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多个人凑在一起就能给你一种人很多的错觉,一百多个人,放在空旷的工厂里依然给人一种人相当多的感觉,这种感觉主要还是因为他们都凑在了一起,如果分散开来看,工厂空地起码能容纳上千人,这间工厂原来的容纳人数是近万人,是一家相比起辣条从饲料厂之类的厂子而言的大型工厂。
右蒲泪忙着看幸存者登记的信息,想找出几个有一技之长的人出来接锅的时候,人群里忽然产生了骚乱。
骚乱源头是一名少年,少年看起来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面容中还带着稚嫩之色,身上则是穿着已经看不出原来颜色了的校服。
“怎么回事?”
右蒲泪问旁边的人。
“那个小伙子身上有伤,他们怀疑他被丧尸抓到了,他说自己不会被感染,其他人就让他用能力证明自己是不会被感染的觉醒者,但是他一直没有使用技能,然后就吵起来了。”
旁边的哥们对信息一定十分敏感,明明大家都是站在差不多的偏僻位置,他却能将事情还原得和真相差不离的程度。
右蒲泪出于珍惜狗命的稳妥想法,没有现身维持秩序,而是去江元白门口,用帮它得宠的借口把千手给骗了过来。
千手在旁,右蒲泪觉得事态可以得到控制,于是出声。
她的声音瞬间被淹没,压根没人听得到她的声音,右蒲泪从一开始愣了下,到后来加大声音依然被无视,一直到后来的直接爆发,把所有人浇得透心凉,让他们统统冷静冷静。
时间已经是下午,高温时段早就过去了,气温似乎在恢复正常,到了下午的时候,山里的气温骤降,再被这么一淋,喧闹的人群终于恢复安静。
被围在人群中间,身边却空出了一片真空区的少年抬起头,他的头发长得过分了,将眼睛遮掉了大半,让人看不清他脸上什么表情,只能从对方紧抿着的唇看出他不像外在表现的那么沉默懦弱。
映入抬起头的少年眼帘中的,是女人额前闪烁着荧光的锁链虚影,和其身后漂浮在半空中的无数水滴,而水滴和锁链虚影,却在少年看清女人面貌的瞬间,成了女人的陪衬,即便是末世前,他也没有碰见过这种类型的人,她很矛盾,可矛盾得很有魅力。
觉醒者的身份让幸存者中的普通人对看起来似乎只是那个实力强大的少年的禁脔的右蒲泪多了敬畏,他们让开一条路,让右蒲泪走到少年面前。
“哪里受了伤?”
右蒲泪问,身后的水滴依然悬而不发,其上映照光线折射出的光芒让人毫不怀疑其在主人的操控之下,落在人身上时,会有怎样的杀伤力。
少年没有否认自己受伤,他看着右蒲泪,二者四目相对了一会,似乎是不敌右蒲泪的后脸皮,少年最先败下阵来,他一言不发地将下身过于肥大的裤子卷起,狰狞可怖的伤口便映入了所有人眼中。
像是被人活活从其身上切下来的,四四方方的长条形,大概有两三厘米的宽度,长度横贯了整个大腿面积,还是斜着算那种。
这明显不是丧尸抓的,丧尸的指甲可没有这么平整光滑。
难怪他说自己不会被感染,又不是被丧尸抓的,当然不会被感染,只是小哥,你能不能整理一下语言再说出来,你可以告诉大家你不是被丧尸伤到的,解释一句又不会死,为什么非要直愣愣地表示你不会被感染。
哎,右蒲泪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她戳了一下少年伤口附近,然后问:“疼吗?”
少年摇头:“不疼。”
右蒲泪从伤口边缘按到对方的伤口上,她看着都疼,可每一次问,少年的回答都是不疼。
得吧,反应有些慢半拍,沟通能力存在障碍,疑似没有痛觉神经,小哥,你怎么活到现在的?
驱散了围观的人群,右蒲泪继续看幸存者登记的信息。
其中居然有一个觉醒者,对方填写的能力一栏写着对光有着极为敏锐的觉察力的觉醒者。
唔,你这算什么类型的觉醒者?
上面登记的名字是万娅楠。
一个女孩子。
年龄十九。
右蒲泪想了想,随便抓了个萝卜头让他去把万娅楠叫过来。
萝卜头对于自己能够帮忙感到十分骄傲,一听就撒腿跑进了人群。
不多时,萝卜头把人带了过来,万娅楠生得很普通,却给人一种十分温柔的亲切感觉,看到她,就好像看到了自己妹妹一样。
被叫过来之后,万娅楠显得有些拘束,对方拘束的样子像极了当初第一次去面试应聘工作的右蒲泪。
右蒲泪做的是文员工作,行政方面涉及不多,她不知道正常招人是个什么流程,好在这不是正常世界,所以简单地问了万娅楠几句之后,右蒲泪手一挥,看在对方让人看起来很顺眼的份上,让她找几个人品过得去的小伙伴一起负责所有人的伙食。
至于剩下的人,没给他们区分各自岗位能力的机会,全被拉去清理被怪物毁掉的厂房垃圾去了,这些垃圾中诸如钢筋之类的物品,会被拿来建立防护网。
石块和大型机器上的零碎部件,全部收捡在一旁,什么时候用得上了就拿走,用不上就摆在那儿。
期间又出了点骚乱,有人看到被锁起来的傅文蓓,以为傅文蓓地位比右蒲泪还要低,右蒲泪好歹用能力证明了自己觉醒者的身份,让他们产生了敬畏感,而傅文蓓却不同,无论是末世环境下还穿着即使放在末世前也有人会觉得有些暴露的黑裙,还是她脖子上和宠物狗狗链差不多意味的锁链,都让人觉得她地位卑贱低下。
即使对方看起来地位低下,那也是相对而言的,这些人不敢明目张胆,可视线却显得赤果果的,是不是就将视线移向傅文蓓那边,傅文蓓被看得烦了,再有人看过去的时候,其瞳孔中便浮现出了锁链的虚影。
于是,有的人,干着干着活就表情惊恐地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