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殷子衿的意思却好像是要卷土重来了?
嵇婉童不疑有他,在她看来,撒这种话实在是太容易被揭穿了,回头问一问殷家的长辈,岂不是就真相大白?
或许是殷家吃透了国外的天,想回国来分一杯羹。嵇婉童定了定神,觉得如果是这样倒也不错,雪中送炭总胜过于锦上添花,根据殷家在国外积攒的经验和势力,大约回来只有胜没有败,在一开始就对他们伸出手,总比后来再结交,来的要更让人记得住。
退一万步来说,假如殷家实力不足,吃不下国内的大蛋糕,她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这么一想,她便觉得眼前的人不仅是徒有其表了,看来内里也是个有利可图的,虽然还够不上资格做她相伴一生的人,但是做个备胎还算是绰绰有余了。
于是嵇婉童更添了几分温柔,楚楚可怜地道:“子衿以诚相待,我倒是觉得无地自容了。”
殷子衿奇道:“此话从何说起?”
“其实月上集团有事的时候,我是知情的,不过家父家母一向教导我,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于是便没有在第一时间告诉给子衿知道。”嵇婉童烟波浩渺的瞳中写满了动人的意味。
殷子衿笑一笑,很是宽宏地道:“这有什么,嵇小姐行走在外,奔波操劳,不多留几个心眼怎么行?”
“多谢子衿理解。”嵇婉童盈盈道。
两下里都是各怀鬼胎的,殷子衿想着,你操劳?我看你是操劳着去搞别人家的男人吧。而嵇婉童却在盘算着,殷家如果真的在国内打开了市场,那也会跻身于和嵇家差不多同等阶层的豪门大族了,那殷子衿有没有资格扶正呢?
“那还请婉童告知一二,林家股市,到底是怎么回事?”殷子衿微微一笑,略微严肃下来的神情中隐约带了几许温存的笑意,但是却深不到眼底。
嵇婉童眼底略微转过一道光,思索着道:“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有位贵人姐姐,看不惯林家的嚣张做派,所以略施手段,小惩大诫罢了。我倒是不太在意这些来来往往的事情,只想着在这刀光剑影寻觅一个一心人而已。”
殷子衿暗暗叫苦,好家伙!怪不得曾经薛睿都在她手上没好果子吃!原来是怎么一个心思缜密,说话滴水不漏的女人!容颜外貌是她最尖锐的武器,但是她最完整的手段却是迷人步步深入,在对她放松警惕之后再润物细无声地侵蚀。
即使是在谈要紧事的时候她也可以不忘记撒撒娇,这娇撒得不仅不着痕迹地撇清了自己,更树立了一个遗世独立的形象。
实在是高。
“贵人?”殷子衿不动声色地喝了口茶,追问道。
“我且问你,你知不知道此刻最反感林家的是谁?”嵇婉童不明说,只是循循善诱道。
她不怕殷子衿猜错,因为实在是太好猜。反正她和她所谓的盟友之间也是道道裂痕,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分道扬镳了,与其到时候老老实实地被那人卖掉,倒还不如现在就做些别的事情,也好给自己留下退路。
殷子衿垂眸一笑,用手指蘸了茶水在桌上无形地写了几笔,室内的空调微风吹过他的发梢,扬起微微的弧度。
嵇婉童凑过去一看,合掌笑道:“果然不错。”
“懂了。”殷子衿长出了一口气。他不会相信嵇婉童无辜,但是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大约此次的主谋即使是嵇婉童,那帮手也出了不少力。
殷子衿眸中的晦暗光泽一闪,看来他和薛睿的计划要提前了,没想到他们动得那么快,直接想到了从浅茹身上下手。浅茹可以说是薛睿的心头肉,更是林家的宝贝大小姐,如果浅茹有失,那不仅是一方会有异动。
那也是最可乘的机会了。
“子衿,你怎么了?”嵇婉童犹疑地问。
殷子衿微微一愣,知晓方才的神色已经完全落入了那狐狸一般的女子眼中,怕是已经露了破绽。但是他演了这么久,此刻想知道的事情也都知道了,便也没有必要与她继续缠斗。
于是他便用纨绔公子哥之间经常有的挑剔眼神打量了一番嵇婉童,最后目光落在那双玉足上,便很是随意地指了指道:“嵇小姐,我觉得我们还是不太合适。我不喜欢米色,这样看起来你的脚很大。”
说罢,他也不看嵇婉童的脸色,便悠闲自在地出了门,顺手还很礼貌地帮她把门掩好了。
走出去一截子之后,殷子衿仿佛听见身后传来一声瓷器落地碎成一片的声音,便暗暗叹气摇头:“怎么这么冲动呢,东西摔碎了还不是要自己赔啊?忍一时风平浪静,她怎么就不懂呢……”
我和薛睿终于分道扬镳回到各自的家中时,已经是明月高悬。回来之前,殷子衿已经把收获的结果和自己的分析都说了出来。
我不由得暗暗握了握拳,泥人尚有三分火性,嵇婉童一而再再而三地想欺负到我头上,是可忍,孰不可忍。何况,她想威胁想伤害的不止我一个人,还会牵扯到薛睿,如果她是真的喜欢薛睿,断然不会让这种事发生。
薛睿倒是对这个结果没有太大的惊讶,而是微微一哂道:“安姨和嵇婉童联手,本来就是预料之中的事情。嵇婉童和我再无瓜葛,她和安姨之间的矛盾冲突也就消弭于无形了,不过她们……实在是惹恼了我。”
他说得云淡风轻,我却从中听到了几分真怒。
我轻轻地扯了扯薛睿的衣袖,道:“既然已经知道了,我们多加防范就好了,我现在倒是很想看看嵇婉童的脸色呢……被殷子衿那么一嘲弄,怕是今晚连觉都睡不好了吧。”
殷子衿无奈地耸了耸肩:“我倒是觉得……和她相处,睡不好觉的人是我。那女人,实在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还是我的阿凉好。”
薛睿却微微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