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实际上,陶明在学校里应对谭笑又不是那么容易,他要克服心理障碍。困难在于,他总把谭笑和以前的妻子混为一个人,看到她就不能不想起马恩慧,想起经历过的那些恐怖事情。
有时,陶明还会在梦中惊醒,梦到明明在学校里,遇到的是谭笑,但她一转身就变成凤冠霞帔的皇后,成了马恩慧。陶明在梦里分不清谁是谁,而感到困惑,直到抵抗不了压力便突然惊醒,醒来就是一头大汗,心口也像堵了块石头一样发闷,一时抑郁起来。
陶明知道这样很不好,也睡不着了,就想办法减压。他打开门,看看殷音的房门,就缓缓走过去敲门。
殷音被叫醒了。她见陶明半夜睡不着,以为有重要的事,就不敢耽搁,立马起床陪陶明坐着。
“你怎么了?满头大汗的?”殷音关心地问。
陶明就把做的那个梦讲述给殷音听。
殷音说:“那不过是个梦,你想多了。你一定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所以该放开些,不要再介怀以前的事了。”
“但是小音,我,我试过,我努力过按照你的方法去做。可是谭笑……”
陶明叹了一声,喘了口气,显得焦灼。
“她怎么了?”殷音追问。
“谭笑太像马恩慧了。我在学校偶尔碰见她时,越发觉得那个人是马恩慧。她许多细小的动作,包括走路的样子,还有她笑起来的眼神,都酷似马恩慧。我有时真被搞糊涂了,她到底是谁?她是真不认识我呢,还是装作不认识,我真的分不清了。小音,就算两个人相像,也不能像到这种程度吧?真的是一模一样,太诡异了!”
殷音听了都觉得不寒而栗,也想不出原因,就猜测着说:“是不是你心理作用啊?太想念一个人,或是你太希望她成为那个人,你就愿意往那方面去想。”
陶明直摆头:“不,不是的。我不愿去想过去的事,我躲都来不及呢,怎么会总往那方面去靠呢?我是真希望再不要见到谭笑,甚至希望我没见过她。”
陶明痛苦地捂着脸,粗喘着,肩膀也在微微抖动。
殷音赶忙过去安抚,轻轻拍着他的脊背,让他能够放松些。
“有时我们刻意躲避某个人或某件事,可能适得其反。其实陶明,你一直很紧张,并没真正放下这件事。”
陶明抬起头,喘了口气,说:“也许吧,是我太在意了,所以可能会产生错觉。但除此之外,还有没有其他可能呢?她为什么会像我的前妻?若能解释清楚这一点,我想我会很快轻松的。”
殷音思索了一番,道:“除非是双胞胎姐妹,否则很难高度相像,但那是不可能的,时代不同啊!如果是谭笑特意整容成那个样子,也解释不通。首先,她可没机会见到马恩慧,又怎么能整容成她的模样?其次,就算是整容过了,但是神态、声音和一些行为习惯是模仿不出来的,熟人能看出来。所以靠外科技术手段,根本不可能去高度复制一个人。除了用巧合做解释,真的找不到原因了。哦,对了,可能,还有一种原因,我怎么遗漏掉了?”
殷音若有所思地想着,陶明则急切地问:“你想到什么了?”
殷音睁大眼睛,神秘兮兮地看着陶明,小声说:“你信不信,这世上有转世,人有前生、今世和来世?”
陶明也好奇起来,思索着说:“我当然听过这种说法,但不确定是否真的有转世。你是想说,我看见的谭笑,是马恩慧的转世?”
“嗯,有这个可能哦。”
陶明倒吸一口冷气,啧啧道:“这太……太玄奇了,怎么可能呢?有点天方夜谭呀!”
陶明的表情很错愕,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这种假设。
殷音想了想,说:“你不相信转世?”
“小音,转世这种事有谁见过?就算确有其事,可也,不能说明谭笑就是我妻子的转世呀!怎那么巧会让我赶上这种玄妙的经历,我们是在真实世界里,可不是魔幻世界呀。”
“那你又怎么解释你能穿越呢?”殷音立刻反问道。
“这……我……”陶明卡住了,哑口无言。
殷音摊开双手,说:“就是嘛,你已经经历过穿越这种小概率事件了,就不能再碰到你亲人的转世吗?”
陶明听得目瞪口呆,一直回想以前,想着穿越时的过程和感受,再想想谭笑的可疑,便陷入沉思。
殷音说:“可能你没注意过年初的一则新闻。报道说,美国有个5岁小男孩从2岁开始就不时向父母讲述自己的前世,称他上辈子是一位黑发女子因从失火的房子中跳出丧生,年仅30岁。而最让人惊讶的是,男孩口中的那名女子还确有其人。
据了解,小男孩记得自己‘死前’的情景,还向母亲回忆轮回的过程。他说:‘我死了以后去了天堂,见到了上帝,然后被上帝推下了人间。等我再睁开眼睛,自己已经是一个婴儿了。’
更让人惊讶的是,男童的母亲翻找以前的新闻报道后发现了与儿子描述基本相符的女子。该女子死于1993年芝加哥的一家酒店的火灾事故,年仅30岁。你说没有轮回转世,可这又怎么解释呢?”
陶明认真听着,觉得这则新闻确实够新奇古怪,似乎人间真存在转世轮回。
殷音看他还不是很了解,就又给他讲了一件事,是一对英国小姐妹熟知前生的事。
在英国有一对在车祸中丧生的小姐妹,一同投胎转世,成为原来母亲的一对孪生女!
十一岁的姐姐和六岁的妹妹,数年前在英格兰不幸被汽车辗死,他们的父母悲痛欲绝,遂搬离这个伤心地。
半年后,母亲再度怀孕,顺利生下一双孪生女,奇怪的事情就陆续发生。
双胞胎三岁时,这对父母带着这双孪生女到英格兰重访旧居,是他们之前两个女儿的丧生之地。当汽车驶入该地时,孪生姐妹便大叫道:“我们从前常在这里玩,学校就在转角,那边是我们常玩的滑梯。”她们甚至能指出旧居的所在处。
在孪生女四岁那年,这对夫妇决定让她们玩逝世姐妹遗留下的玩具,而孪生姐妹马上便能叫出两个洋娃娃的名字。
这对孪生女与一般小孩没有多大的区别,但她们显然对前生的惨剧未能忘怀。很多次,会在半夜梦中惊醒,拥抱在一起,大声叫“那辆汽车向我们撞过来!”同时,姐姐还抚着妹妹的头,哭叫说有血从她眼中流出。
然而这对英国夫妇从未向这对孪生女说过这件意外,而负责调查此事的精神病专家亦认为除了投胎转世外,并没有其他更佳更合理的理由来解释这宗怪事。
所以也有理由相信,转世是确有其事,并不是空传。
陶明听了这两则事件,就频频点头,相信这些不可解释的现象应该跟转世有关,那么自己也许有机会碰到这种奇事。或许,真如殷音猜测,谭笑可能就是马恩慧的转世。
想到这些,陶明就不寒而栗了,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可谓五味杂陈。
殷音见他又沉默了,在想着心事,便问:“你在想什么?”
陶明目视前方,说:“我在想,倘若谭笑真是我妻子的来生,我不知道这对我,意味着什么?”
殷音诧异地看着他,猛然有所领悟,就深吸一口气,僵直地坐在沙发上。她莫名的感到恐慌,并非怕这种玄妙的现象,而是怕谭笑这个人的奇特身份。如果谭笑真是马恩慧的转世,该怎么办?殷音心里没谱,觉得自己处境尴尬,进而有点后悔帮陶明分析了那么多,让他懂得那么多,从而让他不断去想前妻,一步步把他引向了另一个女人。殷音觉得这次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脚了,十分懊悔。
陶明看殷音也不说话了,就问她:“你在想什么?”
殷音顿了顿,才说:“哦,没想什么,我在考虑谭笑会不会是你妻子的来生。其实光凭长相一样也不能说明什么,除非,她的前世记忆可以做证明。”
“但问题是,大部分人都没存下前世记忆呀。如果她有的话,早就认出我了。”
殷音点头道:“说的很对,我想,要找回记忆,恐怕很难了。”
陶明本来有一丝希望的,但听殷音后面的分析,又有点失落了,觉得无法判断谭笑的身份,实为人生一大憾事。
殷音看出他心里想什么了,就愈发矛盾,不知怎么处理这件事,是横下心劝他放弃呢,还是鼓励他继续探寻缘由。殷音处在纠结中,万般痛苦。
但是陶明目标很明确,直接问殷音:“现代科技,有没有帮助人恢复记忆的技术?”
殷音想了想,说:“说实话,恢复记忆这种事,靠人力去做,是很困难的,可以说,人类对记忆没法掌控,不是想失忆就能失忆,想恢复记忆就能恢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