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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祝福

甜蜜的喜糖芬芳的玫瑰,

喜庆的日子笑声烂漫,

满堂嘉宾祝福一对新人,

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元旦假期结束,员工照常上班。B公司月初发放全员工资,因为徐冉是人事部薪酬岗,所以月初是每月最忙的时候,她不得不加班每月八号才能顺利发放工资。

六月债还得快,侯大柱终于逮到机会可以痛痛快快以牙还牙。临近下班时分,大柱故意走到徐冉的工位前,不怀好意地说:“今天很忙吗?”

“有话就说。”徐冉没给大柱好脸色。

大柱冲着徐冉狡黠一笑,神秘兮兮地说:“我们来玩游戏,五点准时下班,谁不走谁是狗!”

果然是来找茬的,徐冉气得直跺脚,愤怒地嚷嚷:“好你个侯大柱,你是故意的!猴急还跳墙呢!”这回伤得果然不轻,说话已是语无伦次。

应该是狗急跳墙吧,哈哈一对活宝,套用一下大柱的口头禅,妈呀,怎么会有这种人!听者有份旁边几个同事已笑喷……

???

时间如同白驹过隙,转眼新年将至。一天快下班的时候,毅然接到谢国强来电:“毅然,你今天加会班,等我处理完手头工作,我们一起走。”说完匆忙挂了电话。

17点下班了,同事们陆陆续续回家,职场里的人越来越少。

……

滴答,18点已过。18点30,19点,19点30……差不多快20点的时候,谢国强终于从总经理室出来了。此刻的公司,仅剩三人:谢国强、沈毅然和秘书小马。

毅然的工位靠窗,谢国强敲了敲窗户,挥手示意他出来一起走。

“小马,我们先走一步,你走的时候确保门窗和灯关好。”谢国强临走之前对秘书一番叮咛,便同毅然一起搭乘电梯下楼。

“毅然,晚饭还没吃吧。”谢国强一边开车一边问道。

毅然微笑着默认,谢国强亲切和蔼地说:“走,带你去找好吃的。”他驾车带毅然来到一处露天的海鲜大排档,这条街上到处都是美食。毅然没有想到作为总经理的谢国强竟然如此亲民,如此接地气。他点了海鲜粉丝,炙烤生蚝,炒海瓜子……菜陆陆续续上了,忙碌又充实的一天,确实又累又饿,于是二人边吃边聊。

谢国强仔细端详着毅然,微微笑着单刀直入:“毅然,跟雨霏处的怎么样了?”

毅然倒被他看得问得有些不自在,脸上略显腼腆,一时不知如何回答便没有做声。

谢国强见他不答话,换了个方式更直白坦率地问道:“我就问你喜不喜欢雨霏?”

“喜欢。”这回毅然毫不犹豫地脱口而出。

“喜欢就好,正所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谢国强明亮的眼睛里流露出对毅然的关切之情,脸上依旧笑吟吟的,令人感到亲切和温暖。他接着上面的话语重心长地说,“这就是为什么要求你三年不准谈恋爱的原因。你知道吗?你刚进公司的时候,我就看中你了。当初还是我亲自给你面试的,你还记得吗?”

“当然记得,那时候我还挺紧张的。”毅然回忆道。

谢国强微微一抬头,眉宇之间闪着智慧的光,淡淡道:“因为你才貌双全自然是肥水不流外人田,所以才跟你提了三年之约,听起来有点荒谬,没想到还真成了。”

“感谢谢总您的赏识!”毅然诚挚地表示谢意。

“毅然,不要这么拘谨,没有外人的时候跟雨霏一样叫我伯伯。”瞬间,他眉毛微微扬起,保持着亲切的微笑,感人至深。

“好的,谢总。”毅然还不习惯,一时改不了口。

“怎么还叫谢总。”谢国强收敛了和蔼的笑容,硬朗的脸上略显严肃。

“好的,谢伯伯。”毅然感觉受宠若惊,只有他自己才清楚目前跟雨霏是什么情况。虽然喜欢雨霏,但是对方好像一点都不领情,完完全全毫不在乎。

“赶紧吃吧,菜都凉了。”灯光映射在谢国强的脸上,他方才微蹙的眉头渐渐松开。

在毅然的心里谢国强特别厉害,审时度势,统领全局,有长远的目光,有宽广的胸怀和雷厉风行的魄力,真是太佩服他了。

“毅然多吃点。”谢国强热情地招呼着。

人生中难得一个挚友,难获一份真情!谢国强既是良师又是益友,毅然感到心里暖洋洋的。

二人认真地吃了一阵,差不多已经吃饱。谢国强率先站起身来,抬头望了望远方,紧接着对毅然说道:“陪我走走。”毅然不紧不慢尾随其后。

走了一段路,周边没有其他人,谢国强又忽然皱着眉头思考了一会,继而眼睛一亮,盯着毅然说道:“你知道吗,今天单独约你出来还有另外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什么事?”毅然好奇地追问。

谢国强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卖了个关子:“你认为怎样才能做出好的芯片?”

“必须有先进的设备。”毅然诚恳地说道。

“确实芯片产业是建筑在半导体设备的基础上。我国有一句俗话叫:‘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没有能加工出人头发丝几千分之一到上万分之一尺度的微观加工设备,就造不出好芯片。”他低沉嗓音思路清晰地诉说着,说一会又沉默一会:“有了机器却没有能操作它的人,也是徒劳。”

“你说的是那台光刻机。”毅然墨黑色的眼里闪着亮光。

谢国强点了点头,他只是安静地说着,“掌握核心技术才能提高竞争力。设备可以花钱购买,但是人才难求。现代化的大背景下,芯片生产线全部是自动化的,而且是智能化的。国内生产的芯片最高水平在14-20纳米,国际领先水平在7-10纳米。做芯片的步骤日趋复杂,而且设备越来越贵,终端应用也是日新月异。谁掌握了技术谁就拥有了未来!”说出来的每一句话都是那么有分量。

毅然专注地静静地倾听着,听到赞同之处,则轻轻地点一点头:“目前公司芯片最好的水平是15纳米,因为报废率很高,所以产量几乎很少。”

谢国强说话像演说家一样明晰有力:“是的。众所周知人的头发丝平均直径是0.07毫米,1纳米是人头发丝的十万分之一。在这样的尺度上加工是非常困难的。其中关键就是靠光刻机和等离子体刻蚀机,精雕细刻相互配合。”他侧过脸向着毅然说道:“毅然,根据你在分工场的实地经验有没有更好的建议。”

经他一提醒,毅然忽然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人——老徐。老徐跟集成电路和芯片打了一辈子交道,经验丰富是当之无愧的最佳人选。

毅然胸有成竹地说:“我确实有一位经验丰富的人才要推荐,唯一的遗憾是他不懂英文。”

“这个不是问题,我们有海归和博士……”毅然的话说到了谢国强的心坎里。他的脸上露出了轻松的笑容,声音亲切像那清澈的泉水。

毅然豁然开朗,果然姜还是老的辣,自己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谢国强忽又拉低声音着重强调道:“我要的不仅是拥有技术的人才,而且最终目标是要达成10纳米的攻坚计划,且称它为——‘金石计划’。该计划属于公司最高机密,绝不能对任何人泄露。”

“好的,我保证。”毅然斩钉截铁守口如瓶。

“毅然,你做一份详细的计划书。包括光刻机的置放点,生产布局,人员安排等年前给我。”谢国强安排了任务,最后又补充道:“记住越快越好!”

谢国强鬓角的头发有些秃进去,一双眉毛浓黑而整齐,此刻脸上神采奕奕。他如同看到了希望的曙光,“***说过‘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我相信只要我们刻苦专研,勇于攀登,一定能成功!”

这晚他们聊了很多聊得很开心。谢国强把毅然当家人,毅然心底也把他当亲人。看着他已显花白的头发,和额头深深浅浅的皱纹,还有慈祥的眼神,都让人觉得他是个和蔼可亲的长者。

???

离春节越来越近,大家谈论的话题当然是过年。

林乐梅是D医院的整形外科医生,今年是她在这家医院工作的第三个年头。最近人事部正在统计春节值班人员,原则上自愿加班。大家都想回家团聚,人手确实不够,人事部只能挨个动员,电话马上打到了林乐梅这边。

“乐梅吗?我是人事部丁琴。”

“琴姐,有什么事?”乐梅亲切地说道。

“还不是值班的事,主动上报的员工不到应值班人员的一半,领导让我来动员。你在科室一直都是最优秀的,起着表率作用……”

“琴姐,别……”乐梅心里明白丁琴是来劝她春节值班的,婉言拒绝道:“你别这么说,我也算不上表率。今年是我在医院的第三个年头,前两年我都主动值班了,今年难得回家。实在没人就按正常顺序轮流排班,我想大家也都没意见。”

子健正兴高采烈地赶来,推门听见乐梅的对话,心里更是美滋滋的。

电话另一端的丁琴低声缓缓说道:“好吧,你的情况我了解了,你的意见我也会向领导反馈。”

乐梅挂了电话,瞧着了在门口东张西望的子健,一本正经地说道:“怎么站在门口不进来。”

“看你在打电话,所以就没进来。”子健笑嘻嘻地回答。

“我这儿又没什么机密。刚才的话你都听见了吧。”乐梅说话的语气变得柔和许多。

子健一脸的春风得意:“我都计划好了,先回你家看望奶奶,然后再回家见我爸妈。你看行吗?”

“你安排就好我没有问题。叔叔阿姨需要准备什么礼物,你帮忙参考一下,我好准备。”乐梅露出一个很温馨的笑,连眼神都洋溢着淡淡的温馨。

“你去已经是最好的礼物。”子健幽默诙谐地说道。他一边说一边伸手去拉乐梅,然后指着左手上的表,嬉皮笑脸道:“林医生现在17:08分,你可以下班,我要带你共进晚餐。”

被子健一说,乐梅才反应过来,已是下班时间。“你等一下,我去换件衣服。”她说完转身进了更衣室。子健等她出来,一对有情人说说笑笑地走了。留下狭长的婵娟的背影,令人羡慕。

说起乐梅和子健,两人也是挺有缘的。当初子健受伤进了急诊室,胸前的伤口还是乐梅亲手缝的,足足有十二针。子健一见钟情爱上了这位漂亮的整形外科医生。打听到她的名字叫林乐梅,子健呢?也姓林,林子健。这应该就是缘分吧,好像今生注定有缘。

学校已经放寒假,雨霏不得不回家每日面对母亲大人。何慧芳白天打理着自家的花店,店里请了一名员工,平常她很少去,只有过年过节的时候会经常去帮忙。她想邀请沈毅然来家吃个团圆饭,这几日一直在心里盘算着。今天下午,她早早从花店回来,看见父女俩在客厅里聊得开心,自然地上前凑个热闹。

秦宏伟不解地说道:“现在的人朋友圈经常发那个宝宝什么的,我就奇怪了,还没结婚呢什么时候就有宝宝了?”

“老爸,这个你就不懂了吧。人家说的那个宝宝,是对自己的昵称。”雨霏笑盈盈地解释道。

见父女俩聊的甚欢,机会难得,一旁的何慧芳试探性地说道:“宝宝,现在有事跟雨霏商量,不知道是否同意。”

“妈,你都没说清楚什么事,我怎能轻易同意。万一你把我卖了,怎么办?”雨霏笑起来的样子最为动人,两片薄薄的嘴唇在笑,长长的眼睛在笑,腮上两个陷得很举动的酒窝也在笑。

“你这孩子也没个正经。”何慧芳把憋在肚子里的话一吐为快:“趁今天你爸也在,我想说的是,你跟沈毅然交往有一段时间了,现在是个什么想法?年前要不要约他来家里吃个饭?”

雨霏顿时没了笑容,提高警惕闷闷不乐地说:“妈,你一下子问这么多,让我先回答哪个好。”

何慧芳看了一眼秦宏伟,又侧脸瞧着雨霏,心平气和地说道:“爸妈都不是外人,你怎么想的就怎么说。”

“妈你听好了。今天爸也在刚好评评理。我跟沈毅然仅认识一个月只是普通朋友,具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我都还不清楚。这样随意邀请他来家里吃饭,你觉得合适吗?”雨霏虽然态度不好,但是话说得句句在理。何慧芳发现这回自己确实有点操之过急,便不在多说了。

雨霏说这些话的时候,其实是有些心虚的,见母亲不再谈论,心里一下子轻松了许多。

秦雨霏把沈毅然当草,杨安妮却把他当宝。杨安妮跟去年一样算着时间差不多了,打电话给毅然。

“毅然,今年还是订廿八的火车票回去吗?”杨安妮软甜的声音。

“是的,安妮。每年都麻烦你,真是太感谢了!”毅然的声音亲和富有磁性。

“毅然,不要跟我客气,我们就好像亲人一样。”安妮娇怯地说。她想借机跟毅然多聊上几句,可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安妮,先不跟你说了,手头还有很多活要干,等见面了再聊。”毅然说完匆匆挂了电话。

曹剑正巧从毅然身边经过,好奇地盯着毅然猜测道:“女朋友电话?”

毅然笑了笑回答:“不是。”

曹剑继续追问:“怎么可能?你就承认吧。星星都跟我们说了你有女朋友。”

自从毅然回到总公司,郭星星想近水楼台先得月,一直穷追不舍。毅然无奈之下只能告诉她自己已经有女朋友。

说到曹剑不仅是因为他拥有博士学位,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而且说话做事都很老道,所以大家都亲切地称他曹博士。熟悉之后,毅然才发现曹剑竟然是自己的学长,还是同一个系的,二人自然走得近,关系特别好。

听了曹剑的话,毅然只是笑着不答走开了。

“我说你别走呀。”曹剑跟着来到饮水处,“跟你说真的呢。今年过年我和紫娟双方的父母就要见面了,你们呢?”

毅然顺手泡了一杯咖啡,吹了口气,趁热小酌了一口。他的双颊缓缓浮现了红晕,看起来有着一丝腼腆,不好意思地说道:“剑哥,我和女朋友相处不久,还没到那个程度,你就别问这么多了。”

曹剑忍不住最后叨念了一声:“好我不逼你。我只是好奇像你这样长得这么帅的,会找哪种类型的女朋友。”虽然人家是曹博士,但是毕竟人家也是凡人好奇心满满。

春节,一步又一步地向我们走近了,街上处处张灯结彩,家家户户贴着“倒福”挂着灯笼。C城市马路上的车辆也越来越少了,很多求学、打工、创业的人纷纷回家团圆。

今天是腊月二十七,曹剑跟女友一起回老家了。毅然明天坐动车回去。最近一直忙着做计划书,没有跟雨霏见面,只能微信电话联络感情。

昨晚计划书终于完成,谢国强今天上午约了毅然详细商讨一番,下午可以早点放毅然收工回去整理东西回家过年。

腊月二十八,杨安妮和毅然约定乘坐相同班次的动车回去。一大早,毅然正在洗脸刷牙,被突如其来的门铃声吵到了。开门一看,原来是杨安妮。上次她帮忙搬家,自然知道毅然的新住地。

“安妮,你怎么来了。不是说好车站等吗?”毅然略有担心地柔和地说道。

“毅然,我……睡不着,起来又没事可干,所以过来看看你准备的怎么样了。”安妮红润的脸颊一副娇滴滴的模样,让人不忍心拒之千里之外。

“进来吧。”毅然客气地说道,“你先坐一会儿。”

毅然住的是一室一厅的单身公寓,公司很多同事都住这里。比如曹剑,就住毅然楼下。

毅然自己还没吃早饭,因为要离开几天,所以冰箱里也没有食材,准备吃个泡面了事。他顺口问道:“安妮,早饭吃了吗?”

杨安妮着实没有吃,她轻轻摇了摇头,听到毅然的关心打从心底里开心,声音甜如浸蜜:“还没吃,我不挑食你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家里能吃的只剩泡面,毅然泡了两碗,一人一份将就着吃了,然后带上行李打车出发去动车站。

毅然原本打算走之前给雨霏打个电话,杨安妮一来只好作罢。二人顺利过了安检,像往常一样按部就班乘坐动车回去。毅然帮安妮放好了行李,二人并排坐着,自顾自玩着手机。

毅然发微信给雨霏:我回家了,提前祝你新年快乐!

毅然是个实在人,不会甜言蜜语巧舌如簧,不知道怎么撩人,只能提前祝新年快乐。

雨霏肯定不会来送行,她礼貌地回了信息:祝新年快乐,一路顺风!

杨安妮看似在玩自己手机,实则偷偷观察着毅然的一举一动。她撇见毅然发的微信,头像是可爱可萌的哆啦A梦,心里不禁一惊有总不好的预感。凭直觉判定用这个头像的人,肯定且必定是女性。能让沈毅然主动发信息的人,不是亲人或领导,就是关系非同一般。女人总喜欢多想,杨安妮当然也不例外。一来一去,一切内容杨安妮净收眼底,她心中默默拉起了警报。

车窗外景色在飞驰四个小时过去了,动车进站暂停。安妮转身跟毅然挥手告别,便下车回家。

杨家的司机老张接到杨安妮,驱车回家。车上老张热心地说道:“小姐,你可回来了,老爷夫人天天在家盼着你呢。”他说了一阵无人回应。

“……”

“小姐,小姐……”老张有些不放心。

“张叔,有事吗?”杨安妮半天缓过神来,原来她的脑子里一直盘旋着微信里的哆啦A梦,到底是谁?压根没有听见老张说了什么。

“小姐,你不舒服吗?”老张还是不放心再三追问道。

“张叔,我没事。大概是动车上有点闷,休息一下就好。”杨安妮不慌不忙地掩饰过去。

她一到家杨母姚菊仙便兴高采烈地迎接女儿:“安妮,我的心肝,你可算回来了。”母女俩亲热地寒暄后便进屋了。

“安妮,你回来的正好。晚上约了孙伯伯一家吃饭,你也去吧。”姚菊仙迫不及待地告诉杨安妮这个好消息。

说起孙家是E市的名门望族,产业涉及房地产、皮革制造等多个领域,有钱有势是E市的首富大咖。孙杨两家是世交,姚菊仙很是巴结他们。说到杨家也不弱,杨父杨青云是E市的市高官,在E市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晚餐订在E市最顶级的五星级酒店,用餐人员杨家一家三口和孙家二老,孙俊阳没有来。孙俊阳不是不想来,而是之前他把杨安妮得罪了。安妮一直在气头上,打电话也不接,完完全全不理睬他。现在见面,恐怕是自讨没趣碰一鼻子灰,倒不如不见。

饭桌上,孙母罗倩情绪激动地说:“菊仙呀,别人我不羡慕我就羡慕你。有安妮这么漂亮懂事的女儿。”接着又叹口气抱怨道,“哪像我有儿子跟没儿子似的。大过年人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姚菊仙谦虚地安慰道:“倩姐瞧你说的,俊阳是做大事的人,在外面忙也是正常的。”

“有什么事连过年都不能回呢?”罗倩依旧一脸的不开心。

“倩姨,俊阳哥确实很忙。他说不能回来聚餐,还特意单独请我吃饭。”杨安妮也装腔作势地帮忙安抚。

听杨安妮这么一说,罗倩渐渐愉悦起来:“你说你们一起吃饭。”

“是的,倩姨。”杨安妮细声细气地回答。

“这就好,这就好。”罗倩不禁心情大好,把菜夹到安妮碗里,关切地说,“安妮多吃点。”

“倩姨……”

杨安妮欲说还休,羞红脸低下了头,宛如城市边缘点缀着的羞涩红叶。女人们叽叽喳喳,两位男士都是场面上的人,谈吐优雅相敬如宾,相互敬酒吃得一团和气。

此刻的孙俊阳也不知道在哪个KTV里喝酒买醉呢!

沈毅然经过八个小时的动车,然后换乘城市大巴,接着再坐乡间公交车,最后步行村间小道,历经十五个小时终于赶在除夕当天回到了家。他到家的时候,天色灰蒙蒙一片,太阳刚刚升起来,东方渐渐出现了鱼肚白。

???

林乐梅家属于C市辖区,是沿海的岛屿,随着跨海大桥的建立交通和经济越来越便利发达。现在从乐梅家去市区驾车仅一个半小时。子健开开心心陪乐梅回家看奶奶,他是第一次去乐梅家,买了好多的礼物。乐梅爸爸妈妈去世的早,是爷爷奶奶好不容易把她拉扯大,送她上学。前两年爷爷也跟着走了。因为父母去世的缘故,当初没能及时上户口,还错过了上学时间,耽误了整整两年。所以林乐梅的实际年龄比身份证上的大两岁。

孙女带男朋友回来过年,奶奶高兴得乐开了花。小姑林娟屋前屋后忙着张罗,除夕晚上做了一大桌子饭菜,奶奶、小姑、姑父、子健和乐梅一家人集聚一堂开怀畅饮。饭后乐梅要帮忙收拾碗筷,奶奶硬是不同意,让她陪子健出去走走。

冬夜的海岛十分宁静,没有嘈杂的说话声,没有喧闹的汽车声,只有柔和的风声和美妙的涛声。房屋依岛而建点点灯火,天空中月牙时隐时现,依稀闪烁着点点繁星。

“在城市里好久没看见星星了。这里空气真好!”子健赞叹道。

“是呀,今晚的星星不多。”乐梅顺着子健所指的方向仰望天空,笑着故意说道,“既然这么好就不要走了。”

子健接过话说道:“你当我喝醉了想匡我。票都买好了明天必须回家见爸妈。我的意思是以后周末有空我们可以回来小住。”

“我是逗你玩的,瞧你认真的劲。”乐梅咯咯地笑了声音如银铃般的婉转。

子健伸手去抓,乐梅微微往后一退没有抓到。子健索性上前一步伸手搂住了她的腰,乐梅欲挣脱但无济于事,反被紧紧抱住拥入怀中。子健脸上微醺鼻息暖暖得喷到了她的脸上,吻慢慢加深。

他迷醉的望着对方甜蜜低声地说道:“你再说就会得到像刚才那样的惩罚。”

岛上居民非常淳朴,同一个村里的大家都认识。亲亲抱抱的有伤风俗,即便是晚上撞见了也会十分尴尬。

乐梅任由子健牵着她的手,收敛了方才的嚣张。过了片刻,她抬头望着子健柔声说道:“外面冷我们回屋去吧。”

二人就这样手牵手幸福地往回走。走到大门口的时候,子健问道:“确定今晚要分开睡吗?”

“嗯。”乐梅目视着他点头肯定。

“我可以半夜偷偷去你房间吗?”子健嬉皮笑脸地耍赖道。

“林子健,我警告你别老没正经。”乐梅说话语气变重,牵着的手顺势挣脱。

“好吧。”子健一脸的不开心,郁闷地嚷嚷道。

在市区乐梅和子健早已有了共同的爱巢同住一起,房子是林子健买的。考虑到家里有长辈,回来前两人就商量好分房睡。子健心有不甘再次谈论起这个话题,结果还是被乐梅一口回绝。

除夕夜二人在相邻的两个房间默默睡了一晚。第二天早晨,二人依依不舍地告别了奶奶,驱车向机场出发,准备搭乘飞机赶往F市见子健爸妈。

行驶在机场大道上,子健春风得意,一边听着音乐一边哼着歌:“春风它吻上了我的脸,告诉我现在是春天……”

一阵悦耳的手机铃声响起,乐梅拿起手机见是张彩霞打来的,犹豫了片刻还是接了电话。

“乐梅,你在C市吗?”张彩霞一上来就着急地问。

“发生紧急情况了吗?”乐梅没有直接回答,凭医生的直觉她预感到了不妙的情况。

“一个男孩手指断了需要立刻手术,时间晚了就会影响存活率。我们科室的值班医生技术不够硬怕耽误孩子,不敢轻易下手。”张彩霞简明扼要直截了当,最后恳请道,“你能回来救救这个孩子吗?”

“可是……我……”乐梅犹豫了。

“乐梅不要犹豫了,男孩的母亲都急疯了。我也是母亲感同身受,请你尽快赶来救救孩子吧。”张彩霞几乎是一种哭腔在诉说,拼命抓住这个救命稻草。

“让我考虑一分钟……”时间如同沙漏在一秒一秒流逝,乐梅侧脸看着身边的子健弱弱地叫了一声:“子健。”

子健沉浸在快活中,压根没有听见乐梅的呼唤。

从医这么久了,就算没有当场看到病人,但是从张彩霞的描述中乐梅完全能体会到病人和家属的祈求和无助。

乐梅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几秒后慢慢睁开,狠下心做了救人的决定。她振作精神对彩霞说道:“我马上赶回医院,大概半小时左右到,所有人做好术前准备,在5号手术室等我。”

“谢谢,马上安排。”张彩霞求助成功,心里满怀希望。

“子健,子健。”乐梅连续高声叫着。

子健关掉了音乐,回声道:“刚刚跟谁打电话呢?”

“子健,我今天恐怕不能和你一起去见叔叔阿姨了。”乐梅心里实在过意不去,懦懦地轻声说道。

“你是什么意思?”子健还没有搞清楚状况问道。

“医院有个急诊病人,我要赶回去。”乐梅愈加压低声音答道。

“林乐梅,在你心中病人比我爸妈还要重要吗?”子健这下是真的生气了。

乐梅赶忙解释道:“子健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解释,救人如救火。等做完手术我亲自去向叔叔阿姨道歉。”

子健不理她也不说道,不断加速车子越行越远。乐梅心里愈加着急:“子健,你不要这样让我下车。”

“林乐梅你还想让我说什么呢?”子健只顾自己开车。

两强相争勇者胜,不能再耗下去了。乐梅虽然心里愧疚,但是事情已到这份上救人要紧。她突然站起来抓住方向盘呵斥道:“停车!”

汽车摇摇晃晃差点撞到路边的石墩,终于停了下来。

“子健,真的对不起。”乐梅眼里吟着泪花,解开安全带下车走了。子健沮丧地拍了拍方向盘,瘫靠在座椅上。

过年路上很空旷车子也很少,乐梅穿过马路,打算打车去医院。她一边往医院方向走一边等车,等了很久始终没有车子经过。

好不容易过来一辆车,定睛一看原来是子健的车。车子靠她缓缓停下来,子健把车窗玻璃降下来,望着乐梅真是又爱又怨又心疼,无奈地说道:“上车吧。”

“去哪里。”乐梅不敢确定的小幸运。

“去医院。”对于乐梅子健还是投降了,车子一路飞奔绝尘而去。

乐梅顺利回到医院,换上神圣的白大褂进来手术室。子健只好硬着头皮打电话给爸妈,解释了突发情况,并代乐梅郑重地向父母表示歉意。

令人欣慰的是手术非常成功,男孩的手指保住了,不会影响今后的生活。从手术室出来的那一刻,乐梅觉得自己的牺牲是值得的。看到病人家属跪在地上感谢乐梅,子健又仿佛觉得错的人反倒是自己,太狭隘,自私,没有人间大爱!两人的矛盾自然烟消云散,唯一要坦诚面对的是父母那一关。

跟医院相比,春节应该是红色的,红红的灯笼,红红的对联,红红火火的祝福,年味弥漫在祝福中。

这不大年初一,谢国强来雨霏家做客了。他和雨霏的爸爸秦宏伟情同手足。谢国强经过多年打拼现在是A公司的总经理;秦宏伟也开了公司有专业的车队,主要做码头和公路运输。秦家产业虽不及谢家,但自给自足丰衣足食,一家人过得其乐融融。

门铃响了,雨霏开门见是谢国强热情地迎了进来:“谢伯伯新年好!快请屋里坐。”

“国强,你来得正好,陪我下盘棋。”秦宏伟听见了声音,高声招呼道。

“宏伟,我们哥俩也好久没见了。”谢国强回应道。

“有大半年了吧。”二人亲切地寒暄着,很快摆好了围棋开始对弈。

雨霏给二人泡了热茶,递上水果和糖点,接着回房间去了。她明白谢国强此番来意,一来拜个年兄弟聚聚,二来肯定回谈及相亲的事。果不其然,何慧芳见雨霏回房间了,便主动过来打探情况。

“谢大哥,你不要嫌我啰嗦,我还是那点事情。”何慧芳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慧芳,人家国强刚坐下你就来叨叨。”

“谢大哥是自己人不会介意的。”何慧芳热情好客地跟谢国强说着,然后转身又跟秦宏伟说道,“我就这急性子,你让我把话说完好吗?”

谢国强一边下棋一边乐呵呵地笑着说道:“慧芳妹子,知道你想问什么我就坦白说吧。”

谢国强思索片刻将手中的棋子缓缓放入棋盘,接着言谈温和地说:“沈毅然这孩子一表人才确实不错,我问过了他对雨霏也是一片真心。我会好好栽培他的,接下来的事让两个孩子自己去交流。我们总不至于做老古董吧。”

“我虽没见过他,但听谢大哥这么说倒也放心了。”萦绕在何慧芳心头的问题算是有了头绪,她脸上露出欣慰地笑容。她忍不住问道:“什么时候安排见个面?”

“儿孙自有儿孙福,顺其自然就好。”不等谢国强回答,秦宏伟抢先一步说。

“是呀,感情的事急不得,缘分到了自然成。”谢国强脸上的笑靥像春风中的涟漪,连同脸上皱纹一圈一圈地沿着鼻翼和眼角荡漾起来。

???

大年初三,天气晴朗,2月14日情人节,雨霏表姐赵紫兰大婚。阳光和煦。远处天空白云点点,近处人们喜气洋洋。

今天的新娘身着洁白的婚纱,脸上笑开了花,心里乐开了花,明艳动人像一朵漂亮的百合花。

雨霏穿了浅蓝色的伴娘服,映衬着白皙的肌肤美丽的脸庞,羞涩的微笑透露出娇美的容颜,好似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这是她人生第一次当伴娘。

趁着化妆师补妆的时候,表姐赵紫兰问道:“雨霏,听姨妈说你有男朋友了。”

“我妈就是最快,相亲认识的,仅见过一两次面没什么。”雨霏忙不迭地吐槽道。

“姨妈也是为你好,你呀从小善良单纯,她是担心你被人欺负。”赵紫兰对这个表妹也是一脸的宠溺,“今天的花球可是特地为你准备的,到时候你只要主动接住就行。”

鞭炮响起,彩球飘扬,新郎来接新娘了。阳光映着人们灿烂的笑容;一景一幕都如此幸福和谐,甜蜜幸福充满了整个城市。

沈毅然非常想念雨霏,因为家里信号差,跑到外面山头上打电话给雨霏。可以连续打了两个电话一直没有人接,他心里很是着急。

婚礼这边鞭炮声声、高朋满座,热闹非凡,雨霏好不容易接起电话,可是声音根本听不清楚。雨霏直呼其名:“沈毅然今天表姐结婚,我正在当伴娘,这边声音嘈杂我改天再跟你聊。”说完匆匆挂了电话。

今天是情人节,毅然原本准备了很多话想说,硬生生憋了回去,垂头丧气地往家里走。忽然手机铃声响起,毅然想着是雨霏打回来的,结果一看屏幕原来是杨安妮。

杨安妮对他嘘寒问暖,毅然却心不在焉地答复着,草草结束了通话。

新郎和新娘才子配佳人俊男配美女,大家用热烈的掌声为他们祝福!终于到了抢花球的高潮环节,抛花球的仪式喻意将婚姻的幸福传送给未婚姐妹们,据说接到花球的幸运女子将会很快成为幸福的新娘。

新娘一个大力甩起,花球顺利朝着身后抛去,只见花球准确地朝着雨霏的方向过来。一切都是内定好的,雨霏偏偏心神恍惚忘了举起双手。眼看马上要掉落在地上了,旁边一位帅气的伴郎伸手下腰救起了花绅士并把它递给雨霏,颇有绅士风度。

雨霏回过神来已经羞愤得脸红了,就像两片榴花瓣突然飞贴到她的腮上似的,两颊红彤彤的好似火在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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