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儿,安儿,你在说什么啊!不许胡说!”柳芸娘也听到了声音,她有些不敢置信地回头盯着刚才说话的宋映安,顿时有些着急了起来。
此时宋映安正有些虚弱地由江圣凌扶着,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一双眼睛里冒着怒火,死死盯着李氏一行人。
“你……你这个不知好歹的死丫头,自己做错了事情还死不悔改,到现在还敢跟我这样说话。”李氏原本还有些动容的神色一下子就消失在了脸上,她狠狠地将手中的拐杖往地面一戳,怒声道,“你们母女两个从此再也不是我们宋家的人了!给我滚!”
说罢,李氏将袖子一甩,戳了戳一旁还沉浸在得意中的吴三莲,吴三莲连忙会意将李氏扶住。
柳芸娘听到李氏的话,瞬间激动地几乎要昏厥过去,嚎啕大哭着,“不要啊……不要啊……娘,你不能把我们赶出宋家……”
宋映安见柳芸娘竟然如此的没骨气,不禁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只是她如今身体像是快完散架一样的疼,不过她还是在江圣凌地搀扶下向着柳芸娘走去,伸出手将她从地上扶起来,“娘,你别难过,我早就想把你从宋家解救出来了,如今正好离开宋家。”
说着,她恶狠狠地瞪了一眼看笑话一般,但是碍于江圣凌在这里,不敢放肆的宋家人,继续冷声说道:“娘,与其在宋家过着这种连狗都不如的生活,不如和我一起在后山生活,我保证,以后都会好起来的,咱们吃穿肯定会比在宋家的更好。”
柳芸娘却根本就没那个心思,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她已经被赶出了宋家,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悲伤当中,呆愣愣地看着李氏离去的背影默默流泪,心中痛苦万分。
“娘,事已至此,宋家你是回不去了。”宋映安叹了口气,见柳芸娘依然没有反应,便向江圣凌使了个眼色,江圣凌便心领神会,伸手弯腰在柳芸娘的腰间轻轻一掏,便将她整个人从地上捞了起来。
江圣凌一边走一边跟宋映安说着话,此时他的心里五味陈杂,原本想要说什么的,但是最后也只是动了动嘴唇,却什么都没说。
“你的房子马上就会完工了,这段时间你和你娘先住在我那里,需要什么就跟我说,不用想太多。”将宋映安二人安顿在屋里之后,江圣凌便转身出了门。
宋映安看着江圣凌离开的背影,心里充满了感激,还好自己当初的一念之仁救了他,否则今日她们母女两人很有可能真的会死在那些人的手下。
拖着依然疼痛的身体,宋映安背着柳芸娘去了实验室里寻了些治疗跌打损伤的药膏,她这次也算是伤的很严重,这身体原本就虚弱,如今更是伤上加伤了,也不知要修养多久才能补回来。
柳芸娘虽然被她护着,但是多多少少也伤到了一点,再加上之前在宋家受到的那些伤害,身上大大小小有了不少的新的旧的伤口,宋映安拿着药膏走进来,只是将她身上的衣物褪去了一半,所露出的肌,肤上的伤疤便已经使宋映安感到一阵触目惊心了。
宋映安唤了柳芸娘几声,对方却是没有任何的反应,她只好叹了几口气,自顾自的将手中的膏药往柳芸娘身上的伤口抹去。
“安儿……”柳芸娘呆愣愣地看着前方,似乎身上那些伤口并没有给她的感观上带来多大的疼痛,抑或是已经疼的有些麻木了,只是她的声音细弱蚊蝇,宋映安根本听不清她在说什么,于是扬了扬眉毛凑过去问道:“什么?娘,你说什么?”
“安儿……”柳芸娘突然回过神来,扯着宋映安的衣袖,看着宋映安那小小的身子,又忍不住的哭了起来,“安儿,你……你不应该这样做,你这样……你这样叫娘以后怎么办啊!你爹现在本就不在家,娘也就不受人待见,如今被婆家赶了出来,你叫娘今后在这个世上怎么做人啊……”
听了这话,宋映安不由得皱着眉头看着柳芸娘,心中顿时深深地涌起了一股子“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情绪来,最后却也只能无奈的叹息了一声,将手中的药膏往边上一放,摸着柳芸娘的秀发安抚道:“娘,你想清楚了,真的是我做错了吗?”
柳芸娘并没有答话,只是低着头默默地掉着眼泪,那悲伤无法抑制的从她的身体里流泻而出,那豆大的温热眼泪“吧嗒”掉在床边上,发出了令人心碎的声音。
宋映安只感觉自己被柳芸娘哭的也有些心碎了,于是便站起身来,目光沉沉的看着她,“娘,你自己想想,这么多年来,你在宋家受的是什么样的待遇?吃的是拌了粗糠的剩饭,喝的是没人要喝的脏水,穿的是破破烂烂的衣裳,住的是天寒地冻的柴房!”
“宋家人的确是在今天把你赶出了家门没错,但是你要清楚,他们早在多久之前就已经在心里把你从宋家赶出去了!你已经不是宋家人了,他们也不当你是宋家人,你在宋家人的眼里连一只看门的狗都不如!”宋映安说着,随即将手臂上的袖子拉了起来,露出了刚刚那些因为宋家人的拳脚而变得青一块紫一块的肌,肤。
这伤确实是疼,但是如果今天柳芸娘能够明白,那她的伤就没有白受,可是若是柳芸娘依旧如此的执迷不悟,那她今天受这些委屈又有什么意义?那还不如一开始就直接给她们一个教训,也省得受这些苦。
“娘!你看看吧!你看看我身上的伤,要不是我护着你,现在就是你的身体被打成这个模样!宋家人的心是石头做的,我真不明白,你为什么还想呆在那边受那种凌辱!你跟着我住在后山有什么不好的啊!”面对柳芸娘的固执,宋映安心里也有了气,但是看着柳芸娘已经哭红了的眼睛,她又生不起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