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夏夏激动的起身,她回头对龙世奇道:“舟上是我姐姐,龙大侠在这儿稍等片刻,我去去就回。”
说罢,夏夏飞身而去,如一只灵动的蝴蝶,翩翩落在冥渡舟上,她伸出白净的手,掀开帘子,进入船舱。
里面宽敞如宫殿一般,一应陈设古典雅致,名家字画,美玉琳琅,各处悬挂的红色的纱幔如霞似火,花见羞一袭黑裙,坐在案前,不断往身前的小鼎添置一缕缕青烟,听闻夏夏进来,花见羞抬起眼看了夏夏一眼,便继续手里的动作。
“姐姐,你怎么来了?”夏夏在花见羞对面坐下,轻声问。
花见羞淡淡道:“哀家若是不来,往后还能否再见到你都犹未可知。”
夏夏歉疚的垂下头,临行之前,花见羞千叮万嘱让她处理完初欢之事便速速回去,她不听劝告一意孤行,因为龙世奇几句不切实际的话,她便义无反顾的留了下来,帮助苏文政兴兵讨伐人王。
当初她不知花见羞为何那般坚持不许她久留,直到今日她为苏文政卜卦破局之法,看到龙世奇和她的结局她才明白花见羞的用心良苦。
“姐姐说的哪里话,即便命中有劫,哪里又到了必死的局面。”夏夏撒娇的道。
花见羞长叹一声,对于夏夏,她无论如何也没法苛责,当初她虽看尽世间百态,可是却无法感同身受,如今前尘旧梦萦绕心头,对于夏夏的选择,她虽然无奈,却也能理解。
“世间的劫,从来只有顺应,即便躲,也不过是新劫换旧劫,应的时候晚些罢了。”夏夏轻声道。
花见羞默然,沉默片刻方道:“所有的毁灭都蕴含着一线生机,你是哀家亲眼看着长大,咱们相伴这么多年,哀家不愿意你遭此厄运,哀家先前不让你与他有因果,也是希望你不见他,便不会有往后的劫,事已至此,旧事咱们不提,这次你定要把哀家的话记在心里,巫山,你永世不要踏入一步,只有这样,才有一线生机。”
夏夏娇声道:“姐姐放心,我知道了。”
花见羞神色舒缓,问道:“现在你们有何打算?”
夏夏默了默,如实道:“如今情况不大好,阴月布下了双傀阵,拦住了大军去路,我们一时间还没有破解之法,而且阴月实力高强,正面冲突,我恐怕不是她的对手,从前在帝城时,她便是针对我的那人,对上她,我没有把握,不过我算了一卦,事情的转机将近,现在我们只需要等待就好,眼下最关键的,便是先治疗好被双傀伤到的普通士兵。”
花见羞手上的动作停顿一下,她盖上小鼎,幽幽问:“你要去找不净泉?”
“姐姐放心,不是我去。”夏夏解释道。
花见羞神色古怪,不再多言,指间出现一团冥火,烘烤小鼎,不消片刻,小鼎之中便传出幽香。
“姐姐,这是什么?”夏夏好奇的问。
片刻后,花见羞将冥火掐灭,揭开鼎盖,拈过一只金色小勺,从中舀出金色的粉末,装入白瓷小瓶,装好之后交给夏夏,道:“这是幽魂香,阴傀和尸傀的毒只有不净泉能解,哀家并无其他办法,巫山一行终究不可避免,哀家只希望去的人不是你,若你不听劝告,非要去,临行前服下幽魂香。”
“姐姐…”
“你大了,有自己的心思,这也并非坏事,只是哀家希望你知道分寸,不要意气用事,还有一事,他日若是阴阳道宗再次驱使阴傀和尸傀参战,北邙山会降临,你不要惊慌,还需想好说辞以告天下,断不可因此坏了苏文政的王道气运。”花见羞道。
夏夏惊疑道:“北邙山?若是他们出手,天下恐怕谣言四起,不过阴阳道宗以养鬼炼尸为本,与鬼族多有嫌隙,亡族出手也无可厚非,只要引导得当,也说得过去。”
“阳世的事,哀家身为亡族,不便插手,北邙山介入已经是极限,你既然选择入了局,其中的险阻坎坷,你可要做好准备,哀家能帮你的,终究有限。”花见羞定定的望着夏夏,语重心长的道,不知何时起,曾经跟在自己身边的小丫头也成长为了独挡一面的人了。
夏夏拉住花见羞的手,如同幼时那般依偎在花见羞身上,轻声呓语道:“姐姐,改朝换代总是需要有人走在前头,自我迈出第一步开始,其中种种我便都想清楚了,如果谁都不走出这一步,新的王朝又怎么来临?总要有人开始,这一回,便让我来做吧。”
北邙山,夜沉如水,在这里,没有黑夜,没有白昼,只有无尽的黑暗。
冥纪歪坐在万骨皇座上,手中把玩着一盏白骨杯,视线若有若无的落在零域转生轮上,不知思索着什么。
一道火焰身影划破天际,落入北邙山中,女子携带着炽烈的焰浪呼啸而过,落在北邙殿中,化作一个风华绝代的红衣女子。
“王。“焚魄施施然欠身见礼,轻声呼唤。
冥纪从冥思中回过神,淡淡看了一眼红衣女子,一言不发。
焚魄似是早已习惯了冥纪的淡漠,徐徐道:“帝城那边有动静了。”
“哦?”冥纪邪意一笑:“他们去了何处,见了哪位亡君。”
“一切如王所料,花见羞打上阴阳道宗山门之后,阴阳道宗表面看起来没有任何异样,直到昨天,阴阳道宗的宗主才带着一个银发道人一起离开了帝城,秘密会见了罪穷亡君!”焚魄一五一十道。
冥纪平静的嗯了一声,低下视线继续把玩手中杯盏,幽幽道:“帝城那边的事暂时先搁置一段时间,罪穷亡君可是成了精的老狐狸,你跟踪调查一事恐怕已被他发现。”
焚魄脸色煞白,吓得连忙跪下,颤声道:“属下办事不利,还请王责罚!”
“你确实办事不利。”冥纪淡淡扫了她一眼,道:“孤与她既已结盟,她杀上阴阳道宫一事,为何不知会孤?何时,你竟这般不把孤放在心上了?”
焚魄脸色越发煞白,强撑着问道:“王为何这般在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