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以为会有点什么反应，可惜屁也没发生。
我满心疑惑转过街角，没出意外，大雪纷飞里，路边有一个卦摊，二不二一脸贱笑坐在一个小马扎上，没有丁点高人风范。
一口老酒，一丝贱笑。
刚好坐在路灯下面，脸被路灯熏成暖黄颜色。
对面蹲了个年轻人，留给我一个后脑勺，有雪落在头发上，瞬间就融化，看来还是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不出意外的话这货应该是单身。
我不是要扯淡，因为我那句话被像空气一样忽略掉了，我得说点什么好叫我看起来不那么尴尬。
我咳嗽了一声，咳嗽的很大声。
连落雪都没惊动。
“嘿，你这老头有点意思，我倒要看看你能扯出什么花来。”是那个年轻人在说话，我就站在那人屁股后面，我不知道那人为什么没感觉到我的存在，连二不二都对我熟视无睹，这让我突然感觉很没存在感。
二不二伸出一只手一脸难为情道：“看来这劫我是注定过不去了，买命钱拿来吧，多少随你。”
“这个，你总得来的点干货说服我吧，你就那么一句你有难了，就想叫我掏钱，骗人不带这样的啊。”
“你还是单身。”二不二伸出的手没有收回去。
“是不是我的手暴露了。”年轻人伸出手朝自己的手上看去，我已经可以肯定这货是个逗比。
“那你蒙一下我姓什么？”
“你姓秦，你睡觉老做噩梦，我还知道你梦到了什么，你身上最近多了个东西，具体是什么我就不说了……”
“神仙啊。”那小青年直接给二不二跪了下去，顺便磕了个响头。
我大口咽了口唾沫，我突然感觉到不对劲，这怎么感觉像是在说我。
带着疑惑我绕到二不二身后，朝还跪在雪地里的少年脸上望去。
第一眼我感觉有点熟悉，熟悉的眉眼，脸上熟悉的弧度，再望一下，我直接楞在原地。
那人不是我还能是谁，世界仿佛一下子变的安静起来，我朝自己左胸摸去，心脏带着些许孤独萧索的味道，还在奋力拼搏着。
这到底怎么回事？
我强压下心头的疑惑，一把朝二不二肩膀上拍去，我的手好像空气一样，就那样从二不二的身体里穿了过去，由于我太激动，用力过猛，重重拍在我大腿上。
落雪依旧纷纷扬扬，腿上穿了一阵针扎的疼痛，证明这一切都是真的。
雪落在二不二头上，没有融化的迹象，就那样停留了下来，证明，二不二也是真的。
我再次楞住了。
为什么我的生活总是这样的超乎我的意料，我也只是楞住了，因为我已经习惯这种猝不及防跟无法理解。
这一切一定有原因的，二不二出现在这里，一定有出现在这里的深意。
我点上一支烟，猛吸一口，烟气混合着冰冷的空气灌满我的肺，不出意外，那里已经黑的看不出来本来面目了。
二不二小口喝了一口酒，四十六度看着远天，小声喃呢道：“这孤独啊，就跟喝酒一样，喝了一口又一口，其中滋味，只有自己懂得。”
我再次抽了一口烟，朝二不二看的方向看去，因为我也感觉到了孤独，所以，我猜测，二不二这句话是对我说的。
对面那个我大气都不敢出，眼巴巴看着二不二，咽了口唾沫，还是没敢说话。
我想，如果不是我的经历实在有点离奇的话，我这个年纪，谁这么给我来几句，我的表情肯定跟对面这个我一样。
二不二看了会天，终究还是回过了神，伸出的手还是一动不动着，带着玩味的语气说道：“你的买命钱呢，记住，是你身上所有的钱。”
“神仙大爷，给钱。”对面那个我哆嗦着摸遍了身上所有的口袋。
一把零钱到了二不二手里，二不二看也没看，随手把钱揣进兜里说：“大爷今天要给你讲个故事。”
“您讲。”
“传说从秦岭出来了一条龙脉，被镇，压在这里，就是我脚底下这片地方。”
“龙首村嘛，西安很多人都知道的。”对面那个我咽了口唾沫小声说道。
“对，也不对，龙脉不假，但不是镇，压，是在给那条龙续命。”
“真有龙吗？”
“你身后那个朋友你都遇见了，你说有龙吗？”
二不二说完，我不是朝对面那个我身后望去，而是下意识扭头就朝自己身后看去，路灯拉出一个很短很浅的影子，在厚厚的积雪上留下浅浅的痕迹。
腰上的打鬼鞭上传来一股温暖的感觉，继而开始变的滚热。
我下意识随手就抽了出来。
“别激动。”
二不二也不知道是不是对我说的，二不二这句话说完，对面那个我也没那么慌张了。
“我说你记住就行了。”说完二不二喝了口酒，也不理会对面那个我，眯着眼睛看着远天，缓缓开口说道：“这是一个埋葬了万古的秘密，如果你还能记住的话，记住很多事情都不是你看到的那样，一定要找到帝王秘本，上面有你想知道的一切，一定记住。”
说到这里，二不二手上扣了个手决，我还没看清楚怎么动作，二不二已经一掌拍在对面那个我脑门上，在我和对面那个我目瞪口呆中，那个我不见了踪影。
“投胎去吧，我能做的只有这些了，其余的还得靠你自己，谁也不能信。”说完二不二叹了口气，有点落寞。
天上瞬间风起云涌，我感觉有什么庞然大物正在云天之上涌动着，用不含任何感情的眸子，注视着这一切。
“哈哈，我就干预了，你能拿我怎么滴。”二不二说完化成一道金光，缓缓飘向云天之上。
上面瞬间炸响了惊雷，闷雷滚滚，手中的打鬼鞭一阵颤栗，因为我心跳的频率被震乱了。
“秦家小子，你还愣着干嘛，还不快回去救你，记住我刚才说的话。”云天上飘来二不二的声音。
我抬头仰望，手上的烟已经燃尽，手指上一阵针扎的疼痛告诉我，这真的不是在做梦。
“这里我搞定，你快回去救你。”
我手瞬间就扣上了鬼门，因为二不二的声音里，满是急切，这，我还是第一次见。
下一秒，我就出现在了我家大门口。
天上闷雷滚滚，我好像是从冬天直接来到了春天，空气里的潮意里有的都是春天泥土特有的味道，万物复苏的味道。
我就是出生在这么美好的一个季节。
我爸站在门口一脸急切，面对对面的我熟视无睹。
我好像空气一般。
手里的打鬼鞭上再次传来滚热的感觉，我的手还扣在鬼门上。
平地一声雷，我看的很清楚，一团耀眼的紫色闪电打了下来，直接轰到我家屋顶上。
巨大的响动震的我的耳膜嗡嗡作响。
这一切是多么熟悉，像极了我妈说的我出生时候的场景。
想到这里我哪敢耽搁。
我一口气冲进里屋，我妈脸色苍白，满脸冷汗躺在炕上，接生的王婆，看着我妈叹了口气说：“孩子吓死了，这雷打的真不是时候，大侄女，你别难过……”
话还没说完，屋顶上猛然出现一个大洞，又是一声巨响，一个人头大的球状闪电，就那样出现在屋子里面。
王婆被闷响惊的转过脑袋，那闪电就那样漂浮在我眼前，似乎想阻挡我的脚步。
王婆双腿一软，就那样跪了下去，对着我跪了下去口中不断喊道：“神仙饶命……”我感觉王婆应该是看到我了。
时间紧迫，这还不是我应该关心的问题。
我妈双眼无神，躺在那里无动于衷，怀里抱着一个浑身青紫的婴儿，我莫名一股亲切感，那个婴儿，胸膛没有起伏的频率，安静的可怕。
又是一声闷响，屋顶那个呼呼漏风的洞口，猛然掉下来一个人影。
“哎呀我的妈呀，吓死我了。”说话的，赫然是刚才跟二不二说话那个我，连身上的衣服都一模一样，喊完就晕了过去。
天上猛然窜下来一道红色闪电，眼看就要击到那个我身上，我终于看清那个我身后一个黑影，义无反顾朝闪电扑了上去。
在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烟消云散，跟着那道闪电一起，王婆已经吓晕了过去。
那个我重重落在我眼前。
“梦哥，但愿你能记住我，我是狗东西。”
就在那道黑影化作一道青烟消散的瞬间，一个声音传来。
我彻底楞住了。
一切发生的太突然。
我妈对周围的一切无动于衷，双眼无神看着怀里的我，好像人生的意义就那么失去了。
“还愣着做什么，赶紧给你投胎啊，快啊，拖不住了。”我一扭头，看到游鱼满脸悲悯的在我背后，跟我第一次看见游鱼的时候一模一样，好像什么都没有改变。
“怎么投？”
“吓晕了，抱起来，送过去。”游鱼说着指着我妈怀里那个婴孩。
我不敢耽搁，抱起地上那个我，那个仿佛没有任何重量的我。大步朝我妈扑了过去。
婴孩，手指头动了动，我妈一声惊呼，瞬间回了神。
身后的人头闪电猛然发出一阵噼啪声，我扭头看去，看着人头闪电在我视网膜上越来越大，头皮一阵发麻，就那样立了起来。
一切发生的太快，我下意识就挥动手里的打鬼鞭朝那个人头闪电打了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