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爷爷原本轻轻地闭着眼睛在听,他一直以为这只是一出闹剧,总是要和平收场的。就算最后的结果是俞瑟重新回来,他也乐见其成,安智就算做了再多的错事,至少也是当过他家的儿媳妇,在薛爷爷的心里,如果只是做到了这个程度,至少也能得一个下堂妻的体面。
可是这剧情的发展远远地超过了他的想象,他扶了扶眼前的金丝眼镜,即使眼镜根本没有往下掉的意思。愕然地张了张嘴之后,他看着那厨子道:“你这声音我记得,你不是……长天用着的那个厨子么?怎么偷了东西还能回来?还在这里说胡话?”
那厨子已经知道这件事情不得善终,索性全部说出来也能给自己一个出路,他可不愿意为了一个狼心狗肺的女人在监狱里度过属于男人的黄金时段。
他向着薛长天的方向轻轻鞠了一躬,面色愁苦地道:“那天晚上我和那女人喝醉了酒,没有控住好自己,在她的蓄意勾之下就和她……没想到是一次就有了薛翰那孩子……我原本想让你们离婚,可是那女人说,安家不允许。我就信了,我一直呆在你们的身边,看着薛翰成长,你们给他上最好的学校,接受最优秀的教育,吃穿用度都是同龄人中最一流的。我原来应该满足的……”
“不。”薛长天缓缓抬起了头,遭受了这种打击的他现在还是一派沉静的样子。
“什么?”被打断的厨子有些惊愕,又害怕被老东家动手打,毕竟在这种地方,都是老东家的人,没有人会帮他的,只要不弄出人命来,他的三长两短是没有人会在意的。
薛长天向着薛睿的方向努了努嘴,甚至微微一笑,那笑容虽说苦涩,可是也有几分骄傲:“你错了,接受了最好的教育的是睿儿,所以现在睿儿是最知书达理,能力超群的孩子。翰儿只是表面光鲜,和那些只知道在女人的肚皮上生活的富二代并没有什么两样。你在我家这么久,难道没有发现,不管翰儿做错什么事情,我都不会责怪他?但是只要他触怒了睿儿,我必然有雷霆之怒。”
“你……你是什么意思?”安智苍白着脸,哆嗦着声音地问道。
我和薛睿对视一眼,神色中也是难以掩饰的惊讶。薛长天在两个儿子的成长过程中竟然没有一碗水端平?这说明的东西连傻子都知道了。虎毒不食子,这种刻意去培养儿子当一个不入流的富二代角色的人,怎么可能是他的父亲?难道说,从一开始,薛长天就是知道薛翰的身世,并且刻意为之的?
这么一想,我们看着安智的目光都不由得充满了几分怜悯。
薛长天端起了手中的红酒,摇摇晃晃看着杯中鲜亮的酒液,道:“左数第二桌安家安长林,是你的人。左数第四桌的安家安明瑞夫妇,是你的人。左数第十桌的安家安置短,也是你的人。右数第三桌的薛家薛明礼,是你的人,右数第八桌的薛家薛灵,是你的人。我从一开始知道你要做什么,只不过是想借着你的手在舆论上掰倒安家,所以才一直纵容你。”
安智在薛长天如同礼数家珍一样地点出她的党羽的时候就已经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可是听完他说的话之后,又一屁股栽倒了下去。一切他都明白,自己的这个枕边人,原来一直都是自己不曾参悟的佛门。她看向愣在了当场根本反应不过来的薛翰,不由得终于是认命一样地叹了口气。
技不如人,就应该是甘拜下风。她心中早就对薛长天如此宠溺薛翰有所意见,但是一直以为不过是薛长天宠爱小儿子,更能让她放心而已。眼下的事情说明了安智自己所有的布置都如同小孩子过家家一样,从头到尾都在薛长天的眼皮子底下。薛长天就像是一头假寐的巨龙,爪牙永远伸在她的脖子旁边,只等着时机来一击得逞。
“我原本想着,虽然我不喜欢你,你也不喜欢我,但是你能安稳地做个薛家主母,我不管怎么说都不会亏待你。可是你走的路太歪了,歪得让我想纠正的时候已经没有办法纠正了。要怪就怪你自己,野心太大,可惜这野心是绝对配不上你的实力,这就成了你终身之憾。”薛长天一口饮尽了杯中的酒液,就像是把所有的感情全部断绝一样。
安智软倒在椅子上,一点当家主母的风度都拿不出来了。事已至此,怎么可能还有她的好处?
那个厨子见目的已经达到,向着我们轻轻地鞠了一躬,就跟着等在门口的两个小警察回看守所了。他最后看着安智的目光中还是爱意压过了仇恨,恨总比爱容易放下。
薛长天看着安智,眼神冰冷,一丝情愫都无:“我已经在你带着你的这些影响力不小的心腹们来参加婚宴的时候,让我手下的几个人去把你的势力一窝端了,如果我所料不错,现在已经全部完事了吧。我和你就像是两个陌生人一样,见面不识。我不想追究你的刑事责任,毕竟有薛凝的感情在。我会在婚宴结束之后给安家高层和嵇家的高层打电话,连带着你带过来的嵇家兄妹一起,如果不愿意给出让我满意的补偿,这件事捅出去,你们两家基本上也可以从国内市场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