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芸娘此时早已哭得满脸泪痕,脸上尽是伤心绝望之色,视线也已经变得越发的模糊了起来,那样子想必是被伤透了心,决心跳河来个一了百了,也可以以证清白。
还好宋映安反应的快,直接扑上去将她拦腰抱住,然后死死往后拽,对一旁看热闹的宋家人以及无动于衷的宋长山是又气又恼。
宋阳言站在一旁着急不已,一直拉着衣袖小声劝着父亲,可惜一张嘴怎么也敌不过旁边刻薄歹毒的那几张嘴,他顿时急得满脸通红,但是却不敢贸然上前帮宋映安拉住柳芸娘。
正当他们闹腾之时,旁边传来一阵骚动和惊呼声,顿时将众人的视线都吸引了过去。
宋映安也下意识的转过了头,但是抱着柳芸娘的手臂还是没有松手,远远看见一个华丽的马队正在村民们的围观和簇拥下,缓缓驶进村子里,那阵仗浩浩荡荡,看起来十分有排面,也不知道到底是何方神圣。
其实大家都不清楚那马车里的是什么人物,但是这些马车个儿顶个儿的贵气逼人,车身是由上好的紫檀木打造而成,镂空雕花巧夺天工,车门、车窗上的帘子是镶金丝边的红色绸缎;拉车的马儿们都是高大健硕,毛发亮泽,噗嗤吐着气儿,一派神气的样子,真是物随主人。
这架势,哪怕再没有眼力见的人和这些没见过大场面的乡下人,也知道这车里的必定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反正是他们这些人惹不起的,不由得都纷纷退了老远,只敢不紧不慢的跟着,毕竟都想见识见识。
这马队的大人物一出场,就连原本吵吵闹闹的宋家人都不自觉的安静了下来,纷纷都仰头张望,特别是二房的那几位和宋长河,巴不得隔空用眼神掀翻碍事的帘子,一睹大人物的真容。
宋正奇也伸长了脖子张望了一会儿,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随即涨红了脸,神色也突然变得激动了起来。
也不知这宋正奇是想到了什么,突然拔腿就向着马队跑了过去,拨开那一个又一个挡住的村民,不顾村民们的骂骂咧咧,奋力地往前挤去。
宋家众人不知道宋正奇想干什么,都被他这举动吓了一跳,生怕他冲撞了那马队,也怕他会被碰伤,但没来得及阻止他就已经三点了,待反应过来时,他已经跑到了第一辆马车前了。
只见宋正奇手扶膝盖,急急地喘了几口气之后才默默的站定,随即朝着马车一拱手,大声的喊道,“请问车上的可是宁府的少爷还是小姐?”
听到外面的动静,车内伸出一只纤长的手示意马车暂停,浩浩荡荡的队伍得到指令,这才停了下来,大家不由得觉得有些奇怪,都满含期待的等着看宋正奇接下来要说些什么。
“宁小姐此时应该还未痊愈,正在府中静养......所以,车上的应该是宁公子吧?”宋正奇低声的问道,话语间尽是讨好之意,活像一直饿了很久才看到肉的狗一样。
“是谁这么大胆敢拦着宁府的马车。”片刻后,一道男声从帘子后面传来,低沉悦耳,但是是十分不耐烦的语气,甚至还有一丝发怒的前兆。
“宁……宁公子,我是......我是宋正奇啊,是你的同窗,前些日子与家妹宋映安去往宁府为宁小姐治病,宁……宁公子可还记得?当时咱们还有些误会,我想再跟你解释一下的。”得到回应,宋正奇的声音不由得又大了几分,不知是为了让车上的人能听得清,还是为了让周围围观的人也能听得清,他兴奋得满脸通红,脸上有毫不掩饰的得意之色。
宋映安看着宋正奇那张丢人现眼的脸,心中想道:宋正奇,你现在可算承认我是你妹妹了?当初可是一口一个瘟神的骂着的,现在来攀这个关系,可惜我宋映安根本就没有你这个哥哥,嫌丢人!
车上的人不由得冷笑了几声,随即缓缓说道,“宋小姐我自然是认得的,医术了得,宅心仁厚,于我妹妹有救命之恩。”
他顿了顿,良久才又说道,“至于那什么宋正奇、王正奇的,是哪个旮旯角落里出来的玩意儿,我记得上次好像已经被丢出府去了,难道这么快就出来了?”
“你!”这一句话说出来,让宋正奇当着众人的面顿时颜面扫地,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像个调色盘一样的好看。
周围有些村民自然也听到了这些话,正在掩嘴窃窃私语,甚至还夹杂了几声嘲笑声,似乎是在笑宋正奇这个家伙不知天高地厚,只以为自己去了镇里上了学堂就沾沾自喜,还妄想能攀上高枝,简直就是痴心妄想,听这语气都是对他嗤之以鼻的。
虽然宋正奇的心里的确是有这个想法,但是被剖开在光天化日之下,让别人指指点点又是另一回事了,而且宋正奇这个人一向是自命清高,平日里最是要面子,在村子里哪次不是装的肚子里满是墨水的样子,想到这儿,他再也忍不住的往马车扑去。
“我妹妹是你们家的救命恩人,若是没有我这个哥哥的教导有方,她一个黄毛丫头又怎么会学得一手医术!堂堂宁府,就是这么对待救命恩人的吗?还是说现在这是打算过河拆桥了?”宋正奇远远的想要冲上去,一边还气愤地大声吼道,就跟一个疯子差不多了。
一群宁府家丁赶紧簇拥而上,把宋正奇直接拽住,像拖死狗一样把他拖到了一旁,不让他在靠近马车,紧接着不客气的对着他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宋正奇平日里虽然有些装模作样,但是到底还是一介书生,又是爷爷奶奶和宋家人的心尖宝,哪里受过这样的对待,再加上他前段时间受的伤一直都没有好过,这没挨几下就惨叫连连的,那声音,听到旁边的人心里一阵发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