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丰彦的马车走到了玉门关,对于自家哥哥的选择有些高兴,李丰彦不知道李京传的梦想是做什么,但绝不是做青州镇守,因此他便需要帮李京传排除这个答案,就此搭上性命也无所谓。
马车缓缓的通过这关卡,他抬头看着这闻名天下的雄关,觉得并不雄壮霸气,反倒有些残破,这里能拒大幽以西,便只是因为这里的人,他们不是死在了冲锋的路上,就是死在了反冲锋的路上。
因此自武朝立国四百多年,幽朝的冰刃从未加诸于这道城墙,但李丰彦觉得,此关挡不了太久了,于是李丰彦便叹息一声。
等他的马车出了阳关,李青阳便将马车停了下来,下了马车早有人磨好墨在此等候,他提笔便书写了一封信以报平安。
“李先生之前何故谈息?”
李丰彦收起笔墨,回头便见一着盔甲的健壮汉子拄着大刀立于他身后。
“在下只是觉得此关雄奇,尤为感慨,故发出叹息!”李丰彦已经料到有人会动手,于是语气平和的问到:“阁下是?”
“我乃玉门关总兵,许世!”介绍完自己之后,许世对李丰彦有些好感,“看出此关必破的人不会简单,若你掉头回来,我不会动手!”
李丰彦笑了,如青山明媚,“既然你已经看见了未来,为何还要当此地的总兵?”
许世见李丰彦避开他的问题,便知道李丰彦是拒绝了,不管其笑得如何灿烂,都让许世对其充满了鄙夷。
“我来此是为了当上大将军,若没有悲惨的战争,那我在武朝永远当不上大将军,但我在这里,所有的豪门大族都不能阻挡我!”
这话说出来让李丰彦非常佩服,在知晓前途困苦之后还能勇猛向前的人,就值得去尊敬。
“说的好!”然而这句话却不是李丰彦说出的,而是路边一个缓步走来穿道袍的人发出的赞叹。
“在下神教掌教祁明,听闻两位的对话觉得颇有道理,便情不自禁发出感慨,逾越之处还请谅解。”
祁明说完,弯腰施礼,以示歉意。
然而许世却有些好奇,“这便是你活命的依仗么,但是好像不够强啊!”
祁明笑得很尴尬,他微咳两下,“许总兵好像没有吾的境界高,不知为何有如此自信呢?”
许世放声大笑,笑得甚是豪迈,“你们在我武朝的土地之上,再加上我身后的弟兄,我为何不能有自信?在这里是龙是虎都得给我趴着!”
许世说完,他身后的军卒激发体内的血气,便翻腾汹涌,不过就在要连接上许世的时候,许世连同李丰彦以及他的马车在土地收缩之后离开了原地数十丈。
祁明微笑着道:“许总兵可还有此自信?”
许世不再回答祁明的话,他拔出了长刀,一个纵越,便扑向李丰彦,就在祁明准备再次出手的时候,一柄长枪啸叫着向他射来。
待祁明避开之后,才听见有人说话的声音传来,“以大欺小不太好吧?”
祁明有些不愉,也回了一句,“偷袭也不太好吧!”说完之后,便向玉门关的城楼顶上飘过去。
而李丰彦看着往自己冲过来的许世,拔出长剑在许世的长刀发力之际,便用剑尖顶在了刀刃之上,但终究剑的力道要稍弱些。
李丰彦已经可以承受,但他还是借力向后飞退,毕竟此地离马车太近,想要能发挥好就只能后退。
许世的冲锋被打断,他便直接将刀投掷而出,没有了大刀之后,他的速度足以赶上李丰彦。
于是李丰彦用剑将大刀磕飞的时候,许世便一个跃起,用手握住了大刀的刀柄,然后猛的向下方的李丰彦劈下。
刀光自许世的刀上延伸而出,仿佛凭空伸长六尺便对着李丰彦的脑袋斩下。
好在李丰彦的眼神足够好,在刀光临身之前,便已向左方退开。
刀光没有落地,而是画了半个圆弧,擦着草尖向李丰彦横砍过来。
李丰彦人往地上倒,使得身体与地面平行方才让过这一刀,待刀光从他的眼前平砍而过之时,右脚朝天一踹,正好踢在刀面上,使得许世的大刀扬起。
之后收腹半蹲于地,用脚借力,一剑刺向许世胸腹。
许世在半空闪躲不易,但他也根本没有想要闪躲,他自军中崛起凭借的是刚猛而不是敏捷,所以才会使得他在和李丰彦的对战中没有建树,若李丰彦挨他一下,那就不是轻易可以承受的。
许世看到剑尖向自己刺过来,便将扬起的大刀拉下来,以刀面护住胸腹。
李丰彦的剑并未如许世的刀一样出现罡气,而是凭借着剑本身,点在了许世的刀面上。
剑尖刀面之间各自的元气交错,然而许世的脚尖离地面尚有一寸。
之后许世被撞击得后退,李丰彦抬脚跟上,再次将剑点在了刀旁边,许世不得已,便只能挪刀防守。
一次又一次,直到许世的背抵上了玉门关的城墙,这一次他有了借力的机会,于是他便用胸前的刀向李丰彦的剑反顶回去。
等到距离稍微拉开,便用刀脱手向李丰彦砍过去,许世不得不如此,在用胸口硬接了李丰彦这么多记前刺,便没有换气,因此就受了内伤,加之最后用肉身硬顶,便伤的更重了。
在无法用罡气的情况下,想要武器够的上对方,便只有脱手。
距离如今近了些,于是对于李丰彦来说唯有提剑架住长刀,之后准备等许世收兵器时再反击。
许世冲过来的第一时间并未接长刀,直接换气蓄力,一拳打在了长剑的剑身之上。
李丰彦的剑只是寻常的武器,被一拳直接打断,然后这拳落在了李丰彦的身上,李丰彦受此重击直接吐血飞出,不过李丰彦被击飞最后时刻,用断剑将许世没有握住刀也带走了。
最终李丰彦右手握住许世的大刀,而许世则赤手空拳的站在那里。
许世便明白凭自己今日是杀不了李丰彦,也阻止不了他离开。
于是他和李丰彦便将目光投到了城楼的顶上。
城楼除了两个檐角的兽头被削去之外,并无其他损伤,只是掌教祁明面带微笑,而身穿盔甲的武将的头盔却没有了顶翎。
李丰彦见到如今的情况,用衣袖擦了脸上的血渍之后,微笑着对许世说道:“今日你留不住我,所以有何话尽快说,否则我便走了!”
许世看着李丰彦的眼神如同卖国贼一般,“若你觉得这个国家有何不对,那你就去改变它,来参军,去从政,若依然无用,那你便提剑斩了那些人,最终让这个国家变成你心目中的样子,你如今一走了之,这算什么,这一代我大武朝的六阶挨个数都能数的过来,你便是这样报答它的么?”
面对许世声大声的质问,李丰彦有些无话可说,但想了半天最终开口说道:“你说的是对的,但我并不是个好人,所以对不起!”
言罢便提着许世的大刀,回到马车旁驾车离开了。
待行至半路,马车一沉,只见穿着道袍的掌教祁明出现在了马车另一侧,开口问到:“你真的觉得自己是错的么?”
“自然是错的,我却不得不去做,这是我背负的使命!但就算我是错的也轮不到别人指手画脚,因为他们不是我,没有经历过我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