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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杜家女儿心意定

第二天早上,林旭还没睁眼,就听到妈妈高一声低一声地叫他。他不情愿地喊道:“好容易睡个懒觉,别叫我。”妈妈直接推门进来说:“快九点了都,起来好好洗洗,收拾下,你开着车,我们去拜访关系户。”

听闻此事,林旭不再贪睡,老老实实地起床。等他吃完饭,爸妈已经打理好了带的礼物。每年需要走到的那几家,林旭熟门熟户,他马不停蹄地将爸妈送完一家又一家。好容易到天擦黑了,他才腾出空儿,拿出电话和佳一聊天。

电话里刚开始,林旭就听到爸妈又催他换衣服出去,“又干啥呀?”他兴味索然地说。

“昨天说好的,请你杜伯伯一家吃饭,咱们得早点去”。

“哦,我忘了,你们歇几分钟,我马上就好。”

他快步走到卧室,换衣服不耽误聊天。在被父母连催几遍后,才不得已挂了电话,随他们出去。临出门前,妈妈又逼着他洗了把脸,梳了梳头。他有些不耐烦地说:“又不是相亲,搞这么正式干啥?”

往常他说完,妈妈必是要叨叨几句,今天她却异常安静。林旭不解,转头看父母一眼,却发现他们也正在专注地看他,看他看过来,都不约而同的回避了眼神,心中有些小纳闷。

一路上他们谁也没再说话。林旭只想着今天之后他就解放了,可以有大把时间和张佳一待一起了,心情出奇地好。

很快,他们来到饭店。包间里暖气开得很足,林旭进门就脱了外套,却被母亲强逼着穿了回去。几分钟后,杜建国一家三口到了,两家大人互打了招呼,双方落座。很自然地,两个爸爸在一起,两个妈妈在一起,林旭当然就和杜明霞坐在一起。

大人有聊不完的人情世故、生意场经,杜明霞看林旭兴致不大,就和他谈起了她留学的经历。一个是眉飞色舞的说,一个是颇有兴趣地听,对于外面世界,年轻人总是好奇心重的,两人谈的热火朝天。

他们聊的好,四位大人的心情就更好,大人们彼此交换着眼神,交换着不便说出口的言语。

林旭很自然地就问起杜明霞回来后的打算,杜明霞说:“先在爸爸公司干吧,我在国外修的是企业管理,就是打算回来帮老爸的,毕竟我们家就我一个孩子。”

“也是,我也接了老爸的班,不过我听说国外的很多情况和国内不一样,你刚回来,若是有什么地方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我反正也没忙到脚不沾地的时候。”

“好啊,我肯定有不少地方要麻烦你的,到时候可别嫌烦啊。不过我也不免费麻烦你,你要是出国了我给你当导游。”杜明霞莞尔一笑,向他举杯的手指翘成兰花状,一副娇俏的小女儿模样。

林旭平日里看惯了她大姐大的作派,今日猛一看这种情状,竟无端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可是对杜明霞而言,这是再自然不过的了,哪个女孩子面对心上人时,不含羞带怯?

都说外表越坚强的女人,内心越脆弱敏感,杜明霞倒不这么认为,但她心灵深处一直都保留着一个身影却是真的。小时候,父母永远都是忙碌的样子,她的玩伴儿本就不多,男孩子中只有林旭。林旭从小个子就显高,为人也实诚仗义,每当她被男孩子欺负,都是他出头护着。从小学到初中,他几乎就是她专属的“护花使者”,当然这是她私心里认为的,林旭则永远是一副傻呵呵无所谓的样子。

杜明霞还清楚的记得,初一那年,因为成绩优秀,被学校选为升旗手,跟她搭档的竟然是林旭。她看着林旭从校长手里接过国旗,两人庄严地向升旗台走去。尽管路程很短,尽管表情严肃,她却仍然有种不真实的感觉,仿佛林旭是从父母那里接了“旨意”,迎娶自己过门一般。那么神圣的时刻她竟然能想到这些,也真是女孩子才能拥有的想像力!

经过这次升旗,林旭在学校里,特别是女生群里,陡然提升了不少知名度,很多女孩子看她常和林旭一起回家,就请她转交信件,她一律扣下,并回复说“不同意”。没有人比她更了解林旭,即使把信给他,他也不会看一眼,因为那时他对篮球、乒乓球的兴趣,远大于女孩子。这也是她一直不表白的原因。她看得出来,林旭还处在一个“傻”男孩的阶段。

后来,她考上了重点高中,林旭去了普通高中,再后来,她去了英国,林旭上了一个三流大学。

国外求学,很是辛苦,她象征性的谈过几回恋爱,时间都不长,总有这样那样的问题横亘在她和男朋友之间,没人能像林旭那般走进她心灵最深处。也许永远不会再有了吧。于是,当她从母亲那里得知林旭帮父母打理生意,还没有女朋友之时,她毅然决定回国。

如此一来,父母也猜到了她的心思。她父亲——杜建国一拍大腿,说了句:“还是女儿的眼光毒!”回来后,他除了让女儿熟悉公司业务外,就是着急忙慌的为她“牵线搭桥”,作为生意场上的人,他比谁都懂先下手为强的道理。

看他们两个相谈甚欢,双方家长笑得更意味深长。对林爸爸而言,林旭口中所谓的现任女友——张佳一并不是问题。一来从小儿子就不忤逆父母,二来他相信儿子会做出适合自己的选择的。张佳一和杜明霞,这不是明摆着的吗?

谈笑间,时间过得很快,两家握手道别,目送着林旭一家走远,杜建国扭头对女儿说:“明霞,看你们聊的挺开心的,怎么样,这么多年没见了,一点不觉得生疏?”

“怎么会呢?爸爸,你也知道,我们自小玩到大的!”明霞难得一见的扭怩。

杜建国看得出来,女儿动了感情,但他斟酌了一下,还是谨慎地说了出来:“我才听说,林旭谈了个女朋友,你知道这事吗?”

“什么?真的吗?她是哪的?叫什么名字?”明霞妈妈一听,着急了,插话道。

杜明霞回来后忙于熟悉各项事务,加上她笃定林旭也在等着她,所以就没去留意林旭的动静:“你确定吗?爸爸,没听林叔叔他们提起呀!”

“我找人打听了下,好像林旭现在和一名中学女老师走得挺近,你林叔叔他们估计不同意,所以就没说。”

“是吗?我想他们也不会同意,中学老师,怎么配得上旭旭呢?”明霞妈妈断言道。

“妇人之见”。杜建国扭头说了句。

杜明霞也觉得妈妈的话不合适,但她宁愿让妈妈的话成真,故而选择了沉默。明霞妈为了弥补失言之过,补了句:“明天我就约林旭妈妈喝茶,看她怎么说?”

“也是,你出面最合适,明霞,你也别上心,等明天你妈妈了解清楚再说!”杜建国拍拍女儿的肩膀,安慰道。他略带骄傲地看着女儿,长得亭亭玉立,学业那么好,又那么能干,配林旭绰绰有余,林旭岂会不愿意?退一万步说,不管出现什么状况,他也会帮助女儿实现这个愿望的,毕竟从小到大,他欠孩子实在太多了!

杜明霞望着无尽的路灯,并没有多少担忧,因为她坚信:林旭,只能属于我,小时候是,今后也是。

杜明霞的坚强与独立并不是与生俱来的,而是环境使然。别看她是家里的独生女儿,自小并没有享受过家人的宠爱。因为父母忙于生意,她所有的事情都是自己打理,很早就学会了做些简单的饭菜填饱肚子,有时回家不巧了,炉子里的煤球会熄灭,她就到隔壁林旭家借用。他们家生意只需在店里守着,不像她爸妈四处跑着找活儿干,所以一日三餐能保证。林旭妈妈看她可怜见的,经常留她吃饭,再让她和林旭写完作业后,用火钳夹着通红的煤球回家。林旭呢,天生脾气好,总像个大哥哥样儿的让着她,好吃的都尽着她,好用的文具都给她。她人生中最初的被疼爱感觉就是来自这个家。尤其是冬天,天黑的早,当他们四个人围坐在一张小方桌前,吃着热腾腾的晚饭时,在氤氲的光影下,她总有种错觉,觉得这才是她的家。

现实总是紧张又忙碌的,大部分时候,她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大小的事情都得自己拿主意,所有的风吹草动都得靠自己。记得有天老天忽降大雨,她一如既往的没人送伞。谢绝了同学共撑一把的好意,她快步跑回家中。家里一如既往的冷清,煤炉又灭了,她心酸的坐在椅子上,守着孤零零的家,一动也不想动。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是林旭,他说妈妈让他来看看她,并请她到他们家吃饭。她抬起头,看着林旭,看到他亮晶晶的眼睛,看到有一两滴雨从他脸庞滑落。她伸出手,轻轻地擦去雨滴,随他出来。那一天的晚饭格外的香,那一天林旭家的炉火也分外的亮。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时间老人永远都不会停下他的脚步,不管有没有爱,不管爱有多少,人总是要长大的。杜明霞更是如此,她像一株伫立在高原上的白杨一样,越是经受风霜雨雪,越是生长的挺拔秀丽。她刻苦学习,成绩让父母为傲;她生活自理,丝毫不让父母操心。

渐渐地,林旭还是那个一脸傻气不谙世事的样子,她却有着超越年龄的沉稳和成熟,尽管她比林旭还小。虽然她早已不需要林旭的照顾,但在他面前,她总是不由自主地放低姿态,放松自己。她明白林旭越来越招女孩子喜欢了,但他好像没把任何人放心上,所以她笃定林旭心里一定有她!尤其是那次升旗,她和林旭并列站在同学们面前,伴随着庄严的国歌声,一步步朝旗杆走去。她俩只有一步之遥,轻风同时吹动林旭额前的短发和她的马尾辫,太阳温柔的笼罩着他们,简直就是上天在为他们作证。

出国留学将她与林旭彻底隔开,她的眼界越来越宽,外面的世界也越来越精彩,她几乎要忘掉他了。但是,每当她在异乡的恋情终结,每当有失眠的夜晚降临,她的眼前总是浮现林旭的样子。可能是林旭冥冥中在呼唤她吧,于是她选择学业结束后立刻回国。

回来后她并没有着急忙慌地去见林旭,她相信他们会很快见面,果然如她所愿(她以为是老天的力量,只是不知道父母有时比老天更能影响孩子的命运)。而今,当她听闻林旭有女朋友时,根本不放在心上。

一定是因为她没回国,一定是林旭的一时糊涂。

妈妈和贾阿姨见面后回来说,林叔叔和贾阿姨坚决反对,她更是稳了心。她与林旭家什么情分?她和林旭多少年的感情?那个临时插了一脚的女孩子怎么可能?再说,就她杜明霞本人和她们家,和林旭本人及他家,不是一般的般配。

上次,两家的聚餐时,她一眼就看出林旭爸妈对她的满意,也听出来他们对林旭所谓女朋友的不满意,不然他们不会堵住林旭的口,不让他说的。

如今,关键因素还在林旭那里,得让他知道,他和谁才是最合适的。

是该多接触接触林旭了,让他一点点儿恢复过往记忆。

也该会会他的“女友”了,她得明白,感情这东西,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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