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知道残酷现实的孩子们,为了能活下去,每一次比斗都拼尽全力,打不过,就用抓用咬,仿佛一头头凶猛残忍的小野兽,而被打伤流血的孩子也不会哭,因为他们知道,即便他们哭了也没人会心疼保护他们,斗争还得继续,停顿,只会让对手获胜,自己却失去生存的机会。
所以倒下了,又拼命的爬起来,接着打。
斗兽场旁边,是负责训练的佣兵教练,看到一个个受伤流血的孩子,脸上丝毫没有动容。
他本身就是这样生存下来的,这就是佣兵的命运,从进入这个基地的时刻,这些孩子就必须接受这样残酷的规则。
“啊……”
念念被对手咬伤了手臂又一脚踢在了肚子上,疼的摔倒在地上。
她想爬起来,却被对方骑着脖子压制住,此时离比斗结束的时间只有几分钟,如果她不想办法爬起来,她就会被扔出佣兵基地死掉。
她不想死,她还没找到她的妈妈,还有斯托克叔叔,还有琳达,她最喜欢的朋友,和她的爸爸于深,她还想活着见到他们。
她咬咬牙,抬手用力的抓对方的头发和脸,脚也乱踢,可是压在她身上的孩子体重比她重的多也比她凶狠彪悍,最后的几分钟过去,她还是没能挣开她。
“停!”
教练喊了一声,对打结束,被对手完全压制的琳达成了全场最弱。
教练眼神森冷的朝她走过来,其余孩子看着她,或同情或幸灾乐祸。
看着教练一步步走近,念念不禁害怕的浑身发抖,苦苦哀求:“不要,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下次一定能打赢……”
任她怎么哀求,教练都还是无情的抓住她,拖着她往外走。
基地外面时不时响起爆炸声,念念听着,心里惊恐极了,。
她要是被扔出去,或许一天都过不了就会死。
“妈妈,斯托克叔叔,救救我……”
孩子绝望的喊着,被带到了基地门口。
就在教练要把她丢出去时,突然,有人叫了一声:“等等。”
这声音有些熟悉。
念念转过头,竟然看见了琳达的爸爸于深。
顿时惊喜的喊:“于叔叔,救救我!”
于深走过来,教练员对着他恭敬的鞠了个躬,喊:“老板。”
念念一下就被这称呼惊呆了。
老板?琳达的爸爸,她喜欢的于深叔叔,竟然是这个魔鬼基地的老板。
“她被淘汰了么?”于深淡淡的问教练员。
“是。”教练点头,说:“这个孩子之前受的枪伤留下了轻微的后遗症导致她行动不够迅速,而且她一年前还做过骨髓移植手术,身体本来就比其他孩子都要弱,她能留到现在,已经算是不错。”
“骨髓移植?”于深默念着这四个字,走到念念面前,问:“你之前生了什么病?需要做骨髓移植?”
念念看着他,心里产生恐惧和厌恶感,别过头去,不肯说话。
“老板问你问题,赶紧回答。”教练推了她一把命令。
慑于教练的命令,念念转过头来,却恨恨的盯着于深,问:“是不是你把我带到这儿来的?”
于深点头,说:“是我。”
“你这个坏蛋!”念念张嘴用力咬住于深的手臂,四颗尖尖的小虎牙顿时咬进了于深的肉里。
“嘶!”于深吃疼的皱了下眉,抬起手想打念念。
可是随即,他又放下了手。
他想起了薇安给他生的那个可怜的孩子,那孩子也是得了需要做骨髓移植手术的地中海贫血病,而且她的名字,也叫念念。
如果当时慕天明已经跟他道歉,解了他的心结,他一定会献出骨髓全力救那个孩子,然后好好的对待她,做一个真正的父亲。
可是,当时他还陷在仇恨里,他拒绝了给那个孩子献骨髓,让那孩子死了。
想到那个夜晚,他抱着孩子的尸体,看着孩子双目紧闭表情痛苦的脸,于深的心脏突然要命的疼,以至于他脸都白了。
“竟敢咬老板,你找死!”教练上来抓念念、
于深猛的回神,呵斥:“住手,这个孩子,我会带走。”
教练惊了惊,收手低头:“是。”
念念却激烈的踢打他:“不要,我不要跟你走,你是个披着羊皮的魔鬼。”
披着羊皮的魔鬼?
于深听的轻笑,这个称呼,还真是适合他。
他蹲下,对念念说:“你刚刚已经听见教练的话了,就算我让你继续留在这里,你也会再次被淘汰, 如果你还想活命,就跟我走。”
他不杀她?
念念的眼神亮了亮,犹豫片刻,说:“好,我跟你走。”
说着,她主动牵住于深的手。
孩子的手又小又软,这感觉让于深怔了怔,想起了琳达,心底,突然一片怆然,琳达,那个他从出生亲自抚养长大的孩子,已经彻底不属于他了。
他现在拥有的,只是眼前这个跟他无亲无故,仇恨害怕他的陌生女孩念念。
于深带着念念回他住的政府公约区,到门口,看见草坪上停着驾印着T国文字的私人飞机,……泰南来了。
他颓废的这三个多月,泰南从T国到缅甸两地跑,每周给他送吃的喝的还有药品,给他打扫卫生,才让他活到现在。
于深知道泰南对他的心思,可是,他的心已经死了,再也不会跳动。
开了门,带着念念进去。
开放式的厨房里,泰南正在炒菜,她穿着一件黑色连体裙裤黑色尖头皮鞋,头发烫成大波浪卷,五官精致明丽,更有着洒脱凌厉的气势,活脱脱一个霸气美女。
跟以前那个伪装成男人的小白脸,简直判若两人。
“回来了……”泰南听见脚步声转身看,见他牵着个小女孩,顿时满脸惊讶,“这个孩子是?”
“基地淘汰的一个孩子,她叫念念。”
泰南闻言更是惊讶,基地每天都要淘汰一两个孩子,从来没见于深对哪个孩子这么善心过,这个念念,难道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她没有追问,因为一问,肯定要揭起于深的伤疤牵起他的过去。
好不容易,于深这几天振作起来,她不想破坏这状态。
“我学了道新疆大盘鸡,做给你尝尝。”
于深眯着眼吸了口气,说:“菜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