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听闻，脸上表情各异，邻座之人更是交头接耳起来。
“不知宗主可否详细说与我等？”孙非难面皮如枯树，但双眼内透出精光，生命力旺盛，远不像外表看去那样行将朽木。
其余人也是纷纷点头，看向正座的默云子。
默云子倒也不藏着掖着，如是说道：
“半年以前，我在门内找到了一本残缺古籍，上面记载了一个名为轮逝的阵法……”
“这轮逝阵传承自上古，但由于古籍残缺的原因，此阵布置方法却是缺失了大半。”
“不过在这半年里，我以这轮逝阵为线索，翻阅了诸多典籍，更是专研了阵法之道，然后加上我自身的理解，大概将此阵推导出了八成。”
“轮逝阵？很陌生的名字，从未听闻。”有人说道。
“不过从名字上来看，应该是以岁月流逝为封，借助光阴力量的一种阵法。”有专修阵法的长老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宗主，这轮……逝阵究竟有何用处？”朱五常浓眉紧皱，口中如此问道。
“大体上来说，此阵是用作封印，”默云子说道，他看向番才那个说出判断之语的长老，点点头又道：“莫长老说得不错，这轮逝阵的确是以岁月为封，布下此阵后越久，封印力量也就越强，岁月流逝，生生不息。”
默云子口中的莫长老，是观山一脉中比较特殊的存在。此人因资质受限修为不高，只是堪堪到了天命中期的境界。
但他却是剑走偏锋，转而精修阵法一道，谁料竟一朝悟道，曾经也有过以阵法困杀天命圆满之修的辉煌战绩。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此人才能以中期修为，成为一脉长老，更是可以坐在这议事殿内。
整个观澜宗，哪怕是澜海一脉，也没有人敢说能在阵法上与他撄锋。甚至放眼整个观澜城，四大宗门内能在阵法上与他媲美的修士，也是少之又少。
此刻这莫长老仅仅凭借一个名字，就能推断出这轮逝阵的大概内容，可见其在阵法一道中的沉淫程度。
“宗主的意思是，在雾界外布下轮逝阵？”莫长老问道。
“的确是有这个想法，不过因为阵法残缺的缘故，我也不敢贸然尝试，这才叫各位前来商讨商讨。”默云子说道。
“若真是以岁月为封，那此阵初期定是脆弱无比，不见得能抑制雾界的扩张。”莫长老缓缓说道，他在蹙眉深思。
“我的确有这个疑虑。”默云子点点头。
“你们呢？可有什么好办法？”
默云子见莫长老在思考着，也没有打扰。他收回目光，看向了其他人。
“朱长老，你可有妙计？”默云子将目光停在了朱五常身上。
“宗主，这……”朱五常讪笑，露出尴尬的神色，肥胖的身躯动了动，这才说道：“您也知道老朱我对这阵法一窍不通，这不是拿我寻开心吗？”
周围顿时轻笑起来，番才的凝重氛围倒是淡去不少。
“堪悬，你呢？”默云子又看向了赵堪悬。
赵堪悬作为两脉监察，自然是有资格坐在这里的。
“宗主，在场有谁能说在阵法上比得过莫长老，我看还是听听他的想法吧。”赵堪悬起身抱拳，同样是露出苦笑。
“你们啊。”默云子摇摇头，他又扭头看向一侧，“莫长老？”
莫长老闻言眼中回复神采，他手指在扶椅上轻点一二，似在斟酌，良久之后开口说道：“或许，我们可以从岁月为封这上面入手。”
“哦？莫长老可有高见？”默云子见似有转机，立马追问道。
其他的长老，包括孙非难都一同看去。
莫长老本就性格孤僻，专注阵法一道，甚至连弟子都没有一个。这一下子被这么多人注视着，浑身不自在地扭了扭身体。
“轮逝阵，以岁月为封，时间流逝得越久，阵法强度也就越高，可以说是无解之局，若是能用某种东西代替这岁月……”
“你的意思是？”默云子目中一闪，心中似有明悟，但却抓不住。
“雾晶，”莫长老直接说道，目光灼灼道：“雾晶与雾界相生相克，是种无解的循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和岁月的道义相契合！”
“以雾晶代替岁月维持阵法运转，雾界生雾晶，雾晶克雾界……”默云子仔细品味着莫长老的话，眼中越发明亮起来。
“莫某正是这个意思，以雾晶代替岁月为封，将整个雾界覆盖其内，只要诞生出雾晶，就会被阵法自动吸收，构成一个生生不息的大阵！”
莫长老眼露精光，在阵法一道中，在场所有人他自认第二，无人敢说第一。
“但这毕竟是上古奇阵，恐怕擅自改动，会影响阵法内部结构。”默云子沉吟片刻后说道。
“宗主所言亦有道理，不过这个问题我在刚才就考虑到了，若是加入雾晶会产生反噬，那我们也可以用轮逝阵为主，布下一个共生小阵，以雾晶维持运转，这样既不影响轮逝阵原先结构，又能安稳度过轮逝阵的脆弱期！”
莫长老侃侃而谈，极度自信。
“几成把握？”默云子看着莫长老问道。
“我需要看一下轮逝阵结构图。”莫长老思考片刻后说道。
闻言，默云子直接将一枚古朴玉简扔给了他。
莫长老将玉简贴在额上，开始读取内容。
其余人面面相觑，却也只能干着急，对于这阵法他们实在是有心无力。
好一会儿后，莫长老才将手放下，脸上神采奕奕。
“果然不愧为上古奇阵，这轮逝阵太玄妙了，”莫长老啧啧称奇，见周围人都看着自己，他开口说道：“若是材料齐全，莫某……”
说到这里，莫长老顿了顿，似一咬牙后，说道：
“莫某有七成把握！”
“那就好。”默云子松了口气，原先他以为只有五成左右，但莫长老给出了七成的成功率，让他大为惊喜。
“原本这次雾界开启，我之所以会说扩大规模，就是为了获得足量的雾晶，硬撑过轮逝阵的脆弱期。”
“但现在莫长老既然有了办法，我看就不用了，毕竟宗门回收雾晶本就需要不小的代价，真是扩大了规模，届时雾晶回收恐怕代价会更大。”默云子看着莫长老，满意地点了点头。
“不可，依我看还是按照宗主的提议，扩大规模，毕竟建立一个共生阵法，所需雾晶也不在少数。”莫长老摇摇头。
“那行，既然莫长老都这么说了，那就按照原先的准备，扩大规模，”默云子点头，环视一圈后又道：“既然这次需要莫长老建立阵法，依我看，此次雾界开启，就交由观山一脉如何？”
“这是自然。”
“应当的应当的，莫长老出了这么大的力。”
此言一出，不少人符合，由以观山一脉最为激动。至于澜海一脉的长老，虽心有不满，但也只能无奈接受。
毕竟连默云子都发话了，整个观澜宗还是无人敢忤逆他。
“雾界……”
默云子站了起来，慢慢走到门口，抬头看向那湛蓝天空。
……
观山一脉，弟子别院。
在落月地发生变故后，那些试炼弟子大多已经归来。因为试炼考核都算作通过，所以这些弟子基本都没有再外出。而是潜心修炼，准备着即将到来的雾界之行。
李贺盘坐于某间屋子内，满目阴翳，手中握着那枚玉石。
“你果然还没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