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看着我的神色,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道:“你这个傻孩子,妈也和你开开玩笑,怎么就把你吓到了?”
我轻哼了一声,对于母亲这种老小孩的行为表面上是不置可否,内心里却十分欢迎。只要心境不老,那么即使是年华如水逝去,也绝不会带走半分雍容华贵。
想着想着,我的思绪便飘到了阿凉和殷子衿的身上去,时间已经过去了那么久,根据薛睿给我的消息,和阿凉断断续续地哭闹讲述,我是知道她和殷子衿现在感情如我所料一样岌岌可危了。
殷子衿不愿意原谅这么一个心怀叵测的人,在我的意料之中,可是他还是放不下自己的感情,于是便在阿凉的拉拉扯扯里找不到归路,两个人可以说现在的阶段就是在互相伤害。
薛睿在微信里和我打趣道:“现在两个人就像是在猪八戒背媳妇一样,一个背得又累又沉但是心里舒坦,一个未必心里多么愿意,只不过是不好拒绝。我倒是觉得他们还不如早点互相放开,也算是彼此成全了。”
我低叹一声,成全这话说的确实轻巧,但是又是何其难做。我和田野之间有过一段很难彼此成全,最后反目成仇的故事。薛睿和嵇婉童从前大约这是这么纠缠不分,最后在心里留下了永久的伤痛过。虽然这些事情都可以随风逝去,只留下身边的人和自己一起看着太阳升起和落下,但到底是自己的人生和故事,完全不能由别人置喙。
我因为遇见了薛睿,所以恢复期很快就过去了,那么热烈的薛睿,那么耀眼的薛睿,甚至没有给我很多时间去沉浸在悲伤中,就让我爆破了喜悦。可是那些毕竟已经成为埋在心里最无奈的刺,不管是谁,都不能完全拔出,只能深藏到一辈子都不会想起来的地方。
更不要说阿凉和殷子衿现在了。两个人虽然迂回误会,但是到底心中对爱情的所属还是彼此,人心是最难看破的东西,也是最难割舍的东西。殷子衿大约已经决定放下那些身外之物,可是偏偏是这个时候出了岔子,两个人不得不说是情深缘浅。而阿凉更是无奈,如果她早几天就把事情和殷子衿说一个清楚,那么两个人之间未必不能峰回路转,她偏偏错过了最佳时机才来了一出“良心发现”,我愿意原谅,殷子衿未必愿意。
毕竟两个人相处,最重要的就是在朝夕相对间毫无芥蒂。如果做不到,那还不如不要。
殷子衿也正如我所想一般一个人呆在薛家分给他的套房里唉声叹气,一脸的胡渣:“明明两个人现在的状态在一起就是互相折磨,我这个不争气的怎么还是放不下!怎么就放不下呢!”
突然,他身后的书房里传来薛睿悠悠的声音:“你是不是觉得我已经告辞了,所以一个人在这自言自语了这么久?要不是亲耳听见,我还真的不知道原来你是这么多愁善感的一个人……”
殷子衿噎住了一般地脖子一梗,清秀的帅气脸庞上尽是尴尬,他确实以为薛睿处理完了手上的事情就直接去公司了,所以才在这里悲春伤秋,却没有想到薛睿竟然还在!而且把他的小心思听了个七七八八,堂堂的殷家大少爷,就这么被华丽丽地偷听了……
“你……你怎么会喜欢做这种偷听墙角的事情?”殷子衿半晌之后才脸红脖子粗地质问道。
薛睿叹了一口气道:“公司做财务报表的回去生孩子去了,这些天的报表都是大家分着做。我也舍不得天天让员工加班到十一二点,不如自己也上手帮些忙,能帮一些是一些。你怎么会觉得我是在偷听你说话?我没有说你妨碍我工作已经算是给你面子的了,好吗?”
经过了这些天的相处,两个人都觉得对方是“情投意合”的朋友,说得上来话之余两个人的三观也是合得来。所以开起玩笑来越来越是肆无忌惮,薛睿在不能见到我的时候经常以“欺负”殷子衿作为工作中唯一的乐趣。
薛睿常常和我说:“这世界上只有两种时候,一种是见到你的时候,一种是见不到你只能欺负欺负殷子衿的时候。”
这句话说给我听的时候,殷子衿刚好从他身边飘过,两个人因为这句话还爆发了第三次世界大战,这里就按下不表。因为我也不知道是谁吵赢了,看情况大约是我家薛睿吧。
提到正事,殷子衿也不好再嬉皮笑脸了,他看了看面前的电脑,一阵沉默道:“最近股价还算平稳,看来安家和嵇家还没有提前动手。”
“他们觉得要让我们放松警惕才行,不然怎么能一网打尽?一定会在我们防范最松懈的时候雷霆一击,我们还是不要小看的好。”薛睿从房间里走出来,英俊潇洒的笑容里是满满的锐气,即使只是穿了便装,也完全永远是人群中最耀眼的那个。
殷子衿奇怪地一笑,不怀好意地问道:“嵇家那个不是你的前女友么?怎么蓝颜祸水这次不管用了,还让人跑到我们对立面去了?”
薛睿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同样回以不怀好意的笑容:“你身边的还是现任女友呢,不也是反水了?而且我可和你说了,嵇婉童在我们对立面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她和我们站在一边。”
殷子衿明白在嘴仗上永远赢不了这个看似正经的男人,干脆不和他争辩了,自动过滤了他的前半段话之后,轻轻一笑,配着满下巴的胡渣,还颇有一番成熟男人的风韵:“嵇婉童确实是个有心眼的,只不过她这么顺理成章地和你作对,也算是恨透了你这个负心汉了。”
“你可不要忘了你也在相亲的时候整蛊过她。”薛睿眨了眨眼睛,苦笑道,“她这辈子最讨厌的两个男人站在了一起,她能不弄点手段出来给我们颜色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