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病房的时候,花道常正单手玩着手机。
见我回来,他就赶紧收起来,正襟危坐,“总算是可以吃饭了,快快快,端上来,我饿死了。”
我支起小桌板,把清粥给放在上面,又拿了一次性勺子递给他。
花道常耍赖,用勺子在碗里戳了好几次,都没有戳上来东西,然后把清粥推到我跟前,“要不然你喂我吧,我现在手上输液呢,不太方便。”
分明他输液的是左手,用右手是可以吃东西的。
正要反驳,脑海中突然想起了上次我生病住院,我输液是右手,而霍司沉就是亲自喂我的。
又想起他刚才让我赶紧回去。
于是站起身来,“我帮你找个小护士好了,我得回去了,霍司沉还在等我。”
花道常撇嘴,“重色轻友,一提到霍司沉,你魂儿都没了。”
“你别胡说了,好好挂吊瓶吧,医生说你下午就可以出院了。”我拎着包起身要出去,想了想又叮嘱,“你下午到家了,给我说一声。”
“知道了,”花道常摆手赶我走,“快去陪你家霍司沉吧,我知道他在你心里最重要,你爱他爱得都无可自拔了。”
这一次,我没反驳,嗯了一声,继而缄默的转身出了病房。
坐在电梯里往一楼去的时候,脑海中还在想着花道常的话。
这才发现,原来我真的不知不觉当中,爱上了霍司沉。
所以才会那样在乎他对我的态度,一举一动,都在我的面前放大了,让我又哭又笑,或喜或悲。
很可笑,又很可悲。
在这场交易当中,我居然会傻乎乎的动了真情。
我和霍司沉是什么样的关系?
如今,我还是霍太太,身负重任,是他有用的棋子。
可是等到一切都结束之后呢?这层关系也被无情的扒掉,我便现出了原形来。
我只是替身,可有可无,最后要彻底的消失在他的面前的。
绝对不可以,也绝对不应该动情。
我犯了大忌。
站在医院的大门口,瞧着进进出出的那些人,脑子里像是浆糊一样,一时间没有了头绪。
也不想回别墅了。
担心这个样子回去,会情绪失控,在霍司沉面前说出我真正的想法,让他再次强调我的身份。
那些字眼,是会埋进心里的刺,血淋淋的痛。
茫然的在路上走着,不知不觉间,我居然走到了警察局门口。
站定想了好一阵,这才抿唇,抬步走了进去。
我去见了陆方淮。
出示了身份证之后,警察带着我去了临时的关押室。
因为还没真正判刑,所以陆方淮会在关押室里待上几天,等待着最后的审判。
“这个犯人行为很过激,你尽可能的离远一点交谈,给你十分钟,我一会儿再过来。”警察向我说道。
我应下,道了谢,这才走到了对应的关押室门口。
这种临时关押室都比较简陋,外面是拇指粗细的纯实心铁栏,而里面不足四平米的地方,有一张床,还有马桶和盥洗池,算得上吃喝拉撒都在里面,气味并不好闻。
我过去的时候,陆方淮正蜷缩在床角,身上脏兮兮的,血和灰尘混在一起,已经成了黑色的斑驳一片。
而他的头发也乱糟糟的,有点油乎乎的,东倒西歪。
更不要说脸上,比乞丐还不如,眼底大片的淤积。
之前我说过,我和陆简苍还会见面的,只不过是在监狱里。
现在,就是来履行承诺的。
我弯曲着手指,轻扣了一下墙壁,发出声音来,吸引着陆方淮的视线。
“陆先生,我们又见面了。”
“是你……是你!”抬起头来看见是我,陆简苍脸上止不住的狰狞和扭曲,要朝着我扑过来。
只可惜昨天他被徐帆打得不轻,连下床都是直接摔在地上的,激起一阵灰尘,连滚带爬的,他到了铁栏跟前,手背上青筋爆鼓,死死揪着铁栏,“你这个贱人,你来干什么,我要杀了你!”
“比起杀了我,我想你现在还是自求多福好了。”我摸着下巴,轻声问他,“你应该知道了吧?你被判了十年呢。”
陆方淮赤目欲裂,从铁栏中间伸出手来吗,想要抓住我,“就算老子要去坐牢了,老子也要弄死你,你别想好过!”
“怎么弄死我?”我觉得天真可笑,“你瞧瞧你现在这样,还有反击的机会吗?”
没有了。
十年之后他再出来,是个又老又穷的杀人犯,人人避而远之,他只能成为大家唾弃的对象。对我不会再造成任何的威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