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慈宫这个居住历代正临太后的宫殿,装饰的十分华丽,一点儿都不亚于皇后的凤仪宫。
或许每一个太后都对此有稍作的修饰,她们也都在里面住的理所应当。
但是唯有如今这一任太后,无论从哪方面去看,总有些不合时宜。
大家心里都明白,这位太后娘娘在先皇在世时可只是一个妃嫔,但如今新皇登基却能坐到太后的位置,确实是不容易的。
毕竟,新皇可不是太后的儿子,而是一个与她应该是毫无关系的人。
所有的太监、宫女们都忍不住在后面窃窃私语,但是这些话也仅限于太后和皇上听不到的地方才能言谈。
当然,他们最应该避开的还是皇后娘娘的目光,毕竟皇后是最听不得这些话的。
皇帝与太后,怎么说怎么有问题。
在这永慈宫中下人们都在打扫着房间,一切似乎都显得平静而又自然。
只有住在里面的人,才有些忐忑。
一个小婢女跑到宫里对着太后娘娘施礼。
那个坐在主位上的女子不过是双十华年,一张小脸,倒是十分娇媚,穿着那略有些老气的太后服饰似乎有些格格不入。
看到这婢女过来,太后轻抬素手,让她起身,询问她有什么事。
那婢女施礼,说:“回太后娘娘的话,华封公主求见太后娘娘。”
听到这话之后,本来还懒洋洋的坐在椅子上的女子慢慢的坐直了身体,连眼睛都睁大了心,那一双秋水之中倒是含情脉脉,却不知情在何处。
婢女询问太后要不要请公主进来。
笑了一下,太后便说:“不请她进来,她也不会离开呀。”
那婢女看了一眼太后,却仍旧不敢自作主张。
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虽然说面前的太后似乎与以往太后有些不同,但是她的规格制度可并不比其他的太后少半分。
皇上虽然从未曾来行过礼,但是皇后娘娘还是时常过来关照一些的。
下人们自然是不敢怠慢。
想了一下,太后便说:“行啦,请公主殿下进来吧。”
那婢女施礼之后方才离开。
很快,华封便在刚才那婢女的引领下,走进了这太后的大殿之中。
看到公主过来,太后坐直了身子,似乎真像是一个太后在迎接一位公主。
看了一眼上面端坐的人,华封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听到这一声叹息之后,太后便说:“怎么,莫不是公主觉得我这大殿怠慢了公主,所以有些不满。”
下人们看了一眼这个公主,她脾气可不好,可是不能怠慢的,不然恐怕真的会被惩治。
华封并没有开口说话,只是看着太后,似乎像看一个多年未见的老友,但似乎又像是看一个完全未曾见过的陌生人。
挥了一下手,太后让其他的人都退下。
那些婢女们施礼之后便就纷纷的离开。
等到所有人都退下之后,方才进来一个小婢女,给公主殿下准备了一杯热茶。
看了一眼这个丫头,华封便说:“真没想到,欢珠到现在还在照顾着你啊。”
太后说:“她倒是跟了我许久了,以前我不让她陪我进宫,她说怕我不适应便要陪着我,后来我想让他出宫嫁人,她说不情愿也要陪着我。”
那欢珠只是给公主准备了一杯热茶之后,便就走到了太后的旁边。
华封随后便说:“子婵,你现在好吗?”
听到这样的话语,太后似乎有些触动,“子婵”,这是自己的名字,可是多长时间没有人唤过自己了。
华封不知道自己的言语会对别人有多大的触动。
以前的邹妃娘娘现在的太后,说到底终归是别人的,却唯独这“子婵”二字是完完全全属于她邹子婵自己的。
华封说:“自……皇上来过吗?”
听到这话之后,太后笑了一下,便说:“怎么着,公主这是在审问哀家吗?”
摇了摇头,华封便说:“我没有审问你,我只是想知道你过得好不好。”
太后便说:“好与不好又能如何呢?终归是这皇家的一个点缀品罢了,你们觉得我顺眼,所以把我安在这永慈宫中,或许哪一日觉得我碍事儿了,就一脚把我踹出去,说到底也是可以的。”
听到这样的话语之后,华封心里也有些怜惜。
看着华封公主,太后便说:“行了,你也不用想那么多,自我进入这永慈宫中……不,自从我嫁给先皇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皇上了。或许,我们早已经没有什么了,连记忆都没有了。”
听到这话之后,华封便说:“可是当初皇上他对你……”
所有人都知道当初皇上对太后是如何的一往情深,可是最后呢,还是分离了,其中究竟发生些什么,外人又怎么可能清楚知道呢。
不过无论对于太后还是皇上而言,这都是别人不能触及的痛,所以没有人说过也没有人敢说。
太后便说:“公主,你如果只是想来我这里讨杯茶,那你喝了便是,若是还有其他的事情,你就赶紧去忙吧,我这里就不久留你了。”
想了一下,华封便说:“我刚才跟皇上说了,我邀请你参加今日的宴会。”
摇了摇头,太后说:“我们已经相安无事过了这么久了,又何苦要再见面呢?”
听到这话之后,华封便说:“若是你们见面会发生什么,这种情况谁能预知呢。”
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敢猜测,谁知道会发生什么呢。
华封便说:“我希望你能参加今日的宴会,因为我觉得你应该参加,不然的话堂堂国之大宴,皇后都在,太后娘娘却被放在永慈宫之中,似乎有些不合适啊。”
“可是我这个太后本身就不合适啊。”太后似乎对自己的位置也看的很清楚。
欢珠想要劝些什么,可是却也知道自己多说无益,只是在旁边服侍着,万一有什么吩咐她也好去做事。
华封盯着那太后之位上的人,她是不合适坐在上面,但是已经坐了,就不能什么都不干。
太后喝了一口水,仿佛是逃避一般,不再去看华封公主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