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睿也放下了手上薛氏集团堆积如山的事务,我们就安安静静地享受了这三年来难得的一次二人世界。
从生产之后我就一直注意健身,注意自己的身体塑形,所以现在的身材恢复得很不错,比之以前也是只有好的没有坏的。这也就带来了一个坏处,普遍比较漂亮的女人都不敢胡吃海塞,今天薛睿愣是诓我去了我最喜欢的那家日料店,直把我吃的肚子溜圆才放过我。
我瞪着他,搭着嗝放下手中的筷子:“你……你也真是,怎么能让我晚上吃饭这么不节制?”
“我是想起来,这家店是我们定情的地方,情人节来照顾人家生意,不多吃一点怎么行?”薛睿一本正经地和我道。
我微微点头,这倒是。我们俩在这家店第一次牵手,我还记得当时这家店的背景音乐放了一首那时候正流行的“拥抱”,温暖的歌词,温柔的旋律,如同童话世界一般,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就根据内心的想法,找到了我的此生挚爱。
事隔经年,这家店铺的装潢也换了许多,当时的店员也几乎是看不到了,一如既往的是这里的气氛,不论是什么年龄段的人,好像都乐意往这里跑。带着正值青春年华的喜欢的人,或者是已经年过古稀和生鲜绝缘的老伴,大家是一样的深情,不管是男女老少。
我打着嗝的时候十分难受,就想找点水喝,可是刚才上来的一盅酸梅汤已经被我们喝完了,现在桌上只有干硬的面包还存活在战场上。
薛睿一直注意着我的动作,见我这般,便对着在前台一直低着头工作的小妹道:“服务员,麻烦来一下。”
我有点不好意思地划了划手边上的一个盘子,虽然现在已经吃饱了,可是刚刚这道菜的滋味还是让我觉着回味无穷。薛睿把我的小表情尽收眼底,他忍不住扑哧一笑,等那服务员低眉顺眼地走过来,便道:“麻烦再给我们上两道菜,直接打包就行。还有来一杯酸梅汤,这个需要尽快啊。”
我看着那服务员身材娇小,又一直垂着头,也不愿意说话搭理客人,便多看了两眼,毫无恶意地笑了笑:“请你稍微帮我们催一下后厨,嗝……谢谢。”
这个服务员貌似有些纠结地点了点头,但还是不说话,我便觉得奇怪,细细地打量她来看。这不看不打紧,一看却是让我狠狠地震惊了一把。我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看着窗外,强忍着想问她,到底什么情况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但是还是终究忍住了。
也罢了,别人落难了,没有找你,说明这是她心底最后的一份自尊心了。
我又何必好心地去戳穿,我这样的好心,落在了别人的眼底,怕是最难以接受的那根刺了。
于是我和颜悦色地和她说了谢谢,假装和薛睿聊天,让她去忙自己的去。
看到了故人,尤其是生活的不算太好的故人,这顿饭吃到这里也就吃不下去了。我喝完了送上来的酸梅汤,薛睿去结账,拿了打包好的两个菜回来给我回去吃。
前台那个子娇小的服务员在结账的时候不得不开口说话,给我们报上金额,可是那嗓音确实像是坏了一样,刻意伪装得很是难听。我心中一阵悸动,又是怜悯,又是无奈,最后只是化成了散在嘴边的一缕叹息。
吃得这么撑,我和薛睿便两个人一起去散步,漫步在寒冬的月色下,只觉得整个人的身上都寒颤颤的,薛睿紧紧地握着我的手,道:“你的手很冷,我们走一会儿就回去吧。”
“今天还要住……住宾馆吗?”我犹豫着问道。
薛睿毫不犹豫地点头,极为伟光正地道:“熊孩子还没和我们道歉呢,怎么可以就这么回家了?那岂不是让他以为是他战胜了我们这两个邪恶势力么?”
“可是……”我依稀觉得哪里不对,我们怎么就变成邪恶势力了……还是说,薛睿一直把自己看成是邪恶势力?这定位还是蛮准的。
“什么可是不可是的,我们能向一个毛孩子低头么?”薛睿振臂一呼,就像是从草原上走来的套马杆的汉子,根本不给人商量的余地。
我说不上哪里不对,只好点头同意下来。想到刚才在日料店里看到的那个服务员,我有些犹豫地道:“刚才……你有没有看到……看到……”
我在想要不要把她的名字说出来的时候,薛睿已经微微点头,声音清冷地道:“我还以为你没看见呢,我自然是看见了,虽然长相变化了许多,眉目中也没有以前那样清秀可爱的感觉了,但是一看就是她。”
我松了一口气,又觉得很是温暖。我和她曾经有交情,所以最后给她留了脸面并不是奇怪的事情,我的男人竟然也很是绅士地给她保全了在我们面前的颜面。要知道,曾经她把他的好哥们害得那么郁郁寡欢,就算是现在薛睿一定要给她难堪,谁也说不出一个不对来。
我很是疑惑,她怎么回国了?殷子衿结婚的事情我是知道的,可是最后一次和她联系的时候,她不还是信誓旦旦地说一定会在他的身边等着他回心转意么?后来,殷子衿的媳妇和她促膝长谈了一番,她就在殷家大举搬回了国内之后,一个人默默地留在了加拿大。
这时候又回来了,是为哪般?难道是心中还有不甘心,想再试一试么?我犹犹豫豫地看着日料店的方向,曾经她是殷子衿心中不可或缺的标准女友,可是现在早就不是了。他们就像梁山伯与祝英台,一个哭嫁,一个早亡,即使现实里没有没有惨淡的结局,他们也再也没有半分破镜重圆的机会。
我想着那个落单了的身影,终于是一声叹息。我心中还有许多的疑惑,只是不好问出口了,那是阿凉的故事,不是我的故事。
再见了,阿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