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帐中见韩昱不在,阿七搬了个蒲团坐在帐门前,此时施亦的帘子也高高挂起,从这里可以看见他也正低头伏在案前,看不清脸上的表情,但阿七知道肯定又是一脸淡然,他小时候就是这样,永远风淡云轻,好像发生的所有事情他都有办法应对。手里拿着施亦方才给的药膏。
可这次的事情呢?没有人可以改变了吧。阿七正低头自嘲,却感觉到一旁射过来的视线。抬头,不知韩昱什么时候竟回来了,如今正站在阿七面前。
阿七赶紧站起,韩昱一把拿过阿七手中的药膏走了进来,阿七大骇,后悔方才没将药膏好好收起。
“攸宁给你的?”韩昱拿着药盒,仔细地看着上面的花纹。
阿七知道韩昱肯定有自己的方法认出了这是施亦给的,于是也只好承认。
“他对你倒很是上心。”
阿七赶紧否认,“不是的,施校尉只是觉得我受伤是他的原因,心怀愧疚所以才给我的药膏。”
韩昱没有吭气,把弄着手里的药盒。
半晌后,“把衣服脱掉。”
“什么?”阿七瞪大了双眼,不可思议地看向韩昱。
韩昱道:“怎么?你让我亲自动手?”
阿七下意识地将手环在胸前,“男……男女授受不亲”
韩昱听罢放下手中的药盒朝着阿七走近了一步。
“啊!”一声尖锐的长啸从帐中传出。韩昱瞬间上去捂住了阿七的嘴巴,脸凑上前去压低声音怒声道:“你叫什么!”
帐外守卫的士兵们明显是听到了的,彼此相视一眼忙又低下头去。
帐内此时二人的距离极近,韩昱一手捂着阿七的嘴巴,一手拉过她的肩,阿七的脸就在韩昱面前不足一掌的距离。韩昱看着面前的人儿,面庞清瘦,虽略微带着些许病态但此时两颊微红竟有着说不出的美。
一时间气氛变得有些许的尴尬。
最先反应过来的阿七忙挣脱韩昱的手,“流氓。”
“流氓?我对你做什么了?”
阿七脸颊此时变的绯红,双手紧拉着胸前的衣襟,“你……你让我脱衣服。”
韩昱听罢嘴角微勾,拿过一旁的药盒好整以暇地说道:“不脱衣服,怎么上药。”
“啊?”阿七愣在原地,“上……上药?”
“不然你以为我要做什么?还是,你想让我做什么?”
阿七的脸已经红的简直可以滴出血了,“那……那也不行。”
“不行?”
阿七本想点头说是,可看到韩昱的脸后只能紧闭起嘴巴,这个军营里,没有人敢违抗,也不能违抗他的命令。肆意违抗的后果……阿七眼前闪过刑场上老六的身影,冷不防地打了个冷颤。
“转过身去。”
阿七听罢乖乖地转过身去,跪坐在地毯上开始解身上的衣服。不多时,满目疮痍的背便露了出来,整个背全是伤口,没有一片好的地方。
韩昱眉头微皱,刚把昏迷的阿七带回来找军医医治她时,他在一旁看着,那样的伤口饶是征战多年的他都不曾见过。不仅是近来受的伤,似乎还有着旧疾,新伤旧伤摞在一起,触目惊心。
阿七的身材消瘦,骨架十分分明,韩昱很难想象一个如此瘦弱的女子居然可以忍受这些。
背后一阵清凉,韩昱将药膏慢慢地涂抹在阿七背上。火辣辣的伤口顷刻间疼痛缓解了许多。
“这些伤口居然都没有长上,这几天你就是带着它们一直干活的?”身后传来韩昱的声音。
阿七的头微微地点了点,天晓得此时的她是多么的紧张,只是在韩昱问出这话的时候,紧张之余不免小小的在心里回了下嘴,“还不是你让干的。”
“嘶……”韩昱的手加大了力度,摁在了阿七的伤口上,阿七猛的一疼,忍不住叫了出来。
难道这个家伙可以听到自己所想,阿七的心通通直跳。
“居然还知道疼,那就不该来这不该来的地方。”
谁不知道疼,阿七忍住了这句到嘴边的话,却还是忍不住回了句:“多谢大将军教导。”
“嘶……”又是一阵疼痛,这家伙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阿七在心里咒骂道,却是真的再也不敢回嘴了。
见阿七不再说话,韩昱的手方又放轻。
“大将军,左将军,崔中郎将和左中郎将到。”帐外的侍卫喊道。
阿七心里一紧,赶紧看向韩昱。
只见韩昱慢慢盖上手中的药盒,对着帐外的侍卫道:“让他们进来。”
阿七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听见的,立即拉上衣服起身往屏风后跑去。
众人进来的时候,虽然阿七已经拉上衣服,可仍看见阿七衣衫不整地跑向屏风后面,韩昱则慢悠悠地从地毯上站起来。一时间所有人定在原地。
片刻后众人皆面面相觑,最后都一致地望向屏风。
左将军周岳实在看不过走到韩昱身边,“大将军,虽然大将军年轻气盛,只是大将军肩负重任,实在是应该节制些啊。”
周岳此话一出,众人倒吸一口凉气,纷纷看向韩昱。
只见韩昱微微侧身,对周岳道:“节制什么?”
周岳面色一红,嘴巴张了片刻却实在无法说出口,韩昱见此又转过身去不再理会。
众人彼此相视,也不再出声,不敢再提今日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