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识那张照片上的人。
是徐帆的妈妈。
在我还没有和霍司沉之前,徐帆和我说过很多有关于他妈妈的故事。
其中说得最多的,就是他太过于遗憾。
在自己有机会可以孝敬她的时候,妈妈却已经早早的化成了一捧黄土,什么都享受不到了。
也正是因为这点愧疚,让全年无休的徐帆,每年都会在他妈妈忌日的时候,特意请假赶回老家去,亲自去坟前祭拜。
他有多爱他妈妈,由此可知。
但我还是不太明白。
一个已经过世很多年的人,怎么就成为了徐帆口中的原因呢?
“有人威胁了你?”霍司沉比我先道出原因。
徐帆就点头,也不藏着掖着,全盘托出,“是,有人威胁了我,是霍夫人,她买下了我们老家的那片山,如果我不答应的话,她就要把我妈的坟给直接挖出来扔掉,霍少,你知道我对我妈妈……所以。”
所以,一切都很清楚了。
霍夫人当年为了拆散我和霍司沉,使出了这样的手段。
先是让我和霍司沉因为那个流产的孩子产生隔阂,而后又骗我说我不孕,让我主动退出。
如此一来,她手上一点血都没沾到,却将我和霍司沉捅得遍体鳞伤。
当年的事情开始一点一点的浮出水面。
从来就没有什么不爱,只是信任出现了问题而已。
我和霍司沉的感情,才促使我们真正的分开了。
“那天在南城再见到少乃乃,看到你仍旧对我这么好,甚至还给我名片,让我去找你,我的良心实在是过意不去,想要将这一切都解释清楚,可又怕为时已晚,这样我就成为了千古罪人。”
这些天,他一直在犹豫彷徨。
可也下了很大的决心,来到了邻市,至少,是离我近了很多。
说完这些话,徐帆突然就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朝着我磕了一个头,又朝着霍司沉磕了一个头。
满满的歉意,都在这其中了。
我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赶忙过去扶徐帆。
“你干嘛啊,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现在既然你说出来了,那就没关系了啊。”我说道。
徐帆却摇头,“我自知罪孽深重,要是不用自己的方式道歉,我恐怕这辈子都难以心安。”
那也不用磕头啊。
在他再次要磕头的时候,霍司沉伸手,扶住了他的额头,目光沉峻,问他,“所以你的腿,是霍夫人干的吗?”
徐帆点点头,又摇摇头,眼神带着几分迷茫。
他不敢确定。
可的确是在和霍夫人完成交易后不久,他去山上的寺庙安顿自己母亲的骨灰,下山的时候就发现刹车线被人给剪断了,完全刹不住车,直接冲下了悬崖。
好在那悬崖下面是个水潭,他才死里逃生,爬着到了附近的一个农村,一条腿彻底的落下了残疾。
等回到南城,他的银行卡什么的都被冻结了,人也被报了死亡,房子再没人住。
徐帆也猜到了这不是意外,担心再被盯上,在外面躲躲藏藏,干了很多零工之类的,今年才攒够钱买了一辆车子,开网约车,总比干零活要轻松一点。
“我想,这大概就是报应吧,我不该让你们产生这些误会的,是我的错,所以老天爷惩罚我了,让我落魄成这样。”
他说着,很是自嘲的笑了一声。
看着徐帆这样的笑脸,我心里头挺不是滋味的。
刚要再说话,边上的霍司沉却已经起身,“当年的误会我已经知道了,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先走了,你的事情,我会帮你解决的。”
徐帆顿时间就急了,“霍少,那现在误会既然已经解。开了,那你和少乃乃?”
“没有什么少乃乃,”霍司沉冷冷的斜睥我一眼,“你以后也不要乱喊了。”
“为什么啊,这一切都是因为我啊,你是不是还不相信,你可以去查的,当年的新闻,还有我爬去养伤的那个农村。”
即便是这样焦急的证明,也没换回霍司沉半点缓和的神色。
他的目光仍旧清冷无比,“当年的事情早就不重要了,现在她跟我,也不会再有任何关系了。”
果然……
我心中穆然一疼。
这段时间我给霍司沉的伤害,实在是太大了。
大到无法填补我们之间的裂缝。
当年已经是当年,四年时间,他一定觉得我变了吧?
见他要出门去,我瞬间在心中做了一个最大胆的决定。
此时此刻,什么都不管了。
大声地朝着霍司沉喊出声来,声嘶力竭,声带的震动都极为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