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找了匹克医生。
他虽然在这家医院任职,但是因为私人原因,并不每天看诊。
今天他并不在医院。
我几番周折,还打着霍司沉的名号,这才要到了电话。
打过去,先是介绍了我是谁。
匹克医生的声音没有半点惊讶,仿佛早就猜到我会打这个电话一样。
直言道,“我今天上午可能没什么时间,不如下午吧,下午三点钟,去咖啡馆,当喝个下午茶好了。”
既然如此,我也没有理由拒绝,就答应了。
约定好下午见面,我就得再找个由头。
思来想去,我搬出了花道常来。
好在我开的那家公司,有百分之三十的干股也是花道常的。
如今我为了小羽毛的事情弄得心力交瘁,公司实在是无暇管理,告知他一声,汇报一下情况,也是应该的。
果不其然,当我搬出这个理由来,霍司沉没有半点怀疑。
甚至还问我,要不要他的公司派人过去帮我管理。
“暂时不用,这么兴师动众干什么,反倒是被其他旅游区的合伙人看出端倪来,我现在人出来了,但是他们还不知道,行事低调最重要。”
既然我这么说,霍司沉也就不再勉强了。
在预定好的时间内,我到了咖啡馆。
匹克医生倒是姗姗来迟。
他笑着说抱歉,“遇到一个老同学,在路上聊了好长时间,结果再往这边赶,就堵车了,不介意吧?”
我摇头,“没事,你能来见我,我已经很感激了。”
“何必这么见外呢,你是司沉的老婆,那就是我的朋友,你有事想要问我,有事想要求我,我都应该帮忙,谈不上什么感激不感激的。”
顿了一下,匹克医生脸上的表情又开始变得认真严肃起来,“说说吧,你都想知道霍司沉什么事情?”
不愧是学过心理学的人,压根就不用我开口,就已经知道我是为了额什么而来。
既然这样,我也不想多加委婉什么。
“昨晚你走之后,我和霍司沉聊过了。”我说道。
他就把后半句话给接上,“结果争执不下,对吗?”
“对,是这样。”我不禁苦笑了起来。
其实也很正常。
我们各自都有各自的出发点,虽然都是为了对方好,可总有一道分水岭摆在我们面前。
这也就是我来找匹克医生的原因。
我想知道,霍司沉这个病,对于骨髓移植来说,风险到底有多大。
“其实也不是很大,但是过程中他可能会发生休克反应,从而造成死亡。”
这还不算大?
我真的是在心里面糊涂了。
一种可能会造成死亡的风险,匹克医生为什么还能说得这么风轻云淡呢?
难道说,几率很小?
抱着最后一点希望,我再次询问道。
匹克医生就耸肩,“几率这种东西,我真的很难说,从逻辑和科学上来说,分为两种几率,你要听哪一种?”
怎么越是听,我就越是糊涂了呢?
颇有一种他在拿我寻开心的感觉。
可我还是勉强的笑出来,追问他,“你还是不要跟我开玩笑了,匹克医生,我真的很着急。”
“我知道你着急,所以我才要和你解释清楚。”
他的表情,远比我想象中还要认真得多。
“给你举个例子吧,科学家说,火星上有外星人活动迹象的可能性是百分之一,这是经过精密推算之后得出的,可对于我们平常人来说,这种可能性是二分之一,有,或者没有。”
就和这次手术的风险是一样的。
霍司沉可能会休克失望,也可能不会。
“因为司沉是我的好朋友,所以我才不能和你说什么严谨的推算或者常人的判断,这个手术有风险,具体有多少,我也不敢保证。”
所有的问题,瞬间就进入了死胡同。
匹克医生给了我答案,却又像是没给我答案。
沉默了半晌之后,我缓缓地站起身来,朝着他说了一声谢谢。
“你也不用太着急,或许我们还能找到别的配对者,缘分这种东西,有时候很奇妙的。”匹克医生安慰我道。
我心里却有点发凉。
暂且他说什么东西,我都没有往心上去。
从咖啡馆出来,下午的太阳就落在了我的脸上。
有点热,让我的视线有点眩晕,手心却阵阵发寒。
比起刚知道小羽毛得病的那时候,这种绝望更让我觉得世界一片灰暗。
正在难受之际,有人从我身后轻轻地扶住了我,声音如甘甜的泉水一样,将我给浸泡在其中,让我舒缓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