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燕起初听了老爷卧病在家,身体迟缓了一下。她不是铁石心肠,在这件事之前,父亲待她一直都很好,如果说因为一件事彻底没了感情,那也不可能。
蒋燕正在想着,二狗子在一旁说道:“你父亲这次是真的知错了,你就原谅他一次。我们本来就是生活漂泊不定的人,你跟着我们只能吃苦,不如干脆回家,以安慰卧病在床的父亲。而且蒋老爷见到你回来,一定会好起来的。”
常青听到二狗子这样说,便也说道:“是啊。小姐还是跟我回去吧。老爷说了,这些日子小姐在外面受苦了,一定是吃不好穿不好,哪里像在家啊。”
“那,二狗子,你跟我一起回去吧。”蒋燕看着二狗子说。
“你们都回去,不让我回去么?”三锤子说。
“回去,都回去。你们都回去,我才高兴。”
二狗子在马上用胳膊肘撞了一下三锤子,“我们就不回去了,你赶快回家吧,蒋老爷得的是心病,你回去就好了。”
“是啊小姐。”常青说。
蒋燕看看二狗子,又看看常青,也不知如何是好。不过就在这时,二狗子和三锤子喊了一声“架”,双脚一夹马腹,纵马远去,没多久就变成一个黑点。
蒋燕本有意追去,但被常青拦住了。
二狗子和三锤子回到了自己的地盘上,当然他们所谓的自己的地盘,就是自己之前要饭偷东西的地方。不过他们还是远离了自己的地盘,因为那个地方他们的兄弟们太多,到时候做生意不容易做。
他们在拐子巷一带租了一间屋子,然后从某个地方进了些货物,三锤子卖小孩儿玩具,二狗子卖糖葫芦。三锤子就是把包裹摊在地上,包裹上面摆满了玩具。
两人卖的东西不同,不过却常待在一起。
这日,两人出来摆摊。开始生意还是不错,两人都卖了一些货物。
不过他们卖着卖着,就有几个长得蛮横的家伙找他们的麻烦。
领头的长得肥猪一般,脸上的油水可以刮下二斤来,肉多得颤颤巍巍的,仿佛会随时掉下来。身上的肉多得即便隔着厚厚的衣服仍然能看到肉摺。
其他跟班的,有长得壮的,有长得像瘦猴子。
大概七八个人吧,领头的肥猪走到二狗子跟前,把手一伸。
二狗子不懂,问道:“这位爷,您是想要一串糖葫芦吗?您看看我的糖葫芦上面的糖多得很,里面的山楂新鲜得很,保证没有坏的。您挑一挑,看看选哪个?”
另一个人走到三锤子的摊位面前,也照样伸出手来。
那肥猪看了二狗子一眼,问:“你是真不懂啊,还是装不懂?”
“当然是真不懂。不知道您要什么?”
“银子,每个月一两银子,这是你们交的保护费。没有交保护费,是不允许在这里卖东西的。”
“一两银子?我们一个月也挣不了一两银子。能不能少点啊?”二狗子乞求道。
“啪!”的一声,那肥猪扇了二狗子一个耳光,“臭小子,敢跟我讨价还价。你看这些摆摊卖东西的,哪一个不是老老实实地交了保护费才能在这里卖东西?你不交,趁早给我滚蛋。”
三锤子说道:“我们能不能一个月后再交钱啊,我们现在才刚开始做生意的。”说完,他也被扇了一个耳光。
那肥猪见二狗子没有交钱的意思,便一脚朝他踹了过去。二狗子被踹到地上,稻草架子也倒了,糖葫芦也摔出两个。不过他的糖葫芦很快被这些人一顿乱踩,变得“血肉模糊”了。
三锤子的玩具摊也没能幸免。
他们两个也被拳打脚踢了一顿。这些人走之前,威胁说“如果明天还看到你们,没交钱的话,就不是拳脚脚踢了”。
两人生意没做成,东西都被毁了,还被揍了一顿。
回家的途中,三锤子一边吐吐沫,一边埋怨道:“你不是有武功么,那个时候应该打他们一顿。这些人就知道欺软怕硬。”
“谁知道他们背后有没有什么势力呢,万一他们背后有厉害的人物,凭我的这么一点武功,根本斗不过他们。”二狗子并不知道自己的武功厉害程度,所以觉得自己应该给自己留点后路,免得惹出更大麻烦。
“他们背后能有什么人物!他们就是些当地的黑恶势力,做生意的哪一个不被他们盘剥?”
“所以嘛,那些做生意的都惹不起他们,我们就惹得起么?”
“那接下来我们怎么办?”三锤子问。
“比如我们换个地方卖东西,京城这么大,不可能每个地方都是他们的势力吧?”二狗子建议道。
于是他们把摊位从拐子巷,搬到了盘古街。
他们两个又挨着摆摊。不过好景不长,那些地痞流氓仿佛长了千里眼,知道他们挪到了此处。
这些人从盘古街的一段往他们这边走来,领头的肥猪一边走着,还一边用小手指扣着鼻屎。
两人本来以为这些人的记性没那么好,昨天的事情,今天可能早忘了。但是这些人记性偏偏就是这么好。
那肥猪经过两人跟前,本来也没看一眼,待到走出十几步后,才转身朝他们看去。这一看不要紧,折身又朝他们走了过去。
“你们两个以为换地方了,我就不认得你们了?”肥猪一边扣着鼻屎一边问。
“没有没有。我们两个只是换个地方做买卖,昨天那个地方顾客不多。”三锤子笑脸相迎。
“那,昨天我的话你们记住了?”
“什么话?”二狗子问。
“装傻不是,兄弟们,给我打。把他们给我打残了,卸个胳膊腿啥的都没事。”
“慢着!”二狗子喊了一句。
“怎么,有银子了?”
“没有。”
这话还未落地,几十个拳头和脚雨点般落在他们身上。
“二狗子,动手。”三锤子抱着头喊道。
二狗子一边挨打一边想,这些人打一会儿应该就没事儿了吧。不过后来这些人不但没有停,拳脚反而是越来越重。他们随时会被打残。
二狗子捏紧了拳头,内力从丹田升起,集聚在拳头。
就在他打算一拳击出之时,一个清脆爽朗的声音从这些人的拳脚缝隙中传入他们的耳朵,“快住手,不要再打了!”
这些人全部住手,想看看身后这人是谁。
二狗子和三锤子也都从胳膊缝隙里去看,只见他们眼前有一个骑在白马上的公子。这公子穿的衣服发着亮光,衣料是锦罗绸缎,腰上挂着一块玉佩。那公子长得自然英俊潇洒。
“你是什么人,来管我的闲事?”那肥猪问道。这肥猪虽然是质问,但语气平缓了许多,毕竟看对方穿着就不是一般人。
“我是什么人不重要,你为什么要打他们?”那公子问。
“他们没交保护费就想在这里摆摊卖东西,我当然有管他们了。”那肥猪一向豪横惯了,即便看到这位穿着尊贵的人,也摆出一副“强龙不压地头蛇”的姿态,那意思是说,老子就要揍他们,你管得着么?就算你能管一时,还能管永久么?
“你们是官差吗?”那公子问。
“当然不是,不过现在治安很乱,有土匪在周围搅乱百姓的生活,我们这些有正义感的人,当然要出来管事情了。如果没有我们,他们哪里能平平安安地做生意呢?”这肥猪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仿佛他们在维护正义,给当地老百姓带来了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