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茹卉看见这一幕,也怎么都想不明白,这件事能跟沈香茗有什么关系,突然联想到之前萧清婉曾经说过,沈香茗是一个绝佳的黑锅。难道……
不错,这一切都是萧清婉的安排。
火烧东阁,萧苌笙一死,老太君一定会追查,所以嫁祸必须铁证如山。
萧清婉故意给弄琴一大堆金银珠宝,将这支装在首饰盒的金钗一并赏给弄琴,弄琴也不知道这支金钗的来历,还以为自己干完这一票,就可以带着金银珠宝离开萧府,隐姓埋名生活。
其实萧清婉根本没打算留她的活口,毕竟,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这个首饰盒里暗藏玄机,藏着一张嫁祸沈香茗的纸条。
沈香茗的金钗和灭口,都是萧清婉的安排。
灭口的人也是故意等到老太君的人来了才跑,这样才能让弄琴的尸体和这些“证物”顺利落在老太君手中。
只要一看见这支金钗,老太君就会明白是二房的指使,再加上那个纸条,更让人觉得弄琴为了防止被灭口,故意留一手。
萧清婉的善后嫁祸处理堪称完美。
只不过萧苌笙早就发现弄琴是内奸,也早就注意到了金钗和首饰盒,知道了她要嫁祸二房,不过萧苌笙乐见其成,顺水推舟,这个计划才得以顺利进行。
萧清婉如果知道,她这一番安排,反而让她失去了最后一丝拉萧苌笙下水的希望,不知道会不会后悔的上吊。
本来弄琴放火,还可以说是萧苌笙安排。但是这支金钗和纸条的出现,真是一场及时雨,顺利的把黑锅扔给了沈香茗。
萧清婉这漂亮的一局,恰恰为萧苌笙保驾护航了。
“铁证如山,沈香茗,你还不老实交代。说,是不是你收买了婉约苑的丫鬟,在熏香里加了调料,弄琴带了这么多松脂进来,是不是你买通的人打的掩护!”老太君盯着沈香茗,眼神仿佛要把她杀了一样,“你的目的是烧死苌笙,给萧清雪报仇,对不对?”
沈香茗吓蒙了,根本不知道这事儿怎么砸她头上了,只能不住的摇头,眼泪吓的刷刷落下,“不是我,真不是我……”
“清婉可能是不小心误入了你的阴谋,也有可能是你打算将清婉和苌笙一起解决了。要不是秦瑶在陪我,那这场火烧的就是她们三个!”老太君愤恨的从太师椅上起来,走到沈香茗面前,愤怒质问,“一旦她们三个都死了,萧府里就剩下萧清雪能够竞争宴凰书院的资格。沈香茗,你这个歹毒的妇人,是不是打着这样的算计,想害死她们,给你的萧清雪铺路?”
沈香茗浑身发抖,“不,不是的……我怎么会做这种事……”
“你这个混账东西!”老太君抬起一脚踹在沈香茗匈口,气的脸色铁青,“你为了萧清雪,为了亲生女儿,没有什么做不出来的。呵呵,你这个慈母的心,我懂。你该死,你这个混账东西,该死!”
“祖母!”萧秦瑶连忙上前扶住老太君,老太君这一番气愤之下,差点昏厥过去了。
萧苌笙也连忙从凳子上起身扶住老太君,“祖母,您别气坏了身子。消消气。”
林茹卉这下也不说话了,证据确凿,她就是想拖萧苌笙下水都没办法。
非要说弄琴是萧苌笙指使本来就站不住脚,谁都知道萧苌笙两次责罚弄琴,一次要了她半条命,一次让她毁容,弄琴对萧苌笙怀恨在心,所以吃里扒外联合二房火烧东阁,实在是太合情合理了。
二房这个黑锅,不背也得背。
正在此时,门外传来一个通报声,萧清婉醒了,现在被人扶着过来了。
她是当事人,受害者,她说的话最可信。
老太君立即让萧清婉快快进来。她蒙着面纱,披散着头发,只露出了一双依旧漂亮的眼睛。
看见萧清婉这幅惨样,老太君就叹息一声。这可是萧府全力栽培的千金,现在却变成这样。
宴凰书院最基本的两个条件,第一就是容颜,必须是中上之姿。一般的还能浑水摸鱼,但是毁容,那就是彻底没了机会。第二则是家世身份,必须是未婚的官宦嫡女。
平民女子和商女娼妓之流,都是没有资格的。
像萧清婉这样毁容的,也是没资格。也就是说从现在开始,萧清婉再也不可能进到宴凰书院。失去这张脸,她这辈子都完了。
“清婉给祖母请安。”萧清婉却看不出什么悲痛浴绝的寻死模样,走到老太君面前,盈盈一拜。
老太君叹息,“清婉起来吧。你怎么来了?才刚醒,多多休息。”
“清婉听闻祖母正在审问东阁失火一案,这是在我婉约苑发生的事情,我又是当事人,当然要说一句。”萧清婉望着老太君,声音沙哑,“我和四妹都差点被烧死,只要推断一下我们死了之后,谁能获得最大的利益,就能知道是谁主使。”
沈香茗一听这话,气的恨不得冲上去咬死她,“我们井水不犯河水,我哪有这么大的本事,在你的地盘上弄出这种人命关天的事。”
连萧苌笙都没本事在萧清婉的婉约苑做什么,更不要说她了。
“是吗?婉约苑是我的地盘,所以只能我动手?二娘认为我要害死我自己和四妹,还差点拉上秦瑶七妹,给萧清雪铺路?我还真是和萧清雪姐妹情深,为她宁肯害的自己被烧死。”萧清婉淡淡说道。
沈香茗哑口无言。
萧苌笙望向萧清婉,浅笑,“大姐,祖母一定会还我们一个公道,不会让姐姐白白遭罪。大姐就放心吧,祖母截获了弄琴,虽然她被灭口了,但是从她随身的包袱里找到了一支二娘的金钗和弄琴留下来的纸条,证据确凿。要不是这一份铁证,这起案子还难下定论呢。多亏了这份证据。”
萧苌笙最后一句话咬重了音。
萧清婉就像是被人狠狠。插了一刀在心口,气闷的差点吐血,掩在袖袍下的拳头死死捏紧,勉强克制住自己想要掐死萧苌笙的沖动,努力稳住声音说道,“那真是太好了。”
此时此刻恨不得把萧苌笙杀了,但是还要笑吟吟的当做不是萧苌笙干的。因为她自己把一切算计的太圆满了,环环相扣,没办法栽赃在萧苌笙身上。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说的就是她现在这个情况。
萧清婉刚刚苏醒,一看见镜子就崩溃了,差点自杀,幸亏被几个奴婢拦住了才没死成,也不知是否又是做个样子。
正万念俱灰的时候又听说老太君正在审查东阁一案,她实在是怕了萧苌笙,担心萧苌笙乱说话最后让老太君知道一切是自己主谋。
其实压根没有证据能证明是自己干的,但是经过这一次,萧清婉再也不敢小瞧萧苌笙,这才急急忙忙跑过来。
萧苌笙已经撇清关系,那她必须将这件事坐实在二房身上。
否则,她自食恶果被老太君知道,就真的雪上加霜了。
萧清婉的指证,再加上证据确凿,沈香茗虽然从头到尾都跟这件事没关系,但此时此刻就确定了她是凶手。
“沈香茗,我们萧家没有你这样狠毒的儿媳。来人,把老二叫过来,休了她!报官!”老太君听完,更是一拍椅子,冷声说道。
沈香茗身子一晃,差点摔倒在地,连忙抱着老太君的腿哭着求情,“老太君,姑妈,真的不是我,我真的是被陷害的,我什么都不知道,火灾真的跟我没关系。”
萧苌笙也没想到老太君竟然会气到要二伯休了二娘,还要报官,老太君可是一向最重视萧家的脸面,这次竟然连面子都顾不上了。
“你给我滚开!”老太君寒声骂道,“滚出去!”
不一会儿,二伯萧海凛就来了,没想到刚来老太君就让他休妻,顿时愣住了。
萧海凛年轻时候就是花花公子,现在也一堆小妾,但确实和沈香茗十几年的夫妻感情,一时间也不忍心。
沈香茗现在才三十出头,长的格外红艳风韵,到现在都还能牢牢抓住萧海凛的心,自然有些手段。
“娘,您息怒。香茗到底是雪儿的嫡母,也是儿子的发妻,还是沈家的小姐,要是娘把香茗送去报官,沈家的脸面也不好看。”萧海凛自然是舍不得休妻,虽说沈香茗那边倒没什么怕的,毕竟是对面高攀,但这么一个风韵犹存的妇人,他自然舍不得,立即劝和道。
沈香茗是老太君娘家的远房侄女,平日里老太君也很关照她,但是她害的萧清婉被毁容,还差点烧死二人,这件事太严重了。
这可都是萧府最后的希望了。
“二叔,她都差点害死我家清婉,你休不休妻我管不着,但是这个官,我是一定要报的。”林茹卉冷哼一声,“如果你不怕到时候有个犯案的妻子脸面不好看,那就不休妻,我也管不着。”
自从萧清雪谋害萧苌笙未遂,萧苌笙和沈香茗母女的矛盾就已经无可化解,所以见此情况,萧苌笙淡淡说道,“祖母,报官和休妻,兹事体大。不过为了萧府诸位小姐的安全,还是先把二娘送回沈家。至于其他的,祖母先消消气,再和大娘、二伯商量着决定吧。”
萧苌笙说的委婉,其实就是要把沈香茗赶出萧家,让她回娘家。这对于一个已婚妇人,可是莫大的耻辱。
还不知道能不能再回到夫家。
“好。”老太君仔细想了下,觉得这个法子倒是合适,既然萧海凛舍不得休妻,但报官的话确实对萧府的名声不好,便点点头,转头说道,“萧海凛,你现在就把她给我赶出萧家,再做定夺。其他人都先回去,尤其是苌笙和清婉,你们刚刚受了惊吓,一定要好好休息。对了,苌笙,回头你找老神医说一下,看他能不能屈尊给清婉看一下。”
萧苌笙福身,“是。苌笙一定尽力邀请老神医。”
“老太君,姑妈,我真的是无辜的……”沈香茗还在求饶,但是老太君已经不理她,萧海凛将几乎昏过去的她拖了出去。
萧苌笙见事情已经告一段落,便告退,刚出了明德堂,就见赵玉梅和萧鸿守在路边的一个凉亭,看见她出来,立即快步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