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眸子一点一点地舒展开来,映入眼帘的是少女精致的倦容和一片蓝色的海洋。
江应元猜测大概是眼前这位郑家大小姐的闺房。放眼扫去都是充满少女心的公仔和玩偶,蓝色的墙壁点缀上这些五颜六色的公仔,构成了一幅令江应元记忆深刻的奇特景象。
郑温酒一脸兴奋地大喊了起来”阿爸,阿爸。醒啦,汤姆睡醒啦。”
“汤姆?”江应元心里想到,难道就是自己?不过对于郑温酒的言行江应元心里已经有里一定的猜测,他总感觉眼前的这位郑小姐透露着古怪,完全没有大家闺秀该有的矜持和优雅。
随即,楼下传来一阵声音“小子,醒了的话就到楼下来,我有些话对你说。”
不用猜也知道这是郑先生,江应元赶忙起身,光着脚丫子便奔向一楼。
“抱歉,郑先生,不知怎的就在体检时昏了过去,十分抱歉。”
郑先生随意地挥挥手,似是根本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
“我把你买来,是希望你以后能好好陪伴温酒一起成长。我相信你或多或少能看出一些,温酒这孩子与其他孩子的不同······”
说着,郑先生默默为自己点上了一根烟,但眼神中并没有丝毫起伏。
“温酒她的智力方面有极大的缺陷,她的母亲在生完她之后便撒手人寰了。家里人带着温酒去过很多地方问过很多专家,但那些所谓的专家都无能为力。”
“最后给出的结果都是差不多的,她的智力水平在达到8岁左右就会停止增长,并且学习能力极度低下。所以温酒注定是没有办法继承郑家的产业。但作为她的父亲我希望她能有一个美好的未来。既然温酒选择了你,我也希望你能用一辈子的时间去照顾她。”
“这大概是我最后一次专门为了温酒而来的,以后我都不会再过来了。她的生活费我会定期打到她的卡里,这栋燕京的别墅也是留给她的。如果你以后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就问她的保姆。”
说完,郑先生将烟头抵在烟灰缸里,狠狠地一拧,然后起身朝门口走去。
这时躲在二楼楼梯上偷听的郑温酒顿时红了眼睛,随即大哭了起来。
她听懂了父亲的意思,以后父女两人不大可能会再次相见。
这突如其来的哭声牵动着江应元的心,但却没有能够挽留郑先生离去的身影。
这时从后厅闻声而来的保姆急忙朝郑温酒快步走了过去。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妇人,满脸的皱纹但却带着一副慈祥的面孔。
“我的好酒儿,莫要哭,莫要哭。你一哭姆妈也想跟着哭。”
“呜,呜,呜哇。姆妈,阿爸他彻底不要我了,我不是不是做错事了。“
这歇斯底里的哭声和门外决绝的关闭车门的声音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不禁让人回想起一个人在雨夜里行走的场景,无数的车辆从身边划过,溅起朵朵阴冷残破的浪花。却没有一辆车愿意为淋着雨水的你打开一扇门。这是一种怎样的无助,怎样的悲伤。
仿佛是经历过一场令人骨骼生颤的雨,偌大的别墅里显得异常凄清和冰冷。大理石瓷砖的纹路就像碎裂的冰河那般令人生寒。
但就是在这样的一个地方,相拥的婆孙二人像一团火一样照亮了江应元。就像夜晚的沙漠,一团炽热的火总是能吸引茫然无措的穿行者们相聚在一起,共同分享着自己旅行时的乐趣。
江应元也被这样的一团火吸引了过去,他笨拙地伸出了小手去摸了摸郑温酒的头。随即就惹来了郑温酒泛着泪光的明亮眸子。她将不再是一个人,她的情感永远牵动着一个人的心,她的一双明眸也永远烙在了江应元的心里。
当两双眼睛互相读出对方的情感,就能产生一种微妙的化学反应。两人的视线穿接在了一起,不曾挪移,相互倒映。就好像在未来的路途上早已有了另一个人的身影。
第二天上午,郑温酒开心地拉着江应元要跟他分享最喜欢的“猫和老鼠”动画片。
“汤姆,快过来,坐到我旁边。”
此时的郑温酒丝毫看不出悲伤,就好像昨天那个因为再也见不到爸爸而失声痛哭的女孩并不是她。
心灵纯粹的孩子总是能淡忘悲伤,又或者是在悲伤中找寻到独属于自己的那份快乐。
“郑小姐。第一,我不叫汤姆,我叫江应元。第二,我需要去熟悉工作,所以不能陪你一起看动画片。”
“啊,对哦,你只是睡觉的时候像汤姆,可你不是汤姆。恩,江应元,那我以后就叫你阿元吧。你不许再叫我郑小姐,叫我酒儿,姆妈和奶奶都喜欢这么叫我。”
“好的,郑小姐。”
“呀,你怎么比我还笨,都说了不要叫这个,果然是个笨蛋汤姆。”
这时保姆走了过来,看着眼前的两个孩子笑着说道:“好了,好了,都不要争了。今天老太太来电话了,说是要见见阿元和酒儿。”
“啊,奶奶来电话了,好噢,阿元晚上陪我一起去奶奶家里玩。”说完,小丫头就一个劲儿地上窜下蹦的。
“好的,知道了,谢谢姆......谢谢姆妈。”
“对了,阿元。你一会好好地帮酒儿打扮一番,不用强迫她穿一些她不爱穿的衣服,老太太人很随和。记得把你自己也打扮一下,下午会有车接你和酒儿一起过去。”
说完又钻回到厨房去忙活今天的午餐。
“郑小姐,请跟我到你房间去。”江应元恭敬地说道。
房间里,江应元那无比生涩的梳头技巧直让郑温酒喊疼。忽然,江应元问道“你真的是个傻子吗”。
一听到这话,郑温酒气得蹦了起来,都顾不得梳子拉扯到头发的疼痛便指着江应元的鼻子大声喊道:“你才是傻子,原来你跟他们都是一样的。”刚说完眼眶便红了起来,作势要哭。
“别哭,别哭啊。我是......我是在跟你开玩笑。”江应元硬着头皮说道。
“真的吗”说着郑温酒醒了醒鼻子。
“对了,郑小姐,你知道你奶奶为什么要见我们吗?”
“唔,唔,啊,因为奶奶最最最喜欢酒儿了,奶奶是想要关心我。”
看着郑温酒一脸骄傲和自信地说完,江应元只感觉到了前路的艰难和坎坷。
燕京,郑庄别墅区内的中心独栋别墅,江应元一脸严肃、双腿并拢,神情略带些紧张地望着眼前的郑老太太。而郑温酒则在不远处的沙发上没心没肺地看着“熊出没”。
一丝不苟的白色卷发,搭配上Ganni的针线毛衣,让江应元面前的老太太显得不怒自威。
“孩子,放松点。来的路上我看酒儿一直喊你阿元,那我也这么叫你好吗。”
“好的,奶奶。”
“阿元,酒儿其实智力上存在着一定的缺陷,但也正是这样的缺陷才保留下了她如今的天真烂漫。在郑家的几个小辈里酒儿是最受老太婆我喜爱的。但我在怎么喜欢也无法为她获取同龄人的友谊,其他的孩子不是作弄她便是从她身上骗取好吃的和好玩的。到了最后她就只能一个人自己玩,其实我看得出来她的内心是很渴望拥有一份友谊。”
“所以我希望你将来可以好好陪伴和守护在酒儿身边。这里毕竟是郑家,是我那个死去的老头子一手打下的家业,所以没有办法给酒儿继承,只能在其他几个小辈那儿去做选择。但也是因为这样,未来可能发生的闹剧才不会波及到你和酒儿的平静生活。”
“看着你一路陪酒儿过来的样子,我心中其实就已经认可你了。来,孩子,把手伸出来。这是老婆子我废了好大功夫才从第四区里弄到的好宝贝,叫龙凤佩。玉龙佩留在你自己身上,玉凤佩给酒儿戴上。这样不管你们相隔多远都能通过这玉佩互相感应到彼此。”
说着将两个泛着绿光的玉佩交到了江应元的手中。
“酒儿,来,过来陪奶奶说说话。”郑老太太朝着郑温酒招了招手。
“来咯,奶奶。”随即看到一个小萝莉飞奔过来的身影。
江应元静悄悄地退出了房间,手紧紧地攥着玉佩,低头沉思。
房间内,婆孙二人进行着秘密谈话。
“酒儿,你觉得阿元他是一个怎样的孩子。?”
“唔嗯,我不知道。不过奶奶,他看起来笨笨的,应该不会欺负我。”
“唉,真是苦了你这孩子,以后如果阿元他欺负你,你就回奶奶这来跟奶奶说,奶奶帮你教训他。”
“知道啦,奶奶。”
“还有你最近过的······(以下省略一千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