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逐亲自送她回了林府,便要赶去侯府。林可安想去他先前说的话,换了身男装,央着他带她也过去,甘逐犹豫了半天,被她缠的紧了,只好同意。
侯府很大,与荣王府有的一拼,可以看出当年它是何等地辉煌鼎盛,府中的装饰很少,剩下的大都年代已久,款式老样,显得府中空荡荡的,丫鬟的衣着布料花纹皆属下乘,还远没有林府的丫鬟衣着华丽。这些众众皆可见之颓势,大厦将倾。
小厮认得甘逐,径直将两人带到东厢房的主屋,一推门,漫天的药味扑鼻而来,比林可安先前的屋子有过之而无不及。
叶明修躺在床榻上,天气已经回暖了,但他还是盖的很厚实,俊脸面色发白,双眼紧闭,额头上满是虚汗,可以看出做的并不是个好梦,床边还放下厚厚一叠公文,这份拼命的劲头倒是可以和二哥比拼一二。
镜无全则端坐在书桌前,眉头深锁,认真地勾勾写写,不时还翻几页书。他听到动静,微一抬眼,看到甘逐身旁那个娇娇小小的身影,立马面色铁青。
“你带她来做什么?我不是说不要告诉她吗?”
镜无全怒气冲冲,吼地她猛一激灵,当时怔在原地,畏畏缩缩暼了甘逐一眼,不敢再向前走一步。
甘逐还是面不改色,缓步朝他走去,“毕竟与她有牵扯,她应该知晓。”
有甘逐顶着,林可安才松了口气,跟着走了过去。
“镜大哥为何不肯告知我,是怕我会泄露出去吗?镜大哥与我相识这么久,还这般小瞧我。”
“安安。”镜无全见方才吓着她了,立马忍住怒气,软下语气哄道:“并非如此,只是此事太过复杂,牵扯颇多,你知道的太多反而不好,你只要记住,我断然不会害你便是了。”不待她开口,直接下了逐客令,“我与甘逐还要为世子诊治,你在这里诸多不便,先回去吧。”
镜无全语气强硬,甘逐立在一旁不置可否,三人僵持一会儿,林可安知道镜无全这牛脾气,自己犟不过他,只好作吧,转身离去。
心中越发奇怪,究竟是何人让镜无全如此忌惮,又是为何对两个尚在襁褓的孩童下如此毒手。
平远侯,林太傅。
这两人究竟有何牵扯?偌大的京都,为何偏偏要对他们两人的孩子投毒。
林可安拐了个弯,停在墙角,眼睛盯着东厢房门口,耐心候着。等了半天,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等到一名小厮端着一碗汤药缓步走来。
林可安揉揉腿,朝他招了招手,那位小厮迟疑了一瞬,还是犹豫着走了过来。
林可安装模作样用手指探了探碗沿,“这汤药是你煎的?”
“是,公子有何吩咐?”
“没什么吩咐,只是有件事要问你?”林可安边说边从袖子里掏出一张银票放在托盘上,“镜公子这些天都有何举动,你可知晓?”
小厮暼了眼银票上的数额,顿时喜笑颜开,“公子真是问对人了,这些日子世子爷治病,房里的人手增加,小人被安排一直贴身服侍,镜公子一切举动都看在眼里。”
林可安眼睛霎时亮晶晶,“那便仔细讲与我说,越细越好。”
“不满公子,镜公子先前给世子诊病,很是潦草,稍微看了世子的脸色,脉都不摸一把,直接开了药方。”
林可安皱紧眉头,这厮肯定是在气自己将他诓去看病,就算是这样,也不能把气撒在旁人身上啊,明明是快到而立之年的年纪,还像个小孩子一般。
“老爷心中不满,也不敢多说,还好没过两天,镜公子便用心了,还与老爷密谈了许久,当晚,那么大半夜的,又特地带了一位帮手过来。真真是菩萨保佑,这不,世子爷的身体已经有起色了。”
“镜公子与侯爷谈了什么?”
“小人不知,这等事,哪是小人能听的呀。”小厮说完,偷偷打量她的神色,生怕自己回答的不好,马上到手的银票被收走了。
林可安见再也问不出什么,朝他摆摆手,打发他走了。
她叹了口气,转身朝外走,心中越发暴躁,这下线索又断了,她又不能去问平远侯,问了他也不会说的。
他们到底谈了什么,又牵扯到了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