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风一听也火了,左手一把拉住罗睿的领子,右手指着西方也在大吼:
“难道你忘了吗?就在那边三百公里,他们越界杀了我们几十个战士,他们心软了吗?还有一个叫孙龙珍的兵团女工,怀孕六个月,一样被杀了,她是旁观者啊,他们心软了吗?”
沙尘暴的大风已经刮过来了。
夏天风手指向阿廖沙的尸体。
“你问问这些强盗,他们可曾有过怜悯?”
罗睿张嘴正要反驳。
夏天风一把把他推开后大吼。
“不要说那些大道理,你那些话对这些强盗说了不如放屁。我们在自己国土拿陨石有什么错?我刚才说的话你也听到了,那些死去的,他们的冤魂向谁去申诉?”
罗睿见夏天风的胸膛不断起伏,眼角流出了泪,泪滴随即被大风刮碎了。
过了一会,夏天风的情绪好像平复了些,用手背擦了一下眼角。
“对不起罗大哥,我刚才太激动了,我见不得我们的亲人无端失去性命。你说我不应该杀了这个俘虏,其实你想错了,我杀了他才是对的。”
枪杀俘虏还有理了?
“为什么?”
夏天风低沉略带悲伤的声音在罗睿耳边响起。
“因为我们国家弱,我们的所作所为不能让国家背上沉重的压力。你想把这个俘虏交给上面?让我们占据主动?你想得美。俘虏的招供你也听到了。留守一方面是为了阻击,一方面就是为以后的倒打一耙做准备。”
夏天风擦了下眼角。
“最关键是尸体,等他们把牧民的尸体拉回他们边境,他们会说是我们抢他们的陨石,杀了他们的牧民。干掉营救牧民的士兵。倒打一耙,真到那一步,我们就是罪人。现在只有你我二人,只要我俩不说,谁都不知道还有个活的,这样走漏消息的风险最小。你现在的任务是等李建来了,把所有尸体拉得远远的深埋起来。把战场打扫得干干净净,一个弹壳都不要留下。只要没证据,就说不知道。没看见。”
罗睿还是有些不理解,“这是在我们的国土啊。”
夏天风鄙视了罗睿一眼。“如果这些人一个小时不回去,肯定他们会想到出事了。会派很多人来抢尸体,抢完把尸体摆在他们边境一侧,说是我们杀的,再加上指控,你怎么说?”
“我们可以带着尸体跑啊?”
“你们带着这么多尸体能跑的过人家武装直升机?”
罗睿有点不服气。“你不该虐待俘虏的。”
“我讨厌得就是你这种和尚心态?
夏天风再次手指着尸体。
“这些人是什么?是狼,知道吗?他们不会感念你的慈悲。只有你把它的牙掰下来,眼睛给它捅瞎了,打断它的蹄子,切断它的脚掌,它们下次才会惧怕你。我们就像一个和尚,坐在一群狼中间敲木鱼,有用吗?我们文明是世界上唯一流传下来的农耕文明,其他三个都被丛林文化给摧毁了。”
罗睿哑口无言。
夏天风落寞的自言自语。“我不想当这样的和尚,我不欺负别人,我也不想被别人欺负。这个理念扩展至这个国家乃至整个地球。有人胆敢有敌意,只要我有能力,我会提前消灭他。”
罗睿没有注意这句话的更深含义。
天快黑了,沙尘暴已经来了,五米之外都看不见东西。
“罗大哥,我去追回陨石,你在这等着,等他们来了仔细收拾好后等我。”
夏天风说完,没有听罗睿的回复,迈步走进乌沉沉的沙尘暴中。
夏天风开始迎风狂奔,一步几十米,比马快多了。
很快看见了界碑,神识扫过,什么都没有。
现在神识探测距离是二公里,夏天风顺着敌方的一条国防公路继续飞奔。
不到半小时,神识中出现一个军营。
整个军营都被沙尘暴的黄沙笼罩,没人外出巡逻。
只有大门口一个站岗的,蜷缩在大门边避风处。
夏天风一个箭步上前,左手掐住这个卫兵的脖子,让他不能发声,右手搭在他的脑门上,用俄语询问那块陨石下落。
没指望从这个士兵嘴里说出来,直接用《他心通》。
获悉这个边防连的副连长在一小时前,拿着一个沉重的袋子上了吉普车,和其他三个卫兵一起开车走了。
用神识扫描了一遍,没有发现陨石。
正是晚饭时间,所有人聚集在餐厅吃饭,大概有六七十个。
夏天风一掌打昏这个士兵,把它扔在餐厅东门口。
一直用神识观察内部的敌人。
忽然察觉餐厅内有个军官制服的人有异常动作。
他抬起手腕看下手表,皱起眉头。
一声大喊:“全体起立。”
餐厅吃饭的人全部站立起来。
“马上集合出发,去接应留守人员。我去通知直升机大队。”
旁边有个人讲,“最多三分钟就吃完了,稍等一会吧。”
军官四周看了一下。
“给你们两分钟,加快速度。”
门外的夏天风打了个寒颤,幸亏来的早。
迅速观察整个餐厅,故伎重施,拿出千里断魂香。
夏天风一直用神识观察餐厅里所有人员,包括门口昏倒的卫兵,全部停止了呼吸,才迈开大步,沿着M38公路,继续狂奔。
在这沙尘暴环境里,夏天风不用担心别人看到自己的异样。
《仇鳞》《金刚》一起运转,肌肉和骨骼中,跳蚤和屎壳郎的转化部分灌注灵气,人像一颗炮弹,呼啸而去。
奔跑了十几分钟,神识就发现那辆吉普车,和那个卫兵脑海中的影像一模一样。
夏天风并没有阻拦吉普车,而是继续往前跑。
跑出去十几公里,发现一个大湖,应该叫斋泊桑湖,夏天风这么多年的书不是白读的。
公路是一直沿着湖边走的。
夏天风躲在公路边的一个洼地,静静的等待。
沙尘暴天气能见度太低,吉普车走得很慢,等了半个小时,车才过来。
等吉普车到了一个拐弯处,汽车突然加速,车上的四人都惊恐地大叫起来,但是吉普车依然疯狂的冲入湖中。
夏天风第一步跳过几十米。第二步已到了水面。
噗通一声,像一个石头掉入水中,但这个声音很快被沙尘暴的狂风吹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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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几天,罗睿坐在上司办公室,除了夏天风的特异之处,其他都做了详细的汇报。
上司手中夹的香烟在缓缓燃烧,青烟向天花板飞去。
听完罗睿的汇报,上司把第二根烟蒂摁在烟灰缸里,看还在冒烟,又加了一点水,烟蒂发出轻微的呲啦声。
“陨石追回来是好事,我看你在大城市待得太久了,不知道战争的残酷,不知道人性的卑劣。你的正团职参谋也干了两年多了,该下去锻炼一下了。过段时间给你下调令,上南越战场去,好了,你走吧。”
罗睿懵懵懂懂出了上司的房间,转身关门的时候,听见上司嘴里嘟囔说:“蠢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