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回到王府,只见大门紧闭。
“什么意思!”红株上前猛拍门环,“开门!”
任是把门拍的震天响,门内依旧是毫无动静。
海心月上前阻止红姝:“傻啊,拍伤了自个的手,可不划算!”
这无法施展内力,可不等于她十年来的攀岩是白练的!为了去各地采集各种这个时空的人还没认识利用的药草花木,千丈悬崖她都不知爬过多少,怕这低矮屋墙?
当下原地一个美妙的旋身,纵身往上一跃,迅疾消失在墙/头。这十年来进出,哪一次不是如此?反正海王府中的女人,哪个在意过她的死活?成年累月也不见几人来看过她,她怎么进出海王看,又有什么关系!
红株怔了怔,随即跟在她身后。但即使用轻功飞进去,速度也不如主子。依她的说法,天才算什么?在主子面前一站,通通连人才都算不上!
立在庭院中心,丫环小厮稀落地边做事边闲聊。
“二小姐从宫里回来,怎么反而发怒了?”
“不是说今儿个出去,要让那个可怜虫出丑的吗?”
“那可怜虫真是白来世间一趟。”
“可不是吗,一个王府嫡出大小姐,半点气性都没有!”
“……”
“红株!”一个清越如山间流泉的声音在各下人身边响起。
“不知这些奴才口中的可怜虫,是谁呢?”
“谁知道呢!奴婢只知道,这些奴才怕是马上要变成可怜虫了!”
看着突然出现的大小姐,只见她眉眼间罩着一层冷气,虽然目光没落在任何人身上,却让在场的人齐齐打了个冷颤,己到了嘴边的嘲讽之言也吞回了喉咙!
“全部给我掌嘴!”
话语一出,院中原本就冷冽的空气更是冻凝了一倍,弥漫出一种无形的威压。海心月冷冷地扫了眼院中之人,示意红珠动手!
院里的人一直去瞪大了双眼,嘴巴张成了O形,还没来得及反应,已被红株点穴定住了身形,紧接着只觉一阵风扫过,脸部一阵刺痛!
“啪!……啪!……啪!……”
数声清脆的声音响起。红株气定神娴地站回了海心月的身边,看着面前那些被她扇过的脸,肿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线,满意地抿唇一笑!
“红株,暴力了点哦,下次改进一下!”
“知道了小姐。奴婢下次出手,就不动手打人了,直接取了他们的一对招子,拨了他们的舌头!!”
“这就对了。”
“……”
直到主仆二人调侃着消失在小路尽头,挨打的下人们才感觉到僵硬的身躯恢复了行动力!
“刚才那个……那个……”
“真的是可……大小姐?”
“呀!我的脸!”
一时尖叫声四起,其中一个看上去衣着比较鲜亮,级别较高的丫环,则拨腿就朝二小姐的珍瑚院踉踉跄跄地跑去!
进了芳菲院,璎珞早己在院子里备好了水果茶点,出去转了一天,总算可以安静地小憩一下了,躺在秋千椅上,海心月却是眉头微锁。
雪哥哥如今怎样了?还记得她吗?他腿伤不知道有多严重?怎样治疗,只能等他回到京城再看了。
当下眼睛微眯,把心思转移到其它地方,计算着今晚如何夜探丞相府。
“主子,大皇子来了,现在正在前厅说要见主子您,二小姐在陪着。”青宜从屋外走了进来,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刚才主院中发生的事情,早传入了她的耳朵。看来主子是下了决心不再隐藏了,以后要多备些药物防身才好!
“哦?请他们来芳菲院说话吧!”这大皇子看来不过如此呀,这般沉不住气。心高气傲,冲动且无主见。这会儿怕是受了海心瑚几句挑逗,来这找她的晦气了是吧?看来皇后把他保护的不错,却不知这对于需要万般谋夺的皇宫中,是福是祸?
金色的阳光下,一株桃树繁花满枝,树下悬着藤编的可容一人的秋千椅。一长发飘飘的少女正半躺在秋千椅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摇晃着。少女很不雅观地手抓着一块绿豆糕往嘴里送,大皇子楚云琏携海心瑚进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么一副景象。
大皇子的心神有一瞬间的恍惚,似乎觉得有什么不对。但心中对海心月根深蒂固的可怜虫形象还是掩盖了一切,嫌弃地瞄了眼海心月油腻腻的手。
“呦!大皇子和二妹妹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海心月往口中丢了一粒葡萄,笑道。
话虽这么说,但是她却一点要起来的意思也没有。
“好歹你也是父皇封的‘心月郡主’!看这一身的匪气!怎么,见本皇子如今不要你了,改变策略,改柔弱为无赖了?”
我呸!tnd还要脸不?海心月暗自怒骂,面上却更是笑意灿然。
看向一边可怜兮兮的海心瑚说:“二妹妹,谁欺负你了?这眼睛红的……怪可怜的,是刚哭过吧?你也听见了,人家皇子爷可说了,对柔弱无感哦。收一收吧!”
“你!”海心瑚眼中顿对蓄满了泪水,欲滴不滴,摇摇欲坠,让人见而怜之。
“海心月你放肆!瑚儿她善良宽容,不等于本皇子允许你欺她!”
此言一出,海心月脸上笑意顿收。
“不知大皇子因为何事说我欺她?”
“大小姐,你竟敢在皇子爷面前自称‘我’?你怎么有这个胆子藐视皇族?难道你想王府所有人陪你一起获罪?赶紧给皇子爷跪下赔罪,皇子爷人好心肠软,不会怪罪你的!”
海心瑚身边的一个婢女,仿佛与海心月有不共戴天之仇一般,一脸正义之色,凛然上前喝道。
心底的兴奋让她的双手微微颤动,贱人,还大小姐呢,敢打人是吧?现在加倍还你!
这跳出来的是海心瑚的贴身丫环水儿,刚才前院被打的,就有她的亲妹花儿。二小姐嘱花儿去前院,告汗家丁不许给海心月开门,没想传个话,就被打成那样!
“哈哈!”海心月仿佛听了什么笑话般,从秋千椅上一跃而起。
慢慢踱到说话的那婢女面前:
“你在跟我说话?!”
“大小姐,”水儿缩了缩身子,又站直身子抬头,在外人看来,就好象是明明畏惧,却又不得不牺牲,一味忠心护主的模样!
“奴婢不得不说,大小姐冒犯皇族,万一皇上知道……”
“啪!”不等水儿把话说完,一记耳光狠狠甩在她脸上,瞬间肿得老高,再也说不出话来!
“那谁给你胆子,敢对主子指手划脚?”
一边大皇子怒极,手一挥:“劲风!上去给本皇子好好教训这个目无皇族的贱人!”
还未等大皇子身边的侍卫出手,一线银光闪过,红株手中飞出一把短刃,疾速朝着对海心月欺身而来的侍卫袭去!
人们跟本没看清两人是如何交上手的,只一息之间,侍卫的长剑被打落在地,毫无还手之力!
一阵微风吹过,几乎所有人都觉得身上一寒,海心月身边的丫环,不是向来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吗?几时习得这一身武功?
“海心月,你敢!”
“为何不敢!去问问比你更嚣张更得宠的彩云郡主,我敢不敢!”
一个闪身靠近大皇子,海心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点了大皇子的定穴!
“开国以来,有个规矩想来你们没听过吧?开国有‘二皇’,楚、雪平起平座,无有高低!‘二皇’之下有海,世代嫡子嫡女,只敬拜皇帝一人!开国楚皇的这一圣旨,供在皇家、雪家、海家的祠堂中!”海心月从青宜手中接过一杯茶一饮而尽,继续道:
“连皇后太后我都可不跪,现在楚云琏你,竟敢逼我跪你?还是说,你早就筹划着,一心想做皇帝?”
楚云琏不敢置信地盯着海心月,半天,从牙缝中迸出几个字:“你!胡说!”
“胡说?回去问问皇上吧,只要你有这个胆量!哦,友情提醒一下,在皇上面前注意措辞,别一不小心,让皇上觉得大皇子你……迫不及待地想做皇帝了!”
“原来你一直是在伪装?”
“错!”
海心月柔若无骨的纤纤玉手搭上了楚云琏的肩膀,却让人感觉不到半分轻浮。
“我从不伪装,你也不值得我为你伪装!你们平时眼中看到的,并不是我!”
楚云琏的眉头不解地皱了起来。但当看到从室内走出来的璎珞时,问询的话吞回了肚子。
带上了薄皮面具的璎珞,和海心月一样的脸宠,只是眉毛细些,淡些,红唇浅些,翘些,显得温柔沉静,低眉顺眼的极没存在感。
“我有说过这个是我吗?我有告诉你们,我很懦弱,你们尽管来欺我吗?我什么都没说,一切都是你们的猜测想象,这关我何事?”
海心月坐回秋千椅上,继续说:“一个人太自恋不是好事!大皇子,你觉得你身上究竞哪一部分长的好,让本郡主是非得嫁你不可呢?”顿了顿,欣赏着大皇子那己由红变绿的脸,嘻嘻一笑继续发挥气死人不尝命的本色,“你容貌好?但和五皇子比,你不觉得自卑?说你才气大?名满天下的祺王不知甩你几条街了!我会喜欢你?没看到本郡主因为你的退婚,高兴得恨不能放鞭炮庆祝?”
“红株,你力气太大了,退下别伤了人。青宜,上去把这一个个扰本郡主休息的人,全部给我请出去!”
这青宜本就是不喜言笑的冷面人,闻言当即上前,首先把大皇子身边的一个小厮和叫劲风的侍卫抓住,一手一个丢出了门口!
“大皇子请吧!除了刚才出言不逊的贱婢留下,其余全部给我滚!”
“海心月,你好!瑚儿,我的走!”
“托大皇子福,我一定好!走好不送!”
璎珞一直没出声。细心的她发现,主子今天不对劲,心情不知因何特别烦燥!
大皇子怒气冲冲出了海王府,而回到珍瑚院的海心瑚懵了。
“水儿!”
“小姐,水儿姐姐她……求求小姐救救我姐姐吧!”花儿跪在地上朝海心瑚磕头,泪流满面。
“刚才都是真的?那贱人!真那么历害?水儿真的留在那里了?不可能,这跟本不可能!”海心瑚盯着地上的花儿,喃喃自语。忽然,从椅子上蹦起来,大叫:“快,去母妃那里,我要问问母妃!”
说着就朝门口扑去,提着裙摆往“杜园”急走而去。
这边,海心月再次闭目养神,直到璎珞来叫醒她时,晚膳己摆好。
“那恶奴在哪?”海心月问。
“杂房里捆着,主子打算如何处置?”璎珞帮海心月舀了碗汤,答道。
“交给云飞喂蝎子去!”
“主子今天火气很大。不是说我们现在还没有足够的能力和他们对坑吗?那我们这样和他们正面对上,没问题吧?”
“十年来,我一昧退让,他们还不是要对我赶尽杀绝?皇后能派出擎龙卫,还不是老皇帝的默许?与其这样,不如正面对上来的痛快!今天云飞告诉我,萦梦香试用成功了!所以你们放心吧!青宜,你……”
“主子,我会多备药物在身上的,只是,刚才在二小姐他们离开时,奴婢一不小心,漏了点‘香粉’在她的身上!”
海心月和樱珞望着青宜那看不到任何表情的冷面孔,无语对视,还“香粉”呢!名震江湖的青衣药女,果然是“温柔慈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