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杜柏松因无医疗器械而无可奈何时,一直躺在床上的病人却开口说话了。
“大夫。你看看这件东西可以代替小刀吗?”
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块亮金色的薄片放在掌中,举到杜柏松身前。杜柏松靠近一看,掌中是一块质地不明的刀片状物体,有两寸长半寸宽,刀身极其薄甚至可以透过它看到病人的掌纹,上面还画有树枝状的纹路,可以说是一件做工精细的艺术品,更像是某种昆虫的羽翅……
“这是?用金石做的蝉翼吗?很好看,但金这种金属质地太软了,而且这刀片实在太薄了,清理伤口时会被我扭断的。”
杜柏松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做工精细的艺术品,虽然颇为喜欢但这不可能拿来动手术,但少年却不收回去,反而催促到。“你赶紧试试,我可不想手术出现意外到时候截肢。”
见他坚持,杜柏松无奈的拿起这片蝉翼,刚入手一种金属坚硬的质地让杜柏松一愣,大多数金制品摸去都是一种圆滑感,而这片蝉翼却是一种摸了铁片的感觉!摸过刀身树枝状的纹理能清楚摸到它是从刀身上凸出。
“奇怪了,这是什么金属?是合金吗?”杜柏松大拇指和无名指轻扣翅根,中指按在翅身,食指点在翅边,对着桌子轻轻划一下。
吧嗒!
一小块木头从桌子上掉了下来!吓的杜柏松和徐伯呆了好一会。
“这是什么东西!”
杜柏松讶异的问着床上的少年却见他依旧一副司马脸,淡定地回应道:“看来是可以了,就用这片蝉翼进行手术吧。”
“好!”见他坚持杜柏松也就答应了,况且这里也实在没有其他器械来代替了,不过针和线还是个大问题,不过少年听到杜柏松对缝合针的要求后,再次从怀里拿出一根银针来,虽然是直的,但也能勉强应用。
“剪刀也可以不要了,但缝合线不行!你有类似的线吗?”
杜柏松一脸期待的看着少年,只可惜这次他摇摇头,看来是不成了,不过杜柏松还是有办法的!
从新回到厨房,徐安然正在努力的控制火势,成功的将火焰控制在小火左右。杜柏松上前直接打开了锅盖,水有些沸腾,一股浓烈的酒香扑鼻而来,杜柏松打开碗上的布块,碗中有半碗清水样的液体。
乙醇算是提炼出来了,但要看看浓度够不够!
拿起一根筷子,杜柏松把筷子清点碗中的液体,在将它放在火焰中再拿出来观察。只见筷子头上一缕渺小的蓝色火焰在奋力地燃烧,杜柏松知道已经差不多了,本来应该要多提纯几遍,不过已经可以了。
再次将锅盖盖上,才小半碗乙醇根本不够用,要再等一会。转过身对徐安然说到。
“徐安然小姐。请你帮个忙!”
“你说,要我做什么?”
徐安然有些疑惑的看着欲言又止的杜柏松。
“我要……你的头发!”
……
半个时辰后,杜柏松提着一个火炉走进患者房间,身后的徐安然则端着满是乙醇的大碗和一个小碗走了进来。
“徐伯,您来帮忙打下手。安然你要是害怕的话可以出去,要想学习一下的话,记得不要发出声音!”
“知道了。”爷孙两立刻答应了下来,对徐伯来说这次机会意义非凡,他学医一直学的是温养派的药理知识,从未见过外伤的施术方式,这次他要亲眼见识一下如何处理这种外伤手术。至于杜柏松是不是医师,他现在早就不怀疑了,有能力怎么可能是假的。而徐安然则还是抱有怀疑态度,为什么要用她的头发?还有这种蒸馏酒和火炉有什么用?我要亲眼看看你要怎么医治,要是骗子再等几天姐姐回来了看我怎么治你!话说,等会手术会不会很吓人啊?
杜柏松自然不知道他们两想什么,还有很多事要干呢!
将火炉摆放好后,杜柏松将一根像细木棍的铁板插入火炉里,露在外面的尾部则绑了两圈麻绳,等会手术就当用来止血的电刀使。拿起小碗,小碗里还放着数根头发,当然是从徐安然头上取的,倒入少许酒精后杜柏松将这些头发一一清洗,又如法炮制剩下的手术工具。
将小碗里的污水倒去,再把清洗过的器具放回里面,整理好器械后开始术前清洁,置换衣物戴口罩这些都略过,直接开始清洁双手,先用七步洗手法用清水将双手洗干净,再把酒精涂抹在双手上杀菌。酒精有限所以只有杜柏松一个人进行了消毒,但方法和原因杜柏松还是不忘告诉二人。就当为医学事业做份贡献。
开始手术!
病人早已经将裤子脱去,由于没有无菌的布料来做隔离区,于是杜柏松让患者人躺在床上将患肢搭在板凳上,患肢下放着一条木板,在创面两端用绳子固定。用乙醇把创面由内到外擦拭一遍,再直接将乙醇倒入伤口直接冲洗。
杜柏松抬头看了患者一眼,见他一如既往地毫无表情,不得不怀疑这小伙子是不是面瘫?在手术前杜柏松也考虑到麻药的问题专门向徐伯请教,徐伯说麻药没有但蒙汗药倒是有不少,因为怕患者忍受不了疼痛,杜柏松还去询问过,没想到患者直接说不用,表示直接上手!杜柏松原本还不信,等会肯定痛的半死,但现在必须承认他是条汉子!
一边用乙醇冲洗,另一只手也没闲着,在乙醇的清洗下直接将手伸进伤口中帮助清洗,这要是被教导自己的主任看到连手套都不带,估计直接一个巴掌就过来了!但没条件也确实没办法。身后徐安然开始不停地干呕,不过现在不是管她的时候,在手术时分心是大忌!清洗完成后,杜柏松右手扣住这把像蝉翼的小刀,左手捏住烂肉(没有镊子),开始切除坏死组织。切除坏死组织时要清除干净的同时避免切除过多的正常组织,还要注意出血。
杜柏松静气凝神,双手开始平稳有序的进行切除组织,虽然其他条件简陋,但这把蝉翼小刀真的是意外之喜!切除组织时毫无滞留,如同热刀刮黄油,坏死的组织如同落叶,不到十几分钟就被杜柏松切除干净,在术中出血极少,只有两处出现少量出血,而出血点被杜柏松吩咐后,由徐伯拿着一直放在火炉里的铁棍帮忙止血,整场手术快速平稳的完成了。
最后对伤口进行一次冲洗后,杜柏松开口说道:“伤口处理好了!我现在开始缝合了。”
患者听闻后对着杜柏松点了点头,虽然还是面无表情,但杜柏松还是察觉到患者送了一口气。
拿起直针和头发将它们穿起来后开始对伤口进行缝合,缝合杜柏松确实是老手,带过他的外科老师都将最后这个步骤交给他,而杜柏松也确实有两把刷子,看过杜柏松打外科结的老师都赞不绝口,动作好看、位置准确、顺序工整,连一向挑剔的主任都表示不错,可见杜柏松的功力,哪怕这个不是缝合针是直针!哪怕这个不是缝合线是头发!我也要给病人做的好看又标准!
在杜柏松愉快的进行最后的缝合时,他身后一双震惊的眼神看着杜柏松所做的一切。
徐安然强忍着恶心不让自己吐出来的看完了整场手术,看完后她收起来自己的轻视,杜柏松确实是一个厉害的医师!操作如行云流水,可见是有真功夫。一时间她很后悔自己的口无遮拦,要是自己能拜他为师学会这门手艺,至于在姐妹里抬不起头吗?她决定在之后几天好好的套套近乎,争取学会这么一两手。就在她在思考对策时,她看到了杜柏松将她的头发和针穿了起来,被缝在了武大哥的腿上……
一种强烈的恶心和恐惧感瞬间涌上心头!
他在干嘛?我的!头发!好恶心啊!不要啊!
扑通!
杜柏松吓的手一抖,幸好上一个线已经缝好了,不然要从新缝。
不满的看向后面,在手术时吵到医生是大忌!哪怕杜柏松脾气好也是会发火的!身后徐伯一脸歉意的看着杜柏松,用手指了指昏过去的徐安然,杜柏松看了一眼就回过头,不瞒的说道:“护士!有学生晕倒了!赶紧抬出去!”
说完接着缝合。
“这届学生心里素质太差了!这么点小场面就昏了,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