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羽毛病情再次加重了。
半夜的时候,她突然就开始流鼻血。
那时候霍司沉还没有睡得太熟,隐约闻到了血腥味,这才阻止了之后可能会发生的噩耗。
匹克医生被临时叫了过来,给小羽毛做手术。
看着他穿着睡衣就过来了,那急匆匆的样子,更是让我心中焦急万分。
而小羽毛已经因为失血过多陷入了昏迷当中。
送去手术室的时候,任凭我怎么呼喊,她都没有反应了。
鼻子里潺潺流出来的血液,就好像是一条小溪似的,打湿了枕头和床单,到处都红彤彤的。
我看得心中阵阵发麻。
真的很害怕,害怕小羽毛会有生命危险。
霍司沉就陪我在病房外面等着,轻拍着我的肩膀宽慰我,“没事的,小羽毛一定会没事的。”
可怎么会没事呢?
我的眼泪就是止不住的往下掉。
依偎在他的怀中,泣不成声,“你说好端端的,怎么又流鼻血了呢,分明来的时候还好好的啊,她那么乖,按时吃药,做化疗弄得头安都没了,也从来不哭。”
为什么老天爷就这样欺负好人呢?
霍司沉唯有沉默的拍着我的后背。
除此之外,他什么都没有做。
因为他知道我的性格。
其实这时候,我什么都听不进去的。
唯有陪伴,是最好的安慰。
我们就坐在手术室外面的长椅上,等着小羽毛手术结束。
可护士都送了好几趟血袋进去了,仍旧没有任何好消息传出来。
我想要随便拦住一个人去问一下,可又担心这样莽撞的行为会打扰他们里面的手术,错过抢救的最佳时间。
在这纠结和犹豫之间,小羽毛终于出来了。
是匹克医生亲自推出来的。
老实说,他现在穿得有点滑稽。
因为是从家直接过来的缘故,他身上只穿了黑色背心和一条花短裤,外面再套上无菌服,显得有几分不伦不类的感觉。
可我一点都笑不出来。
飞快的冲上前去,追问匹克医生现在到底怎么样。
匹克医生的眼神很是疲惫,隔着口罩说话的声音有点含糊不清,“暂时没事了,先送到重症监护室观察吧,还要再输血,她现在血小板数量太少,没有凝血功能。”
是啊,不然怎么会一直流鼻血止不住呢。
一想到这里,我又很想要感谢霍司沉。
还好他发现了小羽毛的异样。
这要是我们都不知道,任由小羽毛这样流鼻血到明天早上,那我们就真的……阴阳两隔了。
“司沉,还好小羽毛回来了。”我感动得往下掉眼泪。
霍司沉也紧紧的抱住我,拍着我的后背,“现在不是没事了吗,你别太紧张了,老天爷不会这样欺负一个善良的小孩子的。”
见我们这样互相安慰,匹克医生就看不下去了。
挡在我们门前,认真道,“等一下,虽然很残忍,但是有件事情我还是要跟你们说,小羽毛的病情,不能再拖了。”
照他的意思,最近就要给小羽毛动手术,否则的话就可能会再次发生这样的情况。
这次的抢救,已经是十分惊险。
下一次,小羽毛是否还能这么好运就很难说。
再者说,她年纪太小了,禁不住这样的来回折腾。
唯一的办法,就是赶紧治本。
可这对我来说,无疑也是让我再次陷入为难当中。
催得这么急,也就是必须要霍司沉的骨髓来移植。
要是霍司沉有个三长两短,那怎么办?
我经受不住这样的打击。
“匹克医生,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我近乎是哀求的口吻。
知道我为难,匹克医生也很无奈。
看向我,轻声道,“如果我还有别的办法,我一定义无反顾的搬出来告诉你,但现实就是,现在没有,二选一,赌一把,你肯吗?”
我不肯,也不敢。
要是霍司沉有个意外怎么办?
要是小羽毛有个意外怎么办?
失去他们其中任何一个,对我来说巨大的打击。
我承受不住,只会让我崩溃。
“那你好好考虑一下吧,和霍司沉商量商量,我去重症监护室那边看看小羽毛。”
匹克医生也没太逼我,拍了一下我的肩膀,转身离开了。
手术室的灯已经熄灭了。
我和霍司沉就站在门口,空气中仿佛还能闻到那淡淡的血腥味,是来自小羽毛的。
“司沉,”我艰涩的开了口,想要说点什么。
可话到嘴边,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霍司沉先抱住了我,向我允诺,“交给我,我会想到办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