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很快就买酒上来了,酒是太白酒,胖子上来冲我扬了扬手里的酒,还有手里的杯子,满脸认真的说道:“酒我准备好了,就等月亮了。”
我看了看窗外小雨斜织,无奈叹了口气说道:“今天怕是不行了。”
胖子点了点头,从抽屉里拿出一副象棋,胖子棋臭,我下的不好,我们两个可谓旗鼓相当,捉对厮杀,连悔棋带赖皮,我们两个你来我往厮杀到黄昏,最后我看着胖子说道:“要不先这样吧,吃过饭再接着来过。”
“你认输了?”胖子满脸不怀好意看着我。
我说:“我还有个卒。”
“卒顶个屁用,胖哥我还有个炮呢。”
“光有炮有个鸟用,没跑架子你那也是废炮。”
我们两个一时之间争执不下,最后握手言和,胖子说为了庆祝我们和平解决问题,今晚得吃点好的,然后这货领着我去吃火锅。
我说:“胖子,这大夏天的,吃这个有点上火啊。”
“人家四川人一年到头都吃,也不见上火不是。”
胖子一句话堵的我无言以对,我摇了摇头跟上了胖子的步伐。装修挺不错一家店,我看着胖子寻思着,今天得胖子几百块钱花了。
我们都没敢多喝,我也没敢多吃,辛辣的菜配冰凉的啤酒,我怕我的胃受不了。胖子放开肚子敞开了吃,我就过个眼瘾,末了胖子吃饱喝足,最后和我碰了杯异常认真的说道:“希望我们这次能成功。”
我说:“希望吧。”
多年后的今天我才知道,四川人一年四季吃火锅是有原因的,那边气候潮湿,而我们这边气候根本不潮湿,所以胖子上火了,尤其是吃了不少的羊肉卷后,胖子一晚上听着雨声翻来覆去睡不着,应了刚才我那句话,炮没炮架子的话,就是个废炮。问题是胖子的炮根本不废,缺的只是炮架子。
胖子撺掇我说:“要不咱出去找点娱乐项目?”
我说:“走,出去找姑娘去。”
胖子朝肚子上拍了几下说:“走,先给你找个姑娘把你这守了二十年的玉给破了。”
“那你呢?”我看着胖子开玩笑道。
“我还想再守几年,让你关键时刻还能有童子尿用。”
我和胖子相视一笑,街上根本没什么行人,我和胖子先找了个台球厅,打了几把胜负参半,胖子没了兴致,我说:“要不上会网去。”
胖子点了点头说道:“也行,让我把你球球一加,咱们两个以后离多远都能说话。”
我说:“好。”
刚一上线,蝉鸣依然来了消息:“我家里没有电脑,咱们过完暑假再聊。”看消息时间都是几天前的了,心里莫名一股失落。
我给回了个消息:“我很好奇,你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姑娘。”
胖子吵吵着要加我球球,我随手关上对话框,应胖子的要求加了胖子,胖子的网名很简单,就是胖子。
我看着胖子说:“你就是改成不太胖也比这个好。”
胖子想了想点了点头,然后改成不太瘦。
我瞬间无言以对。
玩闹一阵我实在没什么事可干,看胖子憋一肚子邪火难受的样子,我买了几瓶冰镇啤酒,胖子咬开递给我一瓶,然后自己开一瓶,一口气给吹了。
我说:“胖子,听我一句劝,以后天热还是少吃火锅,这玩意真上火。”
胖子点了点头,从此以后,每当有人提议夏天去吃火锅,胖子都会点上一支烟,叹一口气说道:“听胖哥一句劝,天热还是少吃这东西,真上火。”很多经验都是用尝试换来的。
折腾到凌晨两点多,实在无事可做,我和胖子回了他的狗窝,现在就等着雨后天晴了,我竟隐隐有点期待,不得不说,胖子说的道理真的打动了我。
回去刚躺下,胖子捂着肚子说道:“兄弟,我又饿了。”
我说:“我也是。”我不知道别人怎么样,反正我吃火锅从来没吃饱过,当时饱了,过一个小时准饿。
我们两个再次爬起来,就像钱小朵以前说的那样,我们又跑出去满大街找粮食。好在还有烧烤摊没关门,看样子也是准备关了。
我和胖子坐定,就想到了钱小朵,我看着胖子问道:“要不把钱小朵喊出来一块吃。”
胖子深深叹了口气说道:“别提了,回去相亲去了。”
“什么时候的事?”
“昨天下午,晚上你就来了。”说完胖子没了说话的兴致。
我说:“其实这姑娘真挺不错的。”
“唉,不说了。”胖子摇了摇头,看着老板说道:“给小哥烤两个腰子。”
我问:“你不怕上火了?”
胖子趴在桌子上不说话了。
我问老板要了两头大蒜,胖子在尝试过之后赞不绝口,至此也成了胖子的习惯,好的东西应该被发扬光大。
我让老板给我烤了三个饼,又麻又辣还咸,不自觉就多喝了几瓶啤酒。许多小饭店菜口味重其实都是奔着多卖点酒水去的,我摇了摇头没说什么。
我和胖子并排躺在床上,胖子看着天花板问我:“兄弟,你有没有想过接下来的路怎么走?”
我说:“这个真没想过,你呢?”
“走一步算一步吧,明天什么样谁又知道。”说到这里胖子话锋一转,看着我说道:“你真应该去找秋蝉。”
我叹了口气没有说话,胖子接着说道:“你有没有想过接下来怎么办,这离过年还有一段时间,总这么瞎逛荡总感觉不是个事,跟孤魂野鬼一样。”
胖子说到这里,我的心里莫名就开始荒芜起来,我承认胖子说的挺对,我真感觉我跟个孤魂野鬼一样。
之后我们各自沉默,都在思考之后的路该怎么走,一觉起来,太阳小心的从云里露出半张脸,勉强算是阳光明媚,胖子拉开窗帘,阳光刺目,我闭上眼睛,只听胖子说道:“今天晚上可以试试了。”
我说:“那就试试。”
在我的期待和满心忐忑中,夜拉开了帷幕。
胖子专门去买了个烧鸡已示隆重,我们两个提着心跳上了楼顶,胖子有点不放心,又拿了两瓶啤酒。
月朗星稀,有微风拂面,空气中有点潮味,没有一只蚊子,这是我喜欢夏天下雨的地方,下过雨后空气潮湿,蚊子就飞不起来了。
放下东西,胖子挠头想了想,又跑下去搬了个纸箱子上来,我们等于有了桌子。条件实在简陋,我感觉月亮肯定不会买账,不过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尽人事,看天意。
我和胖子小心避开晾衣服的竹竿还有崩在上面的铁丝,找了个空旷点的地方,胖子摆上烧鸡,拧开白酒,然后又摆上花生米瓜子。
我看了看笑着说道:“你这是不是还差一样菜?”
“还差两根蜡烛呢。”胖子扭头看了看,这大晚上的确实有点不适合开这种玩笑,小声补充道:“单数是阳双数是阴,懂不懂?”
我说:“现在懂了。”
胖子咳嗽两声,小声说道:“你可以开始了。”
我小声问道:“从哪开始啊。”
“举杯邀明月。”胖子看了看纸箱上的杯子说道:“肯定得先举杯啊。”
我深深的被胖子的逻辑所折服,按这个逻辑的话,要想梦想成真你就得先做梦,关键很多时候光是梦做了就行了,其实成不成真也无所谓了。
我拿起杯子,小心看着夜空椭圆形的月亮,胖子拿起酒瓶咕嘟一声给倒满了。足足五分钟过后,我有点手酸,看着胖子说道:“看样子不行啊,要不算了吧。”
“不行,肯定是哪不对,你得说点什么。”胖子手扶着下巴,略微思索一阵说道。
我说:“我总不能说,嫦娥姐姐,下来喝酒吧。”
胖子想了想认为我说的有道理,看着我说道:“你先把杯子放下,我想想该说点什么。”说着胖子点上了一根烟,我随手也点起一根,不知道是我的错觉还是起风了,我看到我吐出的烟雾打着旋朝天上飞去,我来不及多想胖子一拍脑袋说道:“要不你念首诗。”
我说:“我试试。”然后举起杯子看着天空不怎么圆的圆月,张了张嘴,一时之间找不到合适的诗句。试了好几次后,我看着胖子说道:“胖子,我实在念不出来怎么办啊?”
胖子接过我手里的杯子,张嘴说道:“窗前明月光……”
我赶紧打断道:“你这个不应景啊,这是表达思乡之情的,难不成你真想把嫦娥给喊下来。”
“那咋办,总不能说,嘿月亮大哥,下来喝一杯,正宗的太白酒。”胖子放下杯子,愁眉不展。
我说:“要不我试试看能不能做一首诗。”
“你会作诗?”
“会一点,不过得先喝酒,上次跟初九喝酒看月亮就做出了一首。”刚说完胖子给我打了一瓶啤酒,我一口气喝完,看着胖子说:“不行,还得来一瓶。”
喝完之后,我先是感叹一阵,看着月亮吟道:“残月独挂扫天空,酒中藏诗意自浓,几许浅墨扰心乱,两脚深浅红尘中。”
刚一说完,胖子拍手叫好。
我问:“哪好?”
胖子很认真说道:“听不懂,反正一般人不懂的都是好东西,是艺术。”
我感觉一阵脸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