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九歌一觉睡醒,睁眼所见还是熟悉的自家天花板,有那么一秒怀疑是不是做了一个特别长的梦。
“hello hello hey?”
直到看到半透明的景逸继续**着和她打招呼。
“啊你好……?请问现在几点?”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做晚饭。
景逸以一脸看外星人的表情回复她奇妙的应答,直接简单粗暴地拿起那个外表普通的录音闹钟递到她眼前:“我等你睡醒等得黄花菜都凉了,减肥有奇效。”
“已经八点了?”洛九歌当场顾不得和景逸进行礼貌对话,还穿着睡裙就一路跑向楼梯。楼下已经亮起了灯,看来父亲已经回来了一一然后,她注意到沙发上随性坐着的女子。烫卷的长发慵懒地披在一侧,妆容精致,身材出挑,好嫁风的衣着也难掩无意收敛的锐利气势,正如耳垂上熠熠生辉的红宝石耳钉一般。如果洛九歌也化上同样风格的妆作比对的话,不难看出两人的五官有七八分相像。
这个人,在自己的生活中出场的次数甚至没有洛九歌抱着小狼玩偶入睡的次数多,两人的交谈也少之又少,和颜悦色的相处更是白日做梦。但当女子不满的眼神扫向她,洛九歌条件反射地叫道:“妈妈,你回来了。”
“你就用这种态度迎接我?”华蓉眉毛上挑,冷哼一声,明显是准备找茬,“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专程跑下来打架呢。”
生来对母亲的敬畏和向往此刻尽数被不安和局促代替。洛九歌紧张地解释道:“不是的,妈妈,我只是下午睡过头了,赶着下来做饭……”
“呦,这说的,多可怜一小女仆啊,觉都睡不踏实。”华蓉站起来径直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和自己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亲生骨肉。洛九歌从小长得像她,那股不知道从哪学来的唯唯诺诺的受气包劲,看着就让她火大。她又看见九歌跑得领口有些敞开的睡裙里,露出了眼熟的内衣吊带,正是自己刚出道时的黑历史代言,某种不容她细想的情感瞬间被滔天的耻辱淹没。
“华蓉,犯不着为了这点小事生气,明晚还要去颁奖典礼呢,这件事干脆就忘了吧。”洛惊雷精准地在妻子情绪失控前制止了她。他卡着角度向女儿使了个抱歉的眼色,为了表明自己的站队,故作生疏道:“晚饭刚才已经叫过服务了,给你留了一份。平时这个时候你不该去健身房了吗?别站在这里耽误我们。”
“……哦。”洛九歌低着头轻声回了房间。她不知道现实中别人的家庭是怎么样的,她只知道母亲参演的影剧中,“幸福”的家庭永远其乐融融、充满了欢声笑语。但为什么,她的母亲和自己仿佛是注定不会再有交集的陌生人,甚至只有恶声恶语。父亲虽然私下里会和她亲近一点,有母亲在场的情况下还是会坚决划清界限,做回冷漠的长辈一职。
她被这些负面的情绪围绕着,垂头丧气地推开房间的门。
没想到迎接她的是景逸的24K纯金星星眼。景逸期待地在床上探头探脑左看右看上看下看(身体动作幅度不能太大以免露点),没看到任何食物还是怀有梦想地望着洛九歌,活像一只拆完家等待主人回家喂食的大型犬。
“那个……我要先去健身房……很对不起你,要不你今天先……”
在情绪的冲击下,对活人表达能力负分的洛九歌频频说出导向BAD END的话语。不料景逸就和耳朵戴了滤镜一样毫无阻力的接受了:“那等下我带你去吃饭吧。你先换衣服,过会我来接你。”
洛九歌一瞬间有了三次元的男性无论听到什么奇怪的话都会绅士地理解的错觉。
等她穿戴整齐,习惯地背上沉重的包下楼,父母还在楼下无所事事,看来是把一切都丢给助理了。洛九歌尽可能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移动到玄关,奈何华蓉和洛惊雷双眼视力都很良好,她还是被华蓉不带好气的言语截获了:“你穿成这样去健身?”
洛惊雷也想帮着女儿说话,奈何他也按捺不住对女儿着装的好奇,于是吃瓜围观。
洛九歌以为母亲说的是自己穿着短裙的问题,毫不在意地掀起裙子:“里面穿了安全裤。”
……这操作把爸爸的瓜都吓掉了。
华蓉坚信洛九歌是在丢车保帅罢了。试问一个正常人,谁会在大热天的晚上穿着拉链拉到头的长袖运动服配短裙配长筒棉袜?她又一次直接走到洛九歌面前,手起拉链落:“我倒要看看你外套里卖的是什么药。”
她满打满算洛九歌里面穿的是挂脖吊带一类的清凉衣物,等家门一出立即脱下乖乖女的伪装直奔酒吧蹦迪。没想到入目的竟是长袖白衬衫,扣子同样一粒不拉地扣好,领口还戴着一个硕大的领结。
于是洛九歌16年来第一次从母亲口中听到了一句关心自己的话:“你……不热吗?”
“不热!”
又拿起一片瓜的洛惊雷试想,妻子脸上的表情一定和自己的一样精彩。他想象中的宝马刚要迈开驰骋的步伐,只见华蓉转移目标,假装刚才是声东击西地翻洛九歌塞得满满的包。
好奇使他抛弃父女情谊。
[系统]:玩家[华蓉]获得[化妆包]x1
[系统]:玩家[华蓉]获得[鞋子一双]x1
[系统]:玩家[华蓉]获得[长袖T恤]x1
[系统]:玩家[华蓉]获得[长裤]x1
……
洛惊雷眼睁睁看着妻子从女儿的包里翻出整整两套能把全身包得严严实实的衣物,另喜提用途不明的手电筒一个,备用电池若干。
现在他也有点怀疑女儿到底是去干嘛的了。不过肯定不是蹦迪,挖矿倒是有可能……
拯救这时间静止的一家三口的是景逸摁响的门铃。一秒换上贤妻良母表情的华蓉保持着得体的微笑目送洛九歌和不知道什么时候搭上关系的前世家公子走远,一个大胆的计划渐渐在心中显出雏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