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玉英述说的时候语调一直都是低低沉沉的,气氛因而显得沉重,直到她将在泰国最感动的事情都数了个遍之后,才长长地呼出一口气,道:“说出来轻松多了,我不奢望你们能原谅我,只希望你们大家在没有我的日子里,能过的开心。”
她说完这话后,大家静默了好几秒,终于有个人抽泣着说了一句,“玉英,其实我们并没有怪你的意思,你可以不用走的。”
让我惊讶的是,就连一直跟她对着干的何艳都出声说话,“是啊,我没有要怪你的意思,虽然我总是跟你抬杠,但我本意不想伤害任何人。”
“呵呵……”
黄玉英笑了,笑声里带着些满足,“谢谢大家,学校已经给我买了机票了,大学那边会有人来接我的,请大家不用担心我,其实今天叫大家来,就是想说明这个事,我不想一声不吭地离开。”
我们不约而同地看着杯子姐姐,眼神里满是疑问。
为什么我们谁都不知道黄玉英要回国的消息?
我无法用言语言说我当时的心情,说五味陈杂也不为过,我只是让她早点出院,不用再待在医院里受苦受难,可真正到临别的时候,却又觉得不舍。
“你的机票是几号的?”一般情况下我是不说话的,但这一次我选择了出声。
我跟她不是同校,我怕回国后,就再也没有联系了,我怕遗憾。
原本一直在原地沉默的杯子姐姐突然说话,“玉英过两天就走了,大家有什么话想说的就快说吧,到时候学校会直接送她到曼谷。”
“纳尼?”不少同学惊呼,“怎么那么仓促?”
当时杯子姐姐没告诉我们的是,就在前两天的晚上,黄玉英同学半夜病发,拿水果刀割腕,幸好值班医生发生得早,不然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也就是这个原因,学校这才仓促把她送走。
当时我并不知道,还傻傻地问老师,“老师,可以让玉英同学多留两天吗?她宿舍的东西还没收拾呢。”
我说这话的时候,黄玉英的眼神颤动了一下,似乎燃起了一丝丝的希望,可在看到自己的手腕时,又缩了一下,神情怯弱地说:“没事……我的东西,不要了……”
我知道她是想回宿舍住的,可是又怕自己伤害到我们,克制住了。
好在我们班是女生占了大部分,幸好这些女生中的一大部分观察力都不错,很快就发现了异常,以廖芳为首的同学马上提出,“既然还有两天才回国,为什么不回宿舍呢?”
“是啊,这两天周末,我们可以一起做饺子什么的……”
“我记得玉英上次说,喜欢吃我做的饺子。”
“做面包吧,泰国的面包实在太恶心了,就一团面粉还卖那么贵。”
“别吵,包子、饺子还是我们大东北的人在行。”
……
当时黄玉英哭了,我还记得她一直用包着纱布的手抹眼泪,嘴里哆嗦的词语,让人永生难忘。
“原来我也可以被在乎。”
当天大家在医院哭了一顿之后,杯子姐姐去跟医生商量了一下,同意让黄玉英回学校住两天。
何艳为了表示歉意,说要请玉英同学去上次那家自助餐厅吃饭。
我们一行人吃完之后已经九点了,校车送到宿舍大概九点半左右,这是一个很特殊的时间,发生了一件我们怎么都想不到的事情。
那天我们围着黄玉英同学有说有笑地回到宿舍大门前,刚跟杯子姐姐告别,转身就看到在楼道山激吻的李苏和陈安。
我整个人的血液就像是被什么冻住了一样,身子动弹不得,她回来了?在我还没想好怎么应付她的时候,她回来了?
她的皮肤似乎比之前更好了,也似乎更有气质了,上次跳鬼小姐的时候不是说脸上会留疤吗?看侧脸还是挺光滑的。
唯一不变的是,她还是跟以前一样胆大,就算众目睽睽之下,依旧能淡定地为他们之间的拥吻收尾。
她舔了舔下唇,扫视了一圈我们,在看到我的时候,眼神稍微停顿了一下,然后很淡定地对陈安说:“honey,你先走吧,我自己上去就好了。”
陈安看了一眼我们,也知道自己跟李苏很难有下一步动作,就灰溜溜地离开了。
目送陈安离开之后,李苏才回过头来亲热地对大家说:“哟,这是去哪儿回来啦?这么多人?大家最近还好吗?”
在这个班,除了我和赵玖月,她跟其他同学都挺好的,起码没什么过节,可是神奇的是,她说这话的时候,没有同学响应她的号召,只是默默地站在原地不说话。
黄玉英本来站在我的身边跟同学们说笑的,却因为李苏的出现,脸色变得有些僵硬。
“沐夕……”她扯了扯我的衣袖,低低道:“怎么办?我有点想生气。”
她没看到我藏在衣袖里面的手,颤抖着愤怒的幅度,我更想生气。
“怎么了大家?”李苏站在自己的行李箱前,有些奇怪地看着大家,“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直到这时,我才看清她的脸,五官还是一样,只是感觉鼻子高了许多,可就是因为这一点,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就多了一丝莫名的气质。
大家还是没接话,气氛有些奇怪。
我旁边的黄玉英受到什么刺激一样,抓着我衣袖的手渐渐收紧,将我的衣服蹂躏得片片褶皱。
“玉英你没事吧?”我轻轻地呼唤她。
她没有应我,赤红的眼睛一直看着李苏,仿佛要将她拖入地狱一般,我担心她发病,想伸手去摸一下她,却被她狠狠地拍打了一下手背。
“好啦,虽然我不知道大家都发生了什么事,可是没关系,我相信等大家看到我给你们准备的礼物,心情都会好起来的。”李苏开心地说完这话,准备动手去提行李箱。
我身边的一直沉默的黄玉英在这时,像发狂的野兽一样冲过去,揪着李苏的头发大喊:“你这个骗子,把我的钱还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