家不打咱们就不错了。”
“哦,原来是这样,王爷好计谋!”萧战恍然大悟道,他本来就是皇城护卫,从未经历沙场之事,看不透黄三的心思也情有可原。
“按照时间来看林州的大军应该会在这几日路过此地,让弓弩手提前做好准备。”
“是!”
现在李春亮率领的虎卫营驻扎在陶县之外已有五日,在这期间也曾和陶县内的驻军交手过几次,每次都是不等县内的驻军摆好阵型,李春亮就下令以床弩镇之,几十道强而有劲的弩箭将敌方射的是人仰马翻,尤其是冲在前头的骑兵,还未到达虎卫营跟前,便被床弩射身下马,县内的驻军还是头回见到这么厉害的武器,威力巨大不说,射程还极远,几次交锋下来虽然伤亡的人数不多,但都对那巨大的床弩心生恐惧,便不敢再轻易的出城应敌。
到目前为止整个陶县是进不去,出又出不来,县中又多为流寇,他们除了打家劫舍之外,根本没有其他生存手艺,于是一些饿了肚子的悍匪讨贼便打起了城中军需粮草的注意,现在县内的两万多守军陷入了内忧外患的两难处境。
县中守军将领只能派兵赶往林州求援,那日李春亮亲眼目睹一支敌军骑兵趁着深夜奔往林州,当时身边将士刚要追击,就被他拦了下来,临走之前黄三特意的叮嘱过,如果守军求援不可追击,任由他们前去。
现在算算日子,敌方的援军应该也马上就要到了,一场血战肯定是避免不了了,想到此处李春亮心中是又紧张又兴奋。
黄三率领着八千将士埋伏在山路两侧,周围一片沉寂,所有人都屏息凝视望着道路的尽头,随着初阳升起,林中漫起一层厚厚的山雾,雾气落在弩箭之上,在那散发着幽幽寒光的箭尖上凝结出一滴水珠,突然脚下传来一阵颤动,水珠顺势落下,砸在了身下正在盛开的野花。
“来了!”
此时被黄三派往勘探敌情将士突然来报,蹲在黄三身边,指着林州方向,紧张道;“敌军出现在前方五里,约有两万人。”
黄三紧张的吞了一口吐沫,高高的举起红绸,在山雾笼罩之下,那段红绸格外引人注目,众人纷纷抬眼,望着黄三手中的红绸,将弓弩拉满,紧握手中长枪,只等黄三一声号令。
脚下大地颤动的越来越厉害,远处也传来了策马奔腾之声,一支骑兵出现在众人眼前,看规模越有五千多人,这五千人骑兵向着陶县方向奔去,完全没有意识到潜藏的危险。
“王爷,再不....”
“别急!再等等。”
现在黄三有山林为依托,这些骑兵对他根本构不成任何威胁,反而跟在骑兵身后的步兵才是黄三的心头大患。
现在出手确实可以重挫敌军骑兵,但是跟在骑兵身后的队伍必然会有所警觉,也就没了提前埋伏在这里的意义。
随着骑兵奔腾而过,后面的万人步兵也紧随而至,敌军为首的军官抬头望着山林两侧,突然发现了黄三高举着的红绸,正心生狐疑要派人打探之际,只听见山林中传出一声怒吼。
随着声音落下,无数支弩箭像是密雨一般,从山路的两侧纷纷射出,还未来得及看清敌人是谁,山路上的敌军胸口便炸开了一朵朵血莲。
霎时间林州大军哀嚎一片,死伤无数,脚下的山路也被鲜血染红,敌军将领见状心中一惊,他怎么也不会想到会有敌人埋伏在此,急忙大喝一声,可还未来得及在说什么,只觉得胸口一痛,一支弩箭穿透他身上的铠甲,直直的插进了心脏,这敌军将领一歪脑袋便从马上翻身滚落。
敌军将领一死,山下的林州大军慌成一片,纷纷举起手中的盾牌,一边抵挡着山中射下的箭雨,一边匆忙后撤。
黄三辛辛苦苦忙乎了这么长时间,哪能让他们轻易放过他们,早已让赵庆龙率领啸山营大部分将士趁乱堵在了敌军后撤的路线。
见到敌军后撤而来,赵庆龙嘴角漏出一丝冷笑,高举手中铁枪,喝令道:“不许放过敌军一人一马。”
三千人举起手中长枪,冲着敌军奔袭而去。
现在赵庆龙已经加入战局和敌军打起了白刃战,为了避免伤到自己人,黄三大手一挥,与众将士脱下弓弩换上长枪弯刀,从山路两侧嘶吼而下。
黄三长啸一声,弯刀落下,顿时血光横飞,那一名敌军霎时就被他一刀抹了脖子,寒秋也收起看戏的态度,扔掉手中的瓜子护在他的周围,体内真气瞬间爆涌,凡是接近黄三的敌军纷纷感到气血翻涌,胸腔中说不出的难受,动作也开始变的迟钝,黄三见状大步向前,用尽浑身力气,挥刀斩向周围的敌军,一股热血洒面而来,火热的鲜血让他为之一振,双目顿时漏出凶光,一股快感从来都没有过的快感油然而生。
现在黄三已经杀红了眼,彻底的沉醉在杀伐带给他的快感之中。
“给我杀,一个不留!”他举起手中弯刀怒喝一声,仿佛整个大地都为之颤动。
“杀!”众将士见黄三这般,胸中热血瞬间点燃,无数的嘶吼打杀之声拔地而起,呼啸山林。
这八千多名将士大部分都是黄三之前亲手调教出来他一起去万菊山平叛的老兵,整个晋国怕是也找不出第二支如此凶勇善战的军队了,而且还有寒秋萧战这样的绝世高手,二人如同切瓜砍菜一般在敌军中杀进杀出,无人能与之抗衡。
“王爷王爷!”
“杀杀杀!”
“王爷是我,我萧战啊!”
黄三一抹脸上的热血,这才看清楚眼前之人,他茫然的环顾着周围,整条山路已被鲜血渲染,两旁的尸体更是不计其数,插在身上的刀枪还还未来得及拔出,尸体伤口处还冒着泊泊鲜血,他们用最后的力气完成了对黄三的誓言。
黄三双目紧紧一闭,心中如同刀割一般的疼痛,俯下身去望着那一张张沾满鲜血的年轻面孔,眼眶一红,两行热泪无声的落下。
“他叫田严,入伍训练时因为我记得他的名字,他还因此落了泪。”
“他叫王勇,那晚我们一起玩丢手绢,当时我把手绢就丢在了他的身后。”
“他叫赵芳,我还打趣儿过,说他怎么取了一个女人的名字”
“他叫........”
萧战强忍着眼中的泪水扭过了头,他与这些将士朝夕相处,早就将他们视作了自己亲弟弟一般,望着两旁的尸骸,往日画面在脑海中一一浮现。
“两军战损多少?”
萧战一抹眼泪道:“我军伤亡一千八百一十三人,敌军全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