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桌上,气氛沉默,女人夹了一点面前的菜,塞进嘴里没两秒,呸的一声,吐在了桌上,筷子摔在碗上,没好气的问道:
“为什么把东西还给那男人婆,说!你是不是看上她了!”
这是道女人经常会问,男人经常遇上的送命题,一开始,男人总会哄着捧着,生怕惹得女人不快,但日子一久,次数一多,终究逃不过时间的消磨。
男人一脸不耐,面上多了丝愠怒,“你又在发什么疯,都说了,那女的拿着监控的照片,我能怎么办,抵死不认吗,就为了那套破衣服!”
“我说你也差不多得了,我早就说了,让你别拿,别拿,非要占那点便宜,现在好了,人找上门了,刚搬来第一天就闹出这种事,这要是传出去,你让我们怎么在小区里做人!”
没了恋爱时那种小心翼翼的讨好,男人语气很冲,带着满腹的牢骚怨气,落到女人耳中,宛如一根针一般,字字刺耳。
“我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为了这个家!你经理的女儿马上又要过生日了,每年过去又得送礼又得送钱,我这不是寻思着能省一点是一点,你倒好,为了这个竟然吼我!你吼我!”
男人听着女人这撒泼的嚎叫声,脑袋都大了,偏偏他还反驳不能。
外边遇上这种爱占小便宜,斤斤计较的女人,是个人都嫌弃,讨厌,但你不得不得承认,家里有个这种性格的人,麻烦是麻烦了点,这日子总归能给你过好,过红火,光是过年过节,人情往来这一条,她就能给你安排得明明白白的,无形之中,省去了多少生活上的功夫。
女人见男人默不作声,服了软,心气倒也消了不少,没再闹了,闷哼了一声,捡起手边的碗筷,顿了两响,又转过头来问了一句。
“那你说,是她好看,还是我好看?”
怎么又绕回这上边了!
又是一道送命题,这话也是问得多了,每回见到个比她好看的,都得来上一次。
久经考验,男人也是经验丰富了,寻思了一下刚刚那女人的面容,心里琢磨了一会,没好意思把真话说出口。
“当然是你好看了,那种男人婆,给我我都看不上眼。”
夸了一回女人,又踩了一下别人,眼见女人表情愉悦起来,男人也不由的松了口气。
只是,有句话却不受控的从他嘴边溜了出去。
“不过,她要是化上妆那就比你好看多了。”
???
女人听得愣了,不敢置信的揉了揉耳朵。
“什么,你再说一遍!”
男人捂着嘴,一脸莫名,难不成是脑子糊涂说岔了?
于是他又想绕了个弯,把话圆回去。
“我说,她要是化上妆比你好看多了,你也不瞅瞅你自己啥样,卸了妆跟鬼似的,晚上见着我都怕被吓醒。”
真话再一次脱口而出,男人拍着嘴,心惊肉跳,女人呆呆的望着他,刚下去的火又腾的一下冒了出来,且越升越高。
“好啊!你这是嫌弃老娘丑了是吧,你也不看看你啥样,长得又矮又搓,脸跟个碳似的,要不是看你家里有两钱,老娘会看上你!”
女提起碗就往男人身上砸了过去,碗摔在地上,碎了一地,嘴里一通骂,骂完自己也傻了。
“我就说当初怎么感觉不对劲,原来你是冲着我家钱来的啊!你个臭娘们!”
男人一巴掌甩在了女人脸上,终是忍不下去了,动起了手。
“你竟然敢打我!老娘跟你拼了!”怒意来的强烈,越想越气不过的女人杀去厨房,掏出了一把屠龙宝刀。
于是乎,客厅里上演了一场喜闻乐见的女追男戏码,有时候,女人莽起来,那就真没男人什么事了。
一串银铃般的笑声在屋内响了起来,只是杀红眼的两个人谁也听不到。
小娃娃坐在吊灯上,像是在坐秋千似的,一摇一晃,晃着小脚丫,看到精彩的时候还跟着激动的拍拍手。
无形的暗红色雾气,从她周身溢出,充斥着整片空间。
怒火隐藏在每个人心底,当它升起的时候,总能轻易击碎理智,叫人做出许多难以想象的事情来。
刀尖划过沙发,让皮料包裹的海绵暴露于空气中,男人倒在茶几旁。脸上的汗跟下雨似的往下淌。
“你来真的!”
女人赤红着眸子,懒得同他争辩,挥舞着屠龙刀又砍了上来。
男人心头火气,瞥向了茶几上,果盘里的那把削皮的水果刀,男人伸手攥住刀柄,由下而上向着女人刺了过去,女人的宝刀也在同时冲着男人头顶劈去。
若是双双命中,多半会落得个两败俱亡的结局。
这时,空气中荡起了一道波纹。
“不可以哦,小孩子做坏事,可是要被打屁股的哟……”
女人的宝刀被不知名的力量引得一偏,一刀斩在了茶几上,碎木飞溅,距离男人的脑袋不过半分,男人的手心一麻,水果刀脱手而出,落在了光洁的地板上,滑出去老远。
男女的时间仿佛定格在此刻,与此同时,司羽的身影由空气中浮现,将吊灯上那个作威作福的小家伙揪了下来。
小家伙被制止后,还满不高兴的,指着那对定格的男女,嘤嘤嘤的说着什么。
“哦,嗯,这样啊,你的小裙子吗,还真好看呢,以那家伙的审美,选出来这件还挺不容易的。”
“不过,虽然她们占了你的小裙子是不对,但也没到用性命来偿还的地步,给他们一点教训就行了,既然他们不要脸,那就让他们不要脸吧……”
司羽眯起的眼眸多了几分危险的意味。
时间再次流动,男女正坐在地上,你一句我一句的一边对骂,一边相互打脸,而对于一旁的两个不速之客,它们却通通视而不见,置若未闻。
啪啪啪的耳光声络绎不绝,两个脸庞渐渐肿起,看着就像两个猪头互殴一样。
“好啦,一人一百巴掌,这下你该满意了吧。”
小家伙望着这对猪头,高兴的咯咯笑,面具中透出的红光也消退了不少。
“搞定了他们,现在该说说你们了,说吧,你们两是怎么跑出来的?”
司羽揪着小家伙脑袋上翘起的呆毛,又弹了一指它脸上的面具,语气不善的问道。
虽然在察觉到异样的第一时间赶了过来,但她一直以为,出现问题的是梁凉身边的那个小不点,结果没曾想,来之后居然见到了这两个家伙,倒是挺让人意外的。
它们,都是失去了主人的灵物,有的选择了新的主人,而剩下这些不肯另行则主的,便经由封印后放回梁凉身边暂存。
正常来说,在灵气消退后,没有主人进行能量供给,它们大多已经进入了衰弱期,处于休眠中,封印只是为了防止它们的灵性流失,以待未来某一天能够再度启用。
但,这两个家伙的状态叫人奇怪,它们的力量,恢复了。
不说恢复到全盛时期,但能冲破封印,自己跑出来折腾,便已足够说明问题了。
“你是说,你身上的印记恢复了,现在又有力气了?”
印记,是灵主为灵物打上的标签,一来是为了更好的操控灵物,二来则可以为灵物供给灵力,提供消耗,也可以反过来从灵物身上借用能量。
它们都是未重新则主的灵物,所以身上只有一个印记,一个是那个人,二则是……梁凉!
毕竟,那个人将她的一切留给了梁凉,包括她的灵物,她的印记。
梁凉身上带着封印,可这封印只对外,不对内,只是,她本身对于这份印记是排斥的,从未连通过印记。
所以,是为了什么呢?
是梁凉终于能接受现实,接受那个人的离去了吗?
还是说……
直觉告诉她,这一切与那个突然冒出来的小丫头有关,但这种转变,与梁凉而言到底是好是坏,司羽不知晓,可这样的转变,却是她乐见的。
哪怕一切都是梁凉自己选的,洗去记忆,封印能力,回归平凡,但司羽心里是不甘的,明明朝夕相处,却仿佛隔着两个世界。
她愿守护她所要的平静,只要那是她所期望的,但如果她愿回归超凡,那她又为什么不呢?
“只是,还是好气哦,为什么偏偏是那个小不点呢!”
司羽嘴角挂着笑,只是周遭的空气却是愈发的冷了。
“来,宝宝,跟你说个事,我今天看到你的小裙子啊……”隐晦又不着痕迹的小报告。
心智不全的小娃娃很快就迷失在谗言中,眼中的红光差点像红外线一样射了出来,足以见得这怒意是有多大。
“对了,记得别让梁凉发现,她现在是普通人了,知道吗,可是经不得吓的,至于那个小丫头嘛,就随你们意咯,记得要好、好招待她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