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好痛,是谁在吵闹……
隐隐约约,无数的声音传来,熟悉而嘈杂,她却怎么都睁不开眼,只有昏昏沉沉的脑袋疼痛浴裂。
一个管事模样的妇人瞧了眼躺在地上的萧苌笙,那个本该养尊处优的千金小姐浑身湿漉漉的,狼狈不堪,妇人扭了扭腰,语气怪异道:“三夫人,老太君那里可还等着呢,不将四小姐弄醒,耽误了时辰,老太君那里可不好交代。若是怪罪下来,你们可承受不起。”
一直守在萧苌笙身边的女人一身朴素,看起来柔弱温婉,语气却坚定无比:“苌笙跌落池塘,昏迷不醒,你竟要泼醒她,好没道理!她现下见大夫才是要紧,怎能去拜见老太君!”
站在众人身侧的一名丫鬟瞥了眼昏迷不醒的萧苌笙,眼中带着一丝嘲讽:“夫人啊,您就一盆水将小姐泼醒吧。不然啊,到时候咱们整个玉妗苑都得跟着受罪,可别因小失大啊。”
那管事模样的妇人更是嚣张了些,不屑的道:“来人啊,把三夫人拉开,其他人端盆水把四小姐泼醒,我倒要看看四小姐是真昏迷还是假昏迷。”
……
萧苌笙隐约听到了什么,一直在努力睁开眼,现下终于掀开沉重的眼皮,却看到一盆满满的水,且那水正朝着自己脸上泼来!
下意识的伸手一挡,那盆水被打翻,淋在了端水的婢女身上。那婢女惊吓的尖叫一声,其他人纷纷围了过来。
一直守在萧苌笙身边的妇人终是展颜,将地上的女儿揽入怀中,“苌笙,你可算醒了,吓死为娘了。”
那管事冷笑一声,对身为萧府四小姐的萧苌笙丝毫没有尊敬的意思,“看吧,我就说四小姐是在装病。现下醒了就快起来吧,磨蹭甚么,老太君那里可耽搁不起。”
被淋了一身的婢女埋怨而阴狠的看着苏醒过来的萧苌笙,阴阳怪气的道:“四小姐未免有些过分了,分明未曾昏迷,却故意淋了奴婢一身。”
萧苌笙刚醒来就差点被泼水,周遭还依旧吵个不停,她沉着脸一个个望过去——她娘亲赵玉梅、丫鬟弄琴、管事梅姑?
等一下,她是来到黄泉了吗?为什么会看见她们?娘亲不是早就死了吗?这是死后的幻觉吗?
她满眼震惊,打量着周遭的人,许久之后才确认,这一切都不是幻觉!
而现下这件事,她可是记得清清楚楚!
她被这反常的现实惊得好一会儿都没能回过神来。
她竟然没死!还重生到了五年前!
五年前,她年方十五,还不是霄武侯嫡女,只是苏州萧家排行第四的嫡小姐。
她的爹爹是萧家老一辈的老三,自幼从军,现下这个年月,应是已经有传闻老爹战死在战场。
一家无主,这些人才敢对她和娘亲这样嚣张跋扈!
谁也不知道,她的爹爹会是日后威震四方的萧武侯!
一年之后爹爹就会回来,且战功封侯,她也因此成为侯府的嫡女,才会有后面进宫等事情。
现在,爹爹因为军事机密不可泄露,对外宣称战死,其实是诈死。
此时,整个大宴王朝除了皇帝,就只有萧苌笙这个重生者知道萧毅凌还活着。
但因为爹爹的诈死,娘亲赵玉梅变成了败将之妻,她自然也成为了败将之女,所以萧家三房在萧家的地位十分卑微,她这个嫡四小姐比起庶女的待遇都要差。
萧苌笙看着对自己满怀担忧的娘亲,心中升起愧疚。
她记得,她其实有一个一母同胞的弟弟,自幼先天不足,差些夭折。为了续命,赵玉梅带着幼年的弟弟去终南山养病,而当时同样年幼的萧苌笙便因此被寄养给了萧家大房。
彼时萧苌笙年幼,分不清黑白,只知道表面待自己好的人的话便是对的,她本就对娘亲有些埋怨,大房便趁机刻意教唆她,说娘亲的坏话,使得她只亲近大房,不亲近娘亲。
赵玉梅对萧苌笙也很愧疚,但由于大家族规矩森严,无法带着萧苌笙一起去终南山,数年后赵玉梅回来,想要尽可能的补偿她,但萧苌笙已经被大房教唆得不喜娘亲,一心认为娘亲偏心弟弟,不要她这个女儿。
不论赵玉梅对她怎样的好,她都视而不见,毫不领情。
直到,玉妗苑起火,赵玉梅为了救萧苌笙被活活烧死,萧苌笙才后知后觉,娘亲爱的如此深沉,可惜,一切都晚了。
在那场大火里,她失去了娘亲,也失去了自己的容貌。
凶手,是萧清婉!
萧苌笙眼中猛地闪过一抹凌厉的寒光。
此次重生,必定要你血债血还!
萧苌笙猛地握紧了拳头,勉强压制住内心滔天的恨意。
此时她还没有毁容,娘亲和弟弟都还活着,她还没有遇见恶心的皇甫昇,爹爹还没有归来,她还不是侯府嫡女,也还没有去到京城。
一切都还没开始!
老天有眼!怜悯她含冤而死,让她重活一世!
这一世,她定要好好保护自己的亲人,不留任何遗憾。
这一世她必要手刃仇人,绝不放过!
她要让她们也尝尝身败名裂的滋味,让她们到地狱去忏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