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想说我现在很不爽,但是骄傲不允许,我挽起一阵虚伪的笑意,笑着打趣,“大家这是怎么了?今天的我特别漂亮吗?”
我的语气很轻松,就好像没听到他们刚才的谈话一样。
“是啊!”赵玖月笑嘻嘻地捧着自己的课本走到我的旁边坐下,“沐夕,你什么时候来的?”
“我刚坐下啊,怎么了?跟我坐第一排决心变学霸了吗?”我恍若无事般跟他谈笑。
众人听了这话明显松了一口气,都默默回到自己的位置去做各自的事情,只有李苏看我的眼神带着不爽。
她的一个眼神将所有的一切表现的得淋漓尽致,我不曾奢望她会帮我,可我也没想过她会背后捅我刀子,其实也说不上我自己在介怀什么,只是觉得自己凄凉得可笑。
那些我曾经像别人炫耀过的人,在此时都变得可有可无,或许不是别人可有可无,是我自己在人家的世界里变成了可有可无……
这节课我什么也没听进去,烦躁的我只是一直低头玩手机,越玩手机就越烦躁,我就像发疯了一样,陷入了一条死胡同。
就好像是明知道自己Facebook会看到很多让人心里难受的东西,却还是手贱地去点开,看到自己的宣传片被别人转来转去,评论也是褒贬不一,说不介意是假的,哪怕我再淡然地翻着那些动态,心神还是会去关注别人说了什么,是在骂我还是夸我。
墨小染也转了这个视频,并附着长长的评论,我复制了那段话,借助谷歌翻译之后才理解了她在说什么。
“我是这个宣传片的导演,拍这个视频之前我们已经得到了寺庙主人的同意,至于很多朋友说最后那一幕是在亵渎神灵,我是一个泰国人,也是一个现场观众,我认为并不是这样,当时拍宣传片的时候我一直在想以一个什么样的动作结束这段拍摄,最后经过大家讨论才决定摆拍这个姿势,跟她个人的意识并没有多大的关系,而且视频的主角是混血儿,她并不信仰佛教,进门前却用衣服包着自己的腿,怕自己的旗袍开叉,太高不符合穿着要求,她已经尽力去维护我们的信仰,请大家不要骂她。”
墨小染的话让心间淌过一股暖流,她的团队也爆了不少幕后的花絮,大都是故意剪辑的一些我尊敬泰国文化的片段。
他们是在帮我洗白?
他们于我而言,只是见过寥寥几面的陌生人,感情自是比不上我跟李苏来得深厚,可一个陌生人都愿意帮助我,而那些曾经以为亲密无间的人却等着看我的笑话。
这时候的我感觉命运在跟我开了一个玩笑,就像是我一直努力奔跑,试图跑到终点,可到最后我才发现,我跑的跑道是环形的,我不停的奔跑只是一种自我禁锢。
我说不出我当时的心情,是介意外界对我的看法,还是介怀李苏的态度,反正就觉得人生有些黑暗的无望。
接下来的好几天我就好像疯子一样,除了上课就宅在宿舍,哪儿也不去,我害怕有人群的地方,害怕与人接触,害怕别人那异样的眼神。
poison似乎也了解我的心情,除了上课时间他都在宿舍陪我。
虽然我们大多数的时间都是各忙各的,只是偶尔说说话,但我们却坚持一起做饭。
在泰国并不像国内有美团、饿了吗之类的外卖软件,要解决温饱问题,要么自己做要么出去吃,简单粗暴!
这样的日子平淡,却最能消磨人的意志,安逸总是能让人忘却那些压抑的烦恼。
一个星期很快就过去了,周末接迥而至,poison抱着他的iPad来到我面前,“沐夕,你会不会做饺子?”
“哈?”本来在看书的我被他的问题给问倒,好端端的怎么突然说起饺子?
“没有我看到Facebook上有人分享这个图片,想问问。”
我看着他那张帅气中带着些羞涩的脸蛋,这个男人天生就不是说谎的料,他的表情已经出卖了他,突然觉得有些好笑,“你想吃吗?我可以做给你吃。”
“真的吗?”
他眼神中的惊讶让我有些无语,我才不信他抱着平板过来就是给我看图的,“你喜欢吃什么馅儿的?”
“我不挑食!”poison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就要最平常的吧。”
“那就包白菜猪肉馅儿的吧。”被他这么一撩拨我突然也有些怀念国内的水饺了,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既然要包饺子就一起包好了,念此我又问了一句,“你吃芹菜吗?”
“还好,不喜欢也不讨厌。”poison的语调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他那双深邃的眸子就这样望着我,很容易就让人想起某人。
白菜猪肉加点芹菜做出来的饺子馅儿特别香,这话是苏浩轩说的,那时候他还说这辈子有一个愿望就是吃到我亲手包的饺子,可是直到分手我都没给他做过。
在我们准备出门采购食材的时候,杯子姐姐突然来电,惹得我一阵紧张,平静了太多天,我有些草木皆兵。
“沐夕,你进入榴莲小姐大赛的决赛了。”杯子姐姐兴奋的声音透过电流传了过来,把我吓了一个机灵。
“什么?”竟然进入决赛了吗?
“惊讶什么?”杯子姐姐笑道,“你的网页投票可是最多的,比第二名高出一大截呢。”
是吗?可为什么还被批斗得那么惨?我有些惨淡地问道:“杯子姐姐,你看过那个视频吗?”
电话一端突然沉默了,过了老一会才有动静,“看过啊!拍的挺好的,果然是女神,举手投足之间满满的都是大家闺秀的样子,沐夕啊,你要是得奖了要记得请我吃饭。”
她这半吊子水的话有些迷惑人的心神,导致我一时摸不清杯子姐姐的真意,只能打破砂锅问到底,“那关于网民们的评价,你知道吗?”
“知道啊,可是你的制作团队不是出来澄清了吗?”
我想了一会,才鼓起勇气问出困惑了我好些天的问题,“杯子姐姐,你说我的行为是真的触犯到泰国人民的信仰了吗?”
“怎么会突然这样问?”杯子姐姐也收起了原本吊儿郎当的语调,话语间满是柔和,“其实没有你想得那么严重,poison不是查证了这件事是有人蓄意为之吗?你要对自己有信心,你也知道现在网络社会下的人,就是喜欢人云亦云,那么庞大的水军对民众的影响确实有点大。”
杯子姐姐的话在我耳中炸响,她刚才说poison证实了这件事是网络水军们的陷害?怪不得最近他一直坐在电脑面前狂敲键盘,打电话的频率是以前的好几倍,原来是给澄清误会。
挂了电话之后的我,看着poison那笔挺的身影,顿时有些五味陈杂,要是杯子姐姐不说,我还真的是会一直被蒙在鼓里。
我走到他跟前,郑重其事地说了一声,“谢谢。”
他眉间一拧,表情有些疑惑。
“走吧,去买菜,今天我请客!”我并没有解释什么,只是摆摆手。
poison的眼神依旧温柔,而落在我的眼里却仿似镀金一般,栩栩生辉。
我习惯性地以一种灰暗的方式表达需要关怀,然后以一种诙谐的方式自我坚强,对于别人对我的好,我会记在心里,却做不到大张旗鼓地表现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