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就对上水清那双明亮的眸子。
百叶窗缝隙里透出的阳光,从她的背后打来,仿佛整个人都渡了一层光,柔和又刺眼,异样的和谐。
“是速溶咖啡,如果宋小姐喝不惯,我倒是知道楼下有家不错的咖啡厅。”
我按下眼底的讶异,端起那杯咖啡喝了一口。
速溶咖啡发苦,也不顺滑,但也可以入口。
“只是用来提神的东西,用不着太好喝,凑合就可以了。”我婉拒。
又看向水清,双手交叠,放在了桌上,“莫太太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她称为我宋太太,但我却给她冠上了莫书妻子的帽子。
话里行间,都透着疏远和防备。
没办法,上次在宴会上的事情,让我不得不防备。
水清也猜出了我心中的想法,不请自坐,偏偏然的,像是落在椅子上的白蝶。
“就叫我水清吧,我也叫你一声南衣,显得亲切一点,我觉得我们可以做朋友的。”
既然都坐下了,那就是真有话要谈了。
我没做声,只是淡然的看着跟前的水清,等着她先开口。
沉默好一阵子,水清才说,“上次宴会的事情,我被婆婆说了一通,她勒令我过来给你道歉。”
这话搞得我有点糊涂,“和我道歉做什么?”
收拾的人,分明是阮棠啊!
但是水清解释,“婆婆说,我不该拉着你坐在一旁看戏,平白的给你添了嫌疑,所以让我来道歉。”
说着,还真的很是正式的,朝着我鞠躬,“抱歉了,南衣。”
不得不说,朱夫人真是个十分严谨的人。
方方面面,不仅考虑自己,也考虑了别人。
那场宴会,毕竟是他们家的宴会,而莫书带了别的女伴来,就已经是公然臊水清的面,让众人很是注视了。
再加上水清设计那一场好戏,水清自然逃不了舆.论。
恰恰好,我当时和水清坐在一起。
流言蜚语,从不考虑逻辑性的。
我在心里面分析着,朝着水清挤出一抹笑来,“朱夫人严重了,当时大家都在担心着宴会会不会被破坏,哪里有空注意我。”
顿了顿,又道,“更何况我只是个无名小辈,没人会认识的。”
我们彼此都在客套着。
像是打太极拳一样,迂回婉转。
客套了好一阵,水清才站起身来,从包里面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来。
放在桌上,推到了我跟前。
“不管怎么说,这件事情是我考虑不周,我应该道歉。”
那个小盒子里,就是给我赔礼道歉的礼物。
我不矫情,直接收下。
“这件事情就翻篇了,以后我们都不要提了。”我抿唇,朝着水清笑了一下。
如果不收这个礼物,水清之后就会就着愧疚两个字,再来找我。
即便她不是敌人,我也不想再节外生枝。
和不熟悉的人交识,就是给自己的身份多一份被揭穿的风险。
水清也不傻,明白我这是在下逐客令了。
“那我就不打扰你工作了,改天再请你吃饭。”水清起身,朝着门口走去。
见她手碰着门把,我还是忍不住,又叫住了他。
迟疑着,问她,“救你的那个……阿姨,之后你们还有联系吗?”
“嗯,有联系的,”水清朝着我点头。
顿时间,我的心又提了起来,手都不自觉地抓紧,“你们还联系做什么呀,你不是都已经报恩了吗?”
我不想让妈妈卷入这种可能的风波当中。
只有普通人,才最安全。
水清歪着头笑了一下,洁白的贝齿泛着光,“她说自己做菜很厉害,去我家当了保姆,只负责三餐而已,我想,她在外面,说不定还会被阮棠给记恨在心盯上,在我家,总该好一些的。”
说着,又向我保证,“放心吧,我会对阿姨很好的,我当她是长辈尊敬,虽然是保姆,可在我家,也是客人的。”
“是她自己说的?”我咬了下舌根,好让情绪镇定下来。
水清嗯了一声,“对,她主动要求的,后来听我说,我们是好朋友,还让我约你经常去吃饭,这样也能报答报答你。”
闻言,我心中苦笑。
哪里是要报答我。
分明是放心不下我,想要待在离我近一点的地方,好偶尔看见我。
即便不能和我相认,能看见我,也很满足了。
“我会去的,尝尝她的手艺。”我点头道。