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丑!你怎么还不快把那些衣服都洗出来!再这么偷懒,我拿刀子刮了你!”黑老非凶神恶煞的咆哮着,随手就狠抽了我两鞭子。
我猛地攥紧了已经在水盆里泡皱了的手,忍了这怒火,赶紧应和,“您别生气,我马上洗好。”
“真是见了鬼了,鬼婆子怎么买了你这么个赔钱的丑女人,接客接不了,活也干不好!”黑老非气怒的踹开我刚刚洗好的衣服,嘟嘟囔囔走了。
我愤恨的看着他背影咬了咬牙,旁边提雅以为我又要跟黑老非死磕去,赶紧抓住了我手,不让我动。
我反手敷上她的手,跟她说自己不会再那么犯傻,活遭罪了。
她才安心的,帮我把黑老非踢倒的,那盆洗好的衣服收起来。
就是已经连着洗一天一夜的衣服,黑老非水米一滴都没给,我们俩也得硬挺着,把眼前像大山一样,嫖客和脏妓的衣服,洗完。
四个月前,我在这里醒来,却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以为自己原本就是这地下妓院的人,听得懂黑老非他们讲的是泰语,也当自己是T国人。
后来黑老非发现我脸上有疤,就不顾我腿上还打着石膏,狠狠打了我一顿,把我扔到这里最偏僻的小院,专门干粗活。
遇到提雅,听到她说着有些蹩脚的中文,我才知道,自己是中国人,而且是出了车祸,被人卖到这里来的。
黑老非是这地下妓院的二把手,总觉得买我他亏了,所以时常来找茬。
我虽然不记得自己是谁,但那股不驯的性子还在,跟他顶着干了好几回,但最终都以,我被他的人暴打收场
好在有提雅在,我才不至于死在这里,腿上的伤也因她从嘴里省下来给我的口粮,很快康复,行动正常。
但是有一天晚上,我突然梦到一男一女,两个小孩哭着说想我,要我回去,旁边还站着个模样很好看的男人,满眼忧伤的看着我。
浑浑噩噩过了那么久,我的心第一次被触动了,看着他们逐渐消散,竟也有了悲伤和泪水……
醒来以后,我想逃!
这个想法有了以后,我就开始暗地策划着,没跟提雅说,却也还是被她看出来了。
她想阻拦我,怕我因此丧命。
而我一句‘你想不想一起逃出去’就让她沉默,最后决定她也要逃出去,回菲律宾见她的家人!
提雅来这里三年了,所以这里她比我熟,记忆力也好。
不像我,总是会莫名其妙就忘记了什么事,再也想不起来了,有时候看到提雅也会不认识,我觉得这应该是车祸后遗症吧。
是以,我在小院干活,提雅偷跑出去,探寻适合逃出去的路线和机会。
这里人都认钱,我们俩只是干粗活的,连饭都吃不饱,光熟悉路线,没钱打通人脉,逃跑也是很困难的。
为了这个,我和提雅发愁了很久。
……
……
这天我在小院干活帮提雅把风,她出去找机会,很晚才回来,身上却满是青紫。
我赶紧拉她坐到一边去,皱眉问她,“你身上是谁弄的?”黑老非下手可从来不会这么轻
“没谁。”提雅黯淡着脸色用中文回应我,没人时候她都用中文和我交流,转而她拿出两张泰铢给我,“这个收好。中院换班看门的老黑头已经答应后天晚上,趁黑老非去黑码头接‘新货’时,帮我和你混出去了。”
“你说实话,你是不是陪老黑头睡过,又帮他接私客了?不然你哪来的钱,他那个老家伙又怎么会肯帮你?”
老黑头就跟癞蛤蟆似的,这里脏妓都不肯跟他睡,他哈喇流星的来小院找提雅几次了,提雅就是长得丑,也不至于让他糟蹋!
提雅低头没回应,算是默认了。
“那老家伙有没有病都不知道,你这样太……”我倏地哽住喉咙,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阿丑,我想家!”
提雅突然抬头,满眼泪光的看着我,抓住了我手,“不止是我,还有你!好几次晚上睡觉都听你在喊东风集团,股份资金,孩子,要报仇什么的,我就知道你肯定不是普通人,是被仇家陷害才沦落到这的。所以,无论如何,我都要带你一起逃出去!”
东风集团?孩子?报仇?
我若有所思的眯起了双眼,这些会不会是我潜在记忆里的东西?那这么说,我有孩子,还是个身家背景不凡的人?
正想着,黑老非醉醺醺的又来了,我和提雅赶紧去干活,也还是被他撒火的抽了鞭子。
这种动不动就会皮开肉绽的日子,过了这么久,我仍旧没有一点屈服,反而看着黑老非的眼神越来越阴狠痛恨,迟早有一天,我会回来,亲手剿了这里,让这老畜生趴着给我舔鞋!
事实上,很久以后,有一个人已经替我这么做了。
……
……
后天晚上,提雅跟我收拾一下,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就是把那两张后面打通关系的泰铢收好,披上脏妓的破袍子,瞄好了外面情况,我们俩就从挖好的小门洞,爬了出去。
一波三转,终于到了后院老黑头那里,他看到我们俩,焦急的埋怨我们怎么才来,再晚一点,他就走了,不帮我们冒这个险了。
我虽然恶心他,也笑脸跟他说好话,让他赶紧开门,帮我们俩混出去。
他消了埋怨,过去坏笑着摸搜了下提雅的胸,搂着她腰,就去开门,趁两班人换岗时,从拐角溜到了前院去,那里离出口大门没多远了。
老黑头怕别人起疑,要我们自己去出口大门时,黑老非回来了,给我们俩抓了个正着。
老黑头怕事儿的当场就变了脸,上来扯住我和提雅头发,吼着,“我叫你们俩逃!这回看你们俩逃哪儿去!”转头他就邀功的冲黑老非笑着说发现我们俩要逃跑,被他给抓住了。
黑老非气怒的过来,狠狠抽了我和提雅几耳光,转头就叫手下把提雅拉倒一边去,按住她的手脚,要几只大公狗辱了她。
我急的直喊,却被人控制着身子,挣扎不开。
老黑头看着,那几只要往提雅身上扑的大公狗,心虚的吓尿了裤子。
黑老非也看出他是我们这伙儿的,不然没他帮忙,我们俩没法逃到这里来。
干脆,叫手下把那几只大公狗朝他放过来,直接把他给撕了。
那血腥的画面,直看的我猛地收住嘶哑的喊叫,也吓傻了。
常听提雅说,这里对付不听话的人,就用狗来处置,却不知,世界上真的有这么黑暗暴力,四处都充满血腥和残忍的地方。
心里承受到了极限,我吼叫出来,用力挣开束缚我的人,拿着事先准备好的刀片,冲到黑老非身前,扬手扫过他脖子,血爆了出来,喷了我一脸。
他捂着脖子,倒下去的那一瞬间,所有人都乱了。
来不及多想,我趁乱拉起提雅,就往外跑,看人追上来了,我和她拐进了一个小屋里。
“你们……”
“嘘!”
我转头冲那个差点喊出声的脏妓,一手比着嘘的收拾,一手把那两张泰铢给了她,这里只认钱,脏妓卖身体的钱根本到不了她们手,钱对她们就更珍贵。
所以,她收了钱没出声,我和提雅也在外面安静后,从后门洞爬了出去。
如果继续留在T国,迟早还会被他们抓回去,所以我和提雅去了黑码头。
也许是记忆深处的东西使然,我和提雅坐黑邮轮,偷渡到了法国一个小镇上,那里大多都种薰衣草。
后来我和提雅晕倒在薰衣草田边,被一个法国姑娘给救了,她说,我是她以前的老板,那个薰衣草手工制品店,曾经是我的……
……
……
六个月后,薰衣草又开花了,我带着草帽在薰衣草田收割薰衣草。
两个月前,我用这些薰衣草做原料,提取配比出一种除疤精油,我用了之后,脸上的疤痕淡多了,就成了活广告,一经推出,就火爆的不得了。
加上每个购买者,都会附赠我手工设计的眼睛项链,名声一传出,有好多人都从很远的地方,特地过来买这除疤精油。
现在薰衣草旺季,订单更多了,我看雇佣的收割人忙不过来,就让露丝和提雅在店里招呼客人,我帮着收割薰衣草。
能死里逃生,又有住处,生意好有钱赚,比起之前极度黑暗的日子,简直好的不能再好。
提雅总因为这个兴奋的跟我说,她早就说我不是普通人,现在看,她果然没说错!
我也总是听了一笑了之,说的挺神的,可没准从前的我,就是个被丈夫和小三毁了容的怨妇,又或者是被仇家害成这样的?总不能被毁了容又被仇家加害,还有个总裁高富帅对我不离不弃,我是和他失散的吧。
记忆恢复前,谁知道我以前是什么鸟样呢!
想着,我自嘲了笑了笑,停手直起腰来,仰头用手背擦着额头的汗,看着下火辣的太阳。
“诺,诺诺……”
听到身后有人说话,我转过身去,茫然的看着眼前穿着青蓝色半袖衬衫,长相异常沉冷帅气,却满眼神伤看着我的男人,“这位先生,你找谁?”
无论气质长相身形都是我喜欢的款,但看肚子上的剖腹产刀口,我好像确实生过孩子了,自己也老大不小了,所以对这种帅炸了的男人都不太抱有幻想。
可他却跨步过来,紧紧的抱住了我,“诺诺,你没死怎么在这里不回家啊,我找你一年多了,都快疯了。林傲说看见了眼睛项链的发售,说你可能在这里,我还不信……你还活着,我还能找到你太好了!”
感觉到他哭了,我还懵着,挣了下身子,“先生,你到底是谁啊?我本来也没死,你找我做什么?”
我一这么说,他反而更抱紧了我,“诺诺,把你弄丢了,是我的错,但你别不认我,我是萧东昊,是你老公,永远的!”
“唔!”下一秒,他哭着口勿住了我,我条件反射的用力推开了他,气恼的擦了下嘴,瞪着他,“
用这种手段对付女人,不觉得太low了么?”
好像曾这样说过似的,我莫名有了熟悉感,看他又要过来,我大喊,“非礼啊!强奸啊!”
他顿住脚步,伤痛的看着我,“诺诺,你,真的不记得我了?”
“我不叫诺诺,我叫阿丑!”我大声说完这句,拎着棒子过来的提雅就把他给打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