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瑾北没有理会众人,反而看了宁北枝一眼。
宁北枝没有犹豫直接快速走进屋子。
不管这个女人她有多么讨厌,但若是真的严重,她自然不会袖手旁观,况且这个女人对落瑾北还有用。
屋子内,站了六七个婢女,每个人脸上全都是担忧,随时等候命令,而就在床边,府医正在为躺在床上的木七七诊脉。
而木七七的婢女春玉则是站在床头,现在木七七还在吐血,春玉拿着罐子在一旁伺候着,脸上焦急不已,“主子!您不能再吐血了啊!”
木七七没有回应,只是用手帕擦拭着唇瓣,可却还在不停的咳嗽着,而这一咳嗽就停不下来,越发用力,最后……又一口血直接喷了出来,简直让人感到恐惧。
“主子!”
春玉吓坏了,小脸惨白不已。
而正主……
现在仿佛已经没有力气回复婢女什么。
而府医却在一旁格外的焦灼,婢女见府医始终皱着眉头没有说话,她连忙推了推府医。
“府医,我家主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怎么好端端的会这个样子!”
府医眉头紧皱,“这……想来是……”
后面的话还不等说完,几个婢女回头,顿时发现了落瑾北和宁北枝,她们连忙下跪行礼,并且有人惊喜地开口,“皇叔回来了!乾姑娘!是乾姑娘!”
“皇叔?!”
婢女们都有些意外,没有想到这么晚了,皇叔居然会过来!
她们连忙让开身子,而躺在床上本来已经毫无生气的木七七在听到皇叔这两个字眼的时候,面容之上也有了期待之意。
落瑾北面色凛冽,快步走上前,皱着眉头,“怎么回事。”
府医纠结至极,可愣是说不出来一个字。
而春玉却是难过地摇摇头,“这两天主子忧思郁结,一直都心情不畅,今天可能又受了一些风寒,所以回来就开始咳嗽,却没想到……越咳嗽越严重啊,竟然已经开始咳血!”
春玉担忧极了,说话的时候都带着些许的哭腔,随后她便跪在地上抬起头直直看着落瑾北,“皇叔,您一定要救救主子啊!”
落瑾北目光微凛,在这么多人前做戏,他很不喜欢。
木七七抬眸看着落瑾北,不自觉伸出一只手,“皇叔……”
她只是说了这么两个字,所有的婢女都站在一旁,担忧之际。
只是……落瑾北却没有伸出手回应,甚至对于木七七这样的举动非常反感,他当即转眸看向宁北枝,“速去诊治。”
带着帷帽的宁北枝连忙点点头,并且微微弯腰,婢女们连忙给宁北枝让路,宁北枝也一步步在不到床边。
同时她伸出手,握住了木七七伸出手的脉搏。
木七七身子一颤,可心底却难受不已。
终究,皇叔还是没有碰自己啊……
这么多人看着,而且她现在还是真的在吐血,可皇叔为什么对她就没有一丝一毫的同情?
就是碰一下她的手,就这么难吗?
木七七的眸子中划过几分哀凉,心底是真的难过。
可……她偏偏不能说什么,只能躺在床上,时不时还在咳嗽着。
宁北枝神色淡漠,将手收回来,直接将目光落在落瑾北的身上,“还望皇叔能够屏退所有人。”
众人顿时有些意外地看着她,“屏退所有人?”
春玉是第一个不解地说出来这样话的。
而其他的人也直勾勾地望着宁北枝,毕竟宁北枝是商量皇叔,没有皇叔的命令,她们是不会走的。
木七七也很不明白宁北枝是什么意思,她还在咳嗽着,只是目光一直都落在宁北枝的身上。
只有那个府医的神色略微有些停滞,但却非常配合地点点头,虽然大家没有人看他,而这也是他刚刚一直没有把话说出来的原因。
落瑾北并没有直接说话,而宁北枝则是看着春玉,“你家主子到底是因为什么才会有现在的情况,你心里应该清楚,你确定要让我在这么多人的面前说出来?”
她的声音要多平淡就有多平淡,让人完全不觉得她是特意在拆穿这个女人什么。
而且……
只要仔细打听的人都知道,这位乾姑娘已经是一个嫁过人的姑娘了,所以……她是不会觊觎皇叔的,当然就算她想要觊觎,众人也不会把她当成对手了,毕竟这样的一个女人要身份没有身份,要背景没有背景,如何配得上那么优秀的皇叔?
况且皇叔也不是那种去抢其他妻子的男人啊!
木七七和春玉的面色都跟着一变,完全没有想到宁北枝居然会说出来这样的话。
而她们这个样子,自然被落瑾北收入眼底,随后他便淡淡开口,“都退下。”
下人们虽然心底疑惑但也赶紧应了一声,一个个都退了下去,包括刚刚的那个府医。
屋子内只剩下四个人,落瑾北和宁北枝,以及那对主仆。
木七七一点点坐起身子,或许是因为咳了太多血,又或者是因为现在有点维持不下去了,只是轻微的咳嗽,也不再像刚刚那样的吐血了。
至于宁北枝则是将目光落在女子的身上,“自残要分手段,你可知你这次的自残,毁掉的是什么?”
宁北枝的声音多少带着几分不悦,就算这个人是她的情敌,可是宁北枝也非常不喜欢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甚至还如此伤害自己的人。
木七七面色变了变,不过因为她的小脸本就惨白,这一刻也让人看不出来什么,而宁北枝则是望着,“你刚生产不久,身子格外虚弱,而你又服用了咳血的药,导致身体相冲,毁了你再为人母的资格。”
木七七春玉面色大变,完全没有想到宁北枝竟然将这一切都给说出来,而且她们也没有想到这个女人竟然说的会这么的准确!
春玉当即咬了咬牙,更是有些恼怒地看着宁北枝,“你……你胡说什么!!”
宁北枝望着她,“胡说?”
“我家主子根本就没有生产过,你怎么可以说她她生产不久!”
她的声音带着无尽的慌乱,而宁北枝则是有些不可思议地看了一眼落瑾北,看来这是瞒着落瑾北的了?
她还以为这个女人应该被落瑾北监视的,现在……竟然瞒着他弄出来这么一桩事?
只是木七七现在却不想再说之前的事情,因为后面的比前面的拆穿更让她备受打击!
“你说我以后不会再生育?!”
宁北枝淡淡看了木七七一眼,觉得她又可怜又可恨,但终究淡淡颔首。
随后,宁北枝就不再对她说什么,直接走到一旁为她留下一副药方,“怪只能怪你去找大夫要咳血的药时,没有告诉他,你刚刚生产不久,不然的话,事情不会变成这个样子的。”
说完,宁北枝便在没有继续开口说话,很快便写好了药方,同时一步步走到落瑾北的身边,“该怎么做,我都已经写到了药方上,只要按照上面的诊治就可以恢复,至于其他的,恕我无能为力。”
她是一个大夫,但不代表她是一个全能的大夫,就好比人已经没有了头,她总不会将头给接回来,让这个人继续活下去吧,而这个女人就是这个道理,她已经没有机会再生孩子了。
所以……
她无能为力。
而木七七现在却半靠在床上,整个人虚弱无力,面色惨白不已,不……
她不能没有孩子!
而且之前……
她咬牙,连忙看向落瑾北,“皇叔,不是这个样子的,并不是她所说的那个样子,我以前根本就没有……”
然而……话还不等说完,落瑾北便已经淡淡看着她,“你觉得这一年我对你的情况一无所知?”
声音很冰,也非常的冷,木七七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皇叔给打断……
木七七瞬间傻眼,竟然一个字都说不下去了,她以为这一年皇叔真的不知道自己的情况,却没有想到从始至终她都是被皇叔注视的情况下活着的。
而且……
皇叔突然找上自己,也是因为等待自己生完孩子之后吧……
这一刻,木七七只觉得自己无地自容至极,还好……还好刚刚把下人屏退,向来乾枝是不想让那些下人听见自己不能再生育的情况,她终究顾念着自己的情况。
可……
如果她真的顾念,为什么不让皇叔也离开这里!
是因为她知道皇叔是不会走的吗,她觉得皇叔对自己很宠爱的吗?
啊!
木七七只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
而宁北枝则是对着落瑾北点点头,“民女就先告退了,今日之事,民女断然不会透露出去半个字。”
说完,宁北枝直接向外走去,而落瑾北则是冷冷地看了一眼木七七,纵然他一个字都没有说。
可木七七还是感觉到了浓烈的警告,他仿佛在告诉自己,再有下次,决不轻饶!
可……她这一次的赌注竟然把自己的一切都给赌没了,而且还没有赢,她……她该怎么办?
她该怎么办?
屋子内,只剩下她们主仆两个人,木七七一个人半靠在床上,泪水在大颗大颗的滑落,可是她却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而春玉却吓得面色惨白,她直接跪在地上,甚至面容之中莫名划过无尽慌乱,她连忙叩头,“主子……奴……奴婢也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啊……奴婢对不起您啊,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